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有來頭，而是單純外形比較精緻，有韻味。
反正都是垃圾，我還不如找個看起來舒服養眼的。
「老闆這菸斗怎麼賣？」我下意識問道。
這會那光頭老闆因為生意火爆，還在舌戰群雄，半天才發現了我，聞言便笑道：
「嘿嘿小兄弟，我這的東西都沒有價格，你憑心意看著給就好。」
「喔？那一毛錢賣嗎？」我眯著眼睛說道。
那廝顯然嘴角一抽，臉上表情都不自然了，估計我是第一個這麼厚臉皮報這價的人。
但他很快就重新露出笑臉，點頭道：
「當然可以！你喜歡就好。」
光頭這一回話，反倒把我腦子整短路了？
真一毛錢賣給我？難不成他瘋了來這裡做慈善大甩賣？
為了驗證到底，我便在身上摸索起來，結果翻到最小面值的一張鈔票也只是五塊。
也行，五塊買這菸斗也不虧，放在家裡純當擺件我也不心疼。
我將五塊遞給了老闆，說道：
「算了老闆，我開那價確實有點不厚道，這樣吧，這菸斗五塊錢我要了。」
就在這一瞬之間，光頭眼中閃過一抹鄙夷之色，轉瞬即逝。
手上更是做出了推託的動作，沒有接過我的錢，笑道：
「小兄弟，這菸斗多少錢我都賣，只不過前提是你得先到旁邊的古董店消費一筆，然後拿著票據到我這隨意消費，保證童叟無欺！」
我聞言不由恍然大悟，果然就沒有不吃腥的貓，這種捆綁營銷的套路就用到古玩市場裡頭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古玩店裡賣的也是垃圾，就專門騙眼挫的人。
「老闆你這不就是捆綁消費嗎？」
我不悅道。
「你可以這麼理解，但已經提前跟你說明白了，而且那小店裡頭都是貨真價實的老物件，你大可自個斟酌。」
光頭老闆理直氣壯道。
我冷哼一聲，尋思他還好意思說貨真價實呢。
行，既然你這般大言不慚，我就去拆你的店！
想罷我鑽出了人群，把事情經過告訴給了韓菲菲。
她頓時興致勃勃道：
「正好，今天還不知道先掀哪一個店呢，就有人主動送上門了。」
這時我指了指不遠處一家店鋪，上面寫著「雄圖商行」，說道：
「就是那家。」
「走！」
跟文玩攤檔不一樣的是，古玩店裡此時鴉雀無聲，只有零星一兩個客人。
但在問價後就落荒而逃，估計也是被小攤騙過來的，但知道價格不菲後，瞬間就沒了興趣。
但我們來意不同，正想拿這店開刷。
要是這掌柜價開低了，我反而還不來勁呢。
有趣的是，這店掌柜也是光頭，而當他轉過身來，我發現他與外面那位極為相似，說不定是雙胞胎兄弟。
見狀我便問道：
「老闆，這店裡頭最便宜的物件是什麼？」
聽到我這樣問，掌柜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笑道：
「兩位也是從對面小攤過來的吧？想要消費一筆，然後參與對面的促銷活動？」
「是的，但我只想占點小便宜，所以你儘量給我挑件最便宜的物件吧。
我點頭道。
那掌柜也不含糊，直接從旁邊架子抽出一個瓷碗，我瞄了一眼，是一隻明青花，真假尚未得知。
以我目前但眼力來說，物件我還需要上手才能確定其真假。
但如果是董叔，估計離遠就看出了它的底細。
這時掌柜的說道：
「就這隻小碗吧，只要兩萬你就能拿走，你看這釉色，看這底彩……」
不等他說完，我就打斷道：
「老闆你先慢著，可別告訴我你這小店裡頭最便宜的物件就要兩萬嗷？」
「額，有什麼不妥嗎？」老闆似乎沒意識自己有什麼問題。
我不由翻起了白眼，韓菲菲也是表情尷尬。
他這裝修簡陋的小店裡頭，一眼看去不下兩百個物件，還沒算上倉庫的存活。
如果最便宜的就要兩萬，那這店的體量怕是驚人。
倒不是說不存在如此有實力的賣家，而是如果體量真如此大，就不會連店面裝修都不捨得花錢。
古董是雅品，是韻物，所處的環境也得與之匹配，彰顯其價值。
而這連牆皮都掉下一塊的小店，顯然與架子上的物件格格不入。
「行，我們倆再看看有沒有別的好物件。」我說道。
隨即我和韓菲菲快速在店裡遊走起來，並不是挑鍾意的物件，而是逮著贗品去盯。
剛走兩步，我就抓起一隻梅瓶，放到了收銀台上。
那掌柜頓時眉開眼笑，說道：「老闆你真有眼光，這隻梅瓶非常適合你，只需要……」
我打斷了他的報價，笑道：「先不著急，我還沒挑完。」
那廝聞言更是兩眼放光，連忙伸手作請，估計是把我視若上賓了。
但讓我說，他更是把我當煞筆了。
因為我放上去那隻梅瓶，是個十足十的假貨，但對方卻不以為然。
然後韓菲菲又放了兩隻瓷杯上去，同樣是讓掌柜別報價。
這時我跟她簡短眼神交流一番，便知道我們在默契地做同一件事。
之後我們不斷將贗品放上案台，隨著數量逐漸增多，那掌柜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
如果我們拿起一件贗品是巧合，那拿出來的件件都是贗品恐怕就不合理了。
漸漸地，那廝的臉色不由難看起來。
估計是覺得事情在向失控的方向發展。
我在關中古玩街混了那麼久，自然了解這些店家的心態。
他們將贗品夾雜在真品里混著賣，完全是抱著僥倖的心理。
時真時假，企圖麻。痹顧客認知，能賣一件就是一件。
但我們這一會一下子揪出了他所有贗品，若是事情敗露，後果他怕是承受不了。
似乎是意識到不妥，那廝突然就迎了上來，特意抓起一隻精品唐中玉雕龍馬向我介紹起來。
這物件我方才過了眼，是件真品。
「沒想到兩位是貴客！剛才趙某真是有失遠迎了，竟還讓你們自己瞎逛，不如看看這匹玉馬……」
看著這廝興致勃勃地極力渲染真品，我知道他開始慌了，想要把真品賣給我們。
但很顯然，我們並不是來買東西的。
我打斷他，示意道：「老闆不用了，我們買夠了，麻煩你把櫃檯上的物件都包起來把。」
「啊？櫃檯上的所有你們都要了？」
掌柜突然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