第172章 啟用臥底(求月票)
走了攪屎棍,會議室內的氣氛也變得愉悅起來。
張義將案情簡單匯報了一遍。
鄭副處長一聽,也覺得案情重大,他白皙圓潤的臉立刻陰沉下來,摸索著下巴,沉思片刻,慢騰騰地說道:
「既然都是自己人,我就開門見山了。現在委座和戴先生不在,汪院長又有命令.說實話我的壓力很大.
不過如今既然證據確鑿,誰也說不上什麼,我們特務處秉承委座意志,只對領、袖負責,事關侍從室保密室的安全,來不得一點馬虎,現在就布置抓人。」
說著他瞥了一眼王新亨:
「王副科長有沒有什麼意見?」
王新亨面無表情道:「全憑副處長做主。」
「那好,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由我親自指揮抓捕。」鄭明遠一拍桌子,神情有點亢奮,戴春風不在,他終於可以大顯身手了。
王新亨和張義對視一眼,都感覺有點無奈和好笑,一個副處長親自出馬,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侍從室保密室科長楊志昂是個個子不高、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大概三十歲左右,他看上去很是嚴謹,穿著一件中校軍服,風紀扣一絲不苟地扣著。
此刻他拿著一串鑰匙來到保密室,從中挑出一把,將一扇鐵門打開。
推開鐵門,只見保密室機要員正坐在一排排檔案櫃前面,面前的桌子上擺著登記冊,桌子後面的不遠處就是保險室的大門。
「科長。」看到楊志昂,機要員立刻起身敬禮。
「將這幾份資料調出來。」楊志昂遞出一個便條。
機要員看了一眼,都在楊志昂的職權範圍內,也不問拿資料來做什麼,他舉了舉便條,按圖索驥,很快找到了對應的保險柜。
楊志昂率先拿出一把特製的鑰匙插在保險室大門上,機要員同樣拿出一把,兩把鑰匙插入,保險室厚重的大門終於開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保險柜。
「楊科長,請稍等。」
門一打開,機要員轉身進了室內,按照規矩,楊志昂是不能入內的,他規規矩矩地等在門外面。
他看見機要員找到了保險柜,正用手輕輕轉動保險柜上的輪盤鎖,此刻無心注意這裡…
他警惕地看了眼周圍,從褲兜掏出印泥,快速拔下門上機要員的鑰匙拓印出形狀,不動聲色又將鑰匙插了回去。
他站在門口看著機要員打開保險柜,目光掠向保險柜後面幾個高大的柜子,絕密情報和密碼本就放在那裡面…
但那裡的密碼只有侍從室主任才知道,據說保險柜都是從德國進口來的,就是不知道日本人用什麼辦法將它打開,不過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按照約定,他只負責打開第一道和第二道門,為日本的開鎖專家節省時間。
機要員拿著文件過來,將大門重新鎖上,將文件交給楊志昂:
「楊科長,請在這兒簽字。」
楊志昂一邊在登記冊上簽字,一邊問道:
「今晚是小胡值班吧?」
「是。」
「好,你和他要做好交接工作,委座不在,到處人心惶惶,但我們的工作不能亂,一切都要按照章程來。」
「是。」機要員恭敬地敬了個禮。
楊志昂出了保密室,通過長長的走廊,回到辦公室。
他小心翼翼拿出褲兜中的印泥檢查了一下,慎重收起,想著只要將東西交給日本人,十萬美金就到手了,不由開心地笑了起來。
他拿起電話,剛想撥出去,又猶豫了一下,放下電話,拿起一個公文包,向著門外走去。
平日裡戒備森嚴的侍從室因為侍衛長常孝先和王世和(一個被打死,一個後被解職)隨常去了長安被扣押,所以留守的人都是懶洋洋的,外邊的憲兵同樣對他視而不見。
楊志昂一路暢通出了大門,伸手攔下一輛黃包車,說道:
「文福診所。」
「好勒,您坐好了。」
黃包車答應一聲,跑出一段距離,突然將車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走了?」楊志昂狐疑地看著他,呵斥一聲,只見車夫並未接話,只是詭異一笑。
還不待楊志昂有所動作,車後面撲上來兩個如狼似虎的壯漢直接將他控制了起來。
清風旅社。
一個化著精緻妝容的女子出現在旅社門口,她穿著一件粉色風衣,踩著高跟鞋,腰束的很緊,將她的身材修飾得玲瓏畢現。
此刻她從隨身攜帶的坤包裡面掏出當下時髦的「blackjack」口香糖放入嘴中,一邊爵,一邊上了樓梯。
到了203的門口,她把手伸進了坤包的夾層,摸到了手槍、注射器、手銬.
沒有任何遺漏,她拉了拉氈帽上的網狀遮簾掩飾面孔,敲響了房間的門。
只敲了一下,門便開了,只見房間裡面一片昏暗,她剛想往裡面走,突然一雙大手將她拉了過去,猛然將她攔腰抱住。
伴著粗魯的動作,急促燥熱的呼吸已經噴到她的臉上。
她被這雙大手裹挾著,踉踉蹌蹌被推到了床上,大手的主人就像發情的野獸撲上來就對著她的脖頸啃了起來。
「寶貝,想死我了。」
女子壓抑著心底的厭惡,冷笑一聲,手摸到坤包裡面,拿出注射器,狠狠扎在男子脖頸間。
男人呆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她,然後隨著藥水持續推進,男人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癱軟無力地倒在她身上。
女人厭惡地將他推開,給他戴上手銬,然後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對著大街上幾個佯裝閒逛的行人打個手勢。
很快幾人就到了房間,給男人帶上頭套,將他拖了出去。
「啪」,女人點上一根煙,光線下露出一張美艷冷漠的面孔,她是特務處的美女間諜朱美蘭。
此刻她嘲諷地笑笑,雖然她是個間諜,勾引男人的事情沒少干,可那是任務,她真的想不通,男人都這麼點出息嗎?為了下半身那點事猴急成這樣,出賣了自己的靈魂不說,連睡覺的對象都沒有搞清楚
真是個廢物.
