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完全沒搞清楚狀況啊。」
韓成棟見我嘴硬，又是一膝蓋踹在我側肋，讓我一陣氣悶。
這爛人在江湖上爬滾多年，自然練出來一身好功夫，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你別逼我，自己老實點，反正這錢是我借你的，你拿著整整一個億，給我兩千萬又怎麼樣？別自討苦吃！」
韓成棟似乎有些著急了。
我知道，他是又急又急不了。
我留意到他對我動手都有忌諱，痛處都是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臉上更是沒有半點傷痕。
也就是說第二天沒人會知道我被打了，除非扒掉我的衣服。
這意味著他非常懼怕董叔知道此事，而且不完全是亡命之徒的作風。
「如果你向我坦白為什麼上次要殺我，我可以考慮幫你。」
我嘗試跟他溝通，並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
畢竟我與這廝無仇無怨，不明白他為何對我下死手。
他眉頭一皺，不爽道:「你在試我？那你算盤打錯了，我可沒想殺你，是你自己倒霉。」
我差點暈過去，這廝倒是謹慎過頭了。
「我試你什麼，我又沒開錄音，又沒人偷聽，你說完誰會知道？」我跟他分析了一遍。
韓成棟陷入了沉思幾秒，最後還是鬆口了。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你來了以後，我分到的錢少了，當家的開灶也不積極了，他家財萬貫不在乎就算了，但我可歇不了，你就簡直就是我掃把星，妨礙老子掙錢。」
他氣憤道。
我不由苦笑，江湖上那句話說的沒錯，「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怪不得這廝要殺我。
「這不是我的錯，更不是董叔的問題，你跟了他那麼多年，開了那麼多口鍋，早該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但你好賭，只能怨你自己！」
「瑪德！我做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老子還輪不到你這小屁孩教訓！」
似乎是被我一語道中了痛處，韓成棟直接破口大罵。
「沒猜錯的話，你這回又欠了一大筆債，走投無路才來勒索我吧？兩千萬，你得出二十趟活，你真敢開口的。」
我冷笑道。
本來我以為開一口鍋，平均下來每個人能分上一百萬，那也是對我來說是天文數字了。
但到了韓成棟手上，他的一筆債就高達兩千萬。
「廢話少說，你給還是不給！我可告訴你，我能讓你今晚死在這，然後連屍體都人間蒸發，還能讓董叔一個月後才覺得你已經遇難了，這種事我可沒少干，你那二舅母不正是我弄死的？現在還沒破案呢。」
韓成棟威脅道。
我心頭猛然一驚，雖然二舅母的死我早就消化了，只覺得是董叔神通廣大，並沒什麼出奇。
但此時再從這廝嘴裡說出來，卻是異常毛骨悚然。
不過他顯然低估了現在的我。
「求人就該有求人的姿態，你欠了別人兩千萬賭債，還不上就要被砍死吧？還著急的是你，並不是我。我在我媽去世後就死了，是董叔重啟了我的人生，你要是殺了我，你覺得他會查不到是你乾的？還是說，你覺得玩弄手段這方面你是他的對手？」
一番炮彈連轟下來，韓成棟頓時啞口無言，看著他氣急敗壞卻只能把臉憋紅的樣子，我就知道我都說對了。
下一秒他掏出伸縮刀頂在我脖子上，手在不停地顫抖，那是憤怒和幽怨交織的化學效應。
但一番鬥爭過後，韓成棟還是把刀扔到了一邊，「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六子，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那放貸的來頭不小，我想過要逃，但無論我到天涯海角他也會找到我的，而且他知道我是盜洞的，還威脅我要供我出來，讓我坐一輩子牢。當我求你了，幫我這一次，以後我就把你當自己人，不！恩人！」
他幾乎是帶著哭腔說的，這聽起來倒是實話了。
「尼瑪的，早這樣的態度我也不至於挨一頓揍。」
我全身吃疼，現在說話都不敢大聲，不然五臟六腑就像火燒一般。
韓成棟見狀連忙把我扶了起來，我卻說道:
「不用獻殷勤了，我可沒打算幫你，我也沒辦法幫你。」
「什麼意思？你不是從沈江年手上騙了一個億？」
「什麼叫騙？那個鼎是他幾乎求著讓我賣給他的，這是一樁你情我願的買賣。而那張支票我已經交給董叔保管了，如果我要取回來，他一定要明白我要來幹嘛，到時候你這事還是瞞不住。」
說到這我又指給他一條明路:
「像你現在這種情況，就應該老老實實跟他交待清楚，你連我一個晚輩都肯求了，何況是他？」
韓成棟聽罷陷入了沉默，看這樣子我就知道他把我的話聽進去了，在認真考慮。
「來不及了，我們現在就去找他。」
他咬牙切齒道，看來是真無路可走了。
想到我也走不動了，只好答應他，讓他攙扶著我回去。
剛過十二點，我們就敲響了董叔的出租屋門。
「你們什麼時候關係那麼好了？」董叔開門看到我們倆互相攙扶，不由問道，差點讓我吐了出來。
韓成棟沒有回話，只是一進屋就跪在了董叔面前。
後者眉頭一蜷，當即深呼吸了一口氣，顯然這種場景他已經經歷了無數次。
「這次又欠了多少？」董叔極其不耐煩地問道。
「兩千萬。」區區三個字，韓成棟的語氣卻虛得差點聽不清。
「呵呵，真是一次比一次驚喜大，這麼說來，這回你要被砍死了？」
董叔似乎並不在乎。
我哭笑不得，本來以為他問欠了多少是打算幫這混蛋，不想他是根據金額來判斷韓成棟會不會被砍死。
「董叔你一定要幫幫我，我這次真的很守規矩的，但沒想到被對方算計了，掉入局了，才欠那麼多！」
韓成棟抱住董叔的大腿哀求道。
「死性不改，我說過不會再幫你的，還有，六子怎麼好像受傷了，你們兩個去幹嘛了？」董叔質問道。
韓成棟聞言不安地看向我，我可不會妥協，說道:
「你要是想活，就跟董叔把一切交代清楚，聽清楚了，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