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過後,劉胖子帶上他所有的「戰利品」,三華街閉上眼睛儘快出手了。
最後換回來了十八萬多,虧了將近十二萬。
如果他能沉住氣,為每個物件找到最佳買家,或許總價值能到二十萬以上。
但劉胖子似乎道心破碎,看見那堆玩意就說頭暈胸悶,所以都賤賣了。
於是乎這兩天他就跟劉苗苗一樣,把自己困在了房間裡頭療傷。
這段時間我們韜光養晦,盡情歇息痛快玩,算是段久違的平靜時光。
但人在江湖,註定不會風平浪靜。
這天我正在韓成棟的賭檔裡頭小玩兩手,突然一隊人馬就這樣沖了進來。
對方凶神惡煞,來者不善,有些人臉上還橫著刀疤。
腰前腰後都鼓脹不平,看來是帶著傢伙,我當即就警惕了起來。
而韓成棟作為這裡的主人,擺出了一副東道主的姿態,微笑道:
「幾位是江湖上的哪路人馬?要是來玩我韓某無任歡迎,就望各位動靜小點聲,別嚇到我其他客人。」
為首的大鬍子打量了一番韓成棟,咧開嘴露出了上半排金牙,不屑道:
「你手指都斷了兩根,跟你有什麼好玩的?不怕你做牌?」
被戳到痛處的韓成棟頓時身子一僵,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我抬頭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冷靜下來。
這時大鬍子又問道:
「你現在是這裡做主的人?」
「是的,有什麼能幫到你?」韓成棟咬著牙問道。
「我直說吧,斷指彪死了,他死前還差我一批貨,你們接收了他所有的地盤,應該知道這批貨在哪吧?」
大鬍子說著還掏出了一把匕首,上面沾滿了乾癟發黃的血跡,不知混合了多少人的鮮血。
這刀,似乎從來都沒有洗過,真是種噁心的習慣。
對方拿著這刀在凹.凸不平的蛀蟲賭桌上不斷來回劃拉,發出的聲音並不悅耳。
韓成棟陷入了沉默,但這在對方眼裡並不是一種好兆頭,我當即回應道: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說的貨是指什麼。」
「你別跟我說你們沒去過工場!」
大鬍子突然暴怒,將匕首狠狠地插在桌上,直接貫.穿了案板。
說到這個地步,他儼然已經認定貨在我們手上,乾脆道:
「不跟你們廢話了,三天後我要看到貨,貨要是沒了,你們就得三倍賠償給我!」
「別跟我耍花樣!你們絕對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人!小屁孩們!」
說罷他大手一揮,帶著自己手下豪橫地離開了賭檔。
看著這群人在黃村自出自入,我心裡頗不是滋味,畢竟這是我們千辛萬苦拿下來的地盤。
後來問了村口守村的村民才知道,來者偽裝完善,進村就說來賭檔玩兩手,所以才被放了進來。
這時韓成棟將手上的骰盅重重地砸在桌上,直接砸了個粉碎,然後怒羞地離開了賭檔。
那兩根手指是他的一生之痛,被人這般直面羞辱,怕是要消化不久。
我沒有分毫停留,馬上就趕回去把此事告之董叔。
結果很顯然,就連我也預料到了。
貨已經賣掉,是肯定拿不回來的了。
至於三倍賠償,我們定然也不會答應這種過分的要求。
畢竟這少說也是接近三億的金額。
何況即使要出,這三億由誰出?
俗話說財入光棍手,有去沒回頭,壓根不能指望劉胖子和韓成棟把錢吐出來。
而且我們也沒打算給這三億。
「那我們要跟他們硬碰硬嗎?」我問道。
「不急,貨去了哪他們並不知道,不然直接就抓走你們倆了,他們不能硬讓我們背這個鍋。」
董叔搖了搖頭,又道:
「退一萬步來說,這事確實是我們做得不厚道,賣了本該屬於別人的貨,我最多只能接受照價賠償。」
我點了點頭,心想這樣處理也算公道。
「不過我覺得應該要先調查一下對方的來頭。」我提議道。
「嗯,這群人估計也是舔刀子過日子的人,應該跟石中陽是一類人,而且他們都是走.私古玩的,怕是互有耳聞。」
董叔說罷便拿出手機,直接撥給了石中陽。
看到那個電話我也是心頭一驚,畢竟我們好不容易跟那廝撇清關係,貿然重新扯上干係並不算上策。
但董叔卻一臉雲淡風輕,電話那頭很快就有人接通。
雙方一陣客套話過後,董叔直奔主題,聽石中陽的語氣,顯然是知道此人。
但當我們追問此人什麼來頭之後,石中陽就不願意說下去了,只是不斷夸董叔是個大能人。
最後董叔只是一個勁地「好好好」「沒問題」然後就掛掉了電話。
「怎麼說?姓石的不肯說?」我問道。
「那倒沒有,只是他執意要與我見面再談,說是很想跟我喝頓酒。」
董叔撫起了他的長須,一陣思索。
「看來是另有所求,這是鴻門宴。」我直言道。
「呵呵,很顯然了。」董叔的反應似乎不太抗拒。
「別去吧,要調查讓棟子哥去查唄,不至於這就要跟石中陽沾邊。」我提醒道。
「六子,做事不一定要避重就輕,要懂得靈活變通,資源整合。」
董叔耐人尋味地說道。
這話我幾乎一個字都消化不了,但能確定的是,董叔他已經有自己的計劃,並不是在胡來。
當晚,廣城頂級食府御龍閣。
石中陽包下最豪華的包間宴請董叔,當然我也一如既往地陪同作伴。
進了包間,排場不菲,桌上擺滿了飛天茅台和各色山珍海味。
我並不在意它們的價值,而是在意這酒量怕是要出事。
少說二十瓶茅台配列在大轉盤邊上,今晚必定有人要喝死在這。
「董叔,這……」我不安地提醒道。
很顯然,他就將是那個被懟酒的人。
董叔朝我平了平手,示意我放鬆,隨後就跟席上的石中陽打起招呼。
「石先生,許久不見,讓你久等了。」他笑道。
「哎呀,這說的什麼話,你是客我是主,等你老人家是應該的,快快入座,今晚我們不醉無歸!」
石中陽異常熱情地回應董叔,但人不僅沒站起來,屁股還始終粘在主客位上。
不過是口是心非,壓根就沒把董叔當作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