……
審訊室。
鄭明遠看看被逮捕的兩個漢奸-——林可權和楊志昂,洋洋得意地笑了。
張義和王新亨無奈地笑笑,按照他們的打算,此事就應該引而不發,順著楊志昂接下來的動作將他背後的大魚一網打盡。
但鄭副處長卻有點前怕狼後怕虎,說什麼「事能知足心常愜,人到無求品自高」,此刻已經心滿意足了。
此刻特務處的幫辦唐橫也來了,他拿著一封電報,笑盈盈道:
「今天張副司令在長安舉行歡送酒會,明天委座和戴先生先到洛陽,委座暫做休息,戴先生直接回來。」
「還是耀全兄手快,搶著在雨農兄回來之前立了這麼大的功勞。」
唐橫這個人,從外表上看,永遠都是一副斯文的樣子,他戴著一副近視眼鏡,白瘦的面孔,說話時輕聲細語,就像一個大姑娘一樣。
而且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什麼時候都很冷靜,從表面上看,既看不出他是一個軍人,更看不出他是一個兇殘的大特務。
他處理問題非常喜歡堅持個人意見,又異常倔強,非要別人同意他的意見才肯收場。
即便面對動輒暴怒的戴春風,同樣是這副模樣,他自詡為「柔能克剛」。
此人是特務處有名的陰謀家,戴春風有時候遇到問題也要問計於他,大家背地裡都叫此人為「智多星」。
鄭明遠如何聽不出他話里的諷刺,不咸不淡道:
「乃建兄過譽了,戴先生走的時候將特務處工作託付給我,我自然責無旁貸,義不容辭。」
「乃建兄不在辦公室喝茶,跑這裡來湊什麼熱鬧?」
「我自然是聽副處長大顯身手,前來觀摩學習一下,你不會介意吧?」
說著他掠過鄭明遠,看向王新亨和張義。
「新亨兄是老夥計了,這位就是張義張股長吧?哈哈,我聽劉魁說起過,果然是一表人才。」
說著他拍了拍張義的肩膀,笑道:
「都是我們特務處的精幹啊,我雖然是委座派到特務處協助雨農兄的,是個幫閒,但我最愛護人才,以後我們也應該多多來往才是。」
「是,卑職聽長官的。」
張義面上謙卑地應下,心底則有些不以為然…
等戴春風回來,特務處組織結構很快就會調整,副處長出任主任秘書,然後被從長安回來的毛齊五這個副主任秘書代理主任秘書架空,鄭明遠只能去軍令部任職,而唐橫會出任侍從室六組組長負責情報匯總工作,在中統和軍統之間左右搖擺,和你多多來往有什麼好處呢?
鄭明遠看唐橫在這裡拉攏起了人心,不悅地冷哼一聲:
「乃建兄既然來了,就一起聽聽審訊,別人都說伱是智多星,今天我也聽聽你的高見。」
說是審訊,其實沒什麼好審的,兩個因為錢財和美色被拉下水的漢奸,進了特務處的審訊室,還不待用刑,就乾淨利落地交待了。
「這二人雖說位置關鍵,但都是小角色,他們連日本人派來的開鎖專家都沒有見過,耀全兄何必急於求成,為何不將計就計,將他們一網打盡。」唐橫聽完審訊就埋怨起來。
「侍從室保密室是什麼地方?萬一日本人有什麼陰謀詭計,造成損失誰來負責?」鄭明遠鬱悶地反駁了一句。
「這樣正好,既挫敗了日本人的陰謀,抓到了蛀蟲,還沒有造成損失,即便委座知道了也會欣慰的。」
他冷哼一聲,起身道:「諸位都辛苦了,等委座和戴先生回來,我自然會如實稟告,替諸位表功。」
說著拿起文件,一甩袖子轉身走了。
唐橫冷笑一聲:「膽小如鼠,如何成事?道不同不相為謀。」
說完他也走了。
看著兩人離去,王新亨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嘆氣道:
「在這個世界上,活法看似千千萬萬,歸根到底只有兩種,做人和做事,可這年頭做點事何其不易…」
「有好事,大家都撲上來搶,遇到麻煩事,一個個躲的遠遠的,好處都是自己的,責任都別人的」
張義能怎麼說,凡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
只聽王新亨繼續說道:
「容易做的事情肯定是不重要的,重要的事一定不容易做。但是只有做重要的事,人才會變得重要。」
「那怎麼判斷什麼事才是重要的呢?」張義虛心請教。
「其實無外乎兩個線索,一是組織急需,二是能接觸到很多人。」王新亨說著話鋒一轉,問道:
「關於日本所謂的開鎖專家你怎麼看?」
張義思忖道:「據日本間諜和漢奸的招供,他們都沒有見過此人,此人應該和日本領事館直接聯絡,想要找到他,就必須跟蹤監視領事館的武官真田武太.
但這個人一旦被捕,必然遭到日本領事館的強烈抗議」
「是啊。」王新亨嘆息一聲:
「抓個漢奸間諜都大費周章,不要說領事館的武官了,不過」
他沉吟片刻,眼眸一閃,說道:
「我們也可以啟用臥底,不過這件事情需要戴老闆的同意。」
張義立刻想到所謂的臥底肯定是特務處打入領事館的甲級特工。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