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陽撈偏門,只能找個傀儡掛名汪氏。至於拆賣,則是他要榨乾汪氏所有的價值。」
董叔解釋道。
「董哥之前說汪氏在石中陽手中才能發揮作用,難道就是因為這樣?」韓菲菲也猜測到了什麼。
「石中陽有人脈有資源,隨便就能找到財主接收汪氏的產業,這是我們沒有的。」
董叔認同道。
「呵呵,這下有意思了,汪氏這不等於快速縮水了嗎?最後就賣剩個殼。汪氏百年基業就這樣沒了?」
劉胖子也是恍然大悟。
「汪楷佳真要跳樓了。」我嘀咕道。
「跳個毛,他怎麼說也是大股東,就算汪氏全賣了,他分到的錢足夠讓他下半輩子大富大貴了。」
韓成棟反駁道。
「我們不是還有一刀沒捅下去嗎?」董叔突然亮出了手上的內存卡,眾人不由瞳孔猛縮……
不難想像,現在汪氏如同殘垣斷壁,汪楷佳估計已在某個角落崩潰嘶吼。
現在若是再讓那影片流出,無疑對他是致命一擊。
我們自然不會有人心軟,當天就將短片賣給了媒體。
不出意外的話,晚間新聞時間就能看到汪楷佳的醜態。
但讓我們意外的是,到點後卻風平浪靜,電視上的新聞毫無異常。
「怎麼回事?看錯頻道了嗎?」劉胖子迷惑道。
「就是廣城娛樂台,我不會記錯的。」我也有些懵。
董叔波瀾不驚,只是自顧自地夾菜。
「不用看了,應該是有人壓下來了。」他頭也不抬起來說道。
「誰會護著汪楷佳那人渣?」韓成棟問道。
答案自然不得而知,畢竟汪楷佳在廣城人神共憤,可謂是人人得以誅之。
只是第二天,董叔就被兩位穿著得體的男子上門來請,看樣子,對方似乎是保鏢。
「六子,跟我去見位長輩。」
我一愣,尋思對方都沒說誰來請,董叔怎麼就知道是位長輩,但還是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董叔為什麼會叫上我,不過記不起從何時起,他上哪都會帶上我。
沒猜錯的話,他是希望我在旁學習,而且讓我見識不同的人物。
上了車子,是一輛年代久遠卻整潔乾淨,保養有道的老皇冠商務轎車,似乎車主還真是位老人家。
車子一路往廣城城北郊區駛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不覺間視野範圍內出現了種滿綠菜的農田。
農田邊上是零星幾座小平房,偶有黃狗土雞走過,天上飛燕也是兩相追逐,如此愜意舒適的生活環境,倒挺合我胃口。
「汪老先生已經在裡面等你們了。」
車子停在一處農舍前,司機打開車門對我們說道。
董叔眯眼一笑,帶我下了車。
「這個汪老先生是什麼人?」我忍不住問道。
「廣城姓汪的有幾個?」董叔反問道。
我眼神不由凝固,尋思這裡頭不會是汪楷佳那畜生他爹吧?
這個猜想一旦出現,我便突然理解昨晚為什麼沒看到汪楷佳的短片流出。
看來只有他爹才會護這犢子,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不過我環顧四周,這農舍雞犬相鳴,小橋流水,門口放著鋤頭鐮刀,頂掛臘肉鴨干,一看就是農民的居處。
讓我相信汪老爺子在裡頭,未免有些牽強。
但事實證明,是我以貌取人了。
不久後,農舍客廳中。
看著擺滿一桌的農家小菜,我和董叔顯然都有些拘謹。
這時一個老者從廚房小跑而出,將最後一疊炒臘腸放在桌面,便熱情招呼道:
「都別愣著,吃啊,食材都是自己種自己養的,保證新鮮。」
「特別是這臘腸,我可是曬足兩個星期,絕對甘香入味!」
「不會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瞧不上我這山村農家樂吧?」
眼前的老者雖然白髮蒼蒼,但雙目炯炯有神,而且四肢纖瘦卻肌肉分明,一看就沒少干農活。
而他就是我方才一直不敢猜測的人,汪老爺子汪仲堂,汪氏的前董事長,汪楷佳的父親。
「汪老先生說笑了,我們來廣城這麼久,就饞這一口家常菜呢,沒想到你老人家老當益壯,在這田野鄉村好生愜意快活啊。」
董叔笑道,說罷就毫不做作地大口吃了起來。
我倒也不客氣了,而且這飯菜確實美味,原生態有機食品,這可是千金難買到的。
「城市太喧鬧,人心多猜忌,不如與大自然作伴,談笑有鳥禽,往來是風雨,無憂無慮。」
汪仲堂突然自言自語。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汪老先生都逃到這了,還是被世俗紛擾纏身。」
董叔一語道破。
「董先生,你這個逃字真是用到我心坎里去了。」
說著汪仲堂放下筷子,似乎突然沒了胃口,只是不停喝起了茶,開始娓娓道來:
「我本想著能完全撒手,將汪氏交給楷佳打理,我下定決心,從此他盈虧自負,即便將汪氏斷送我也絕不後悔。」
「但我顯然低估了他,低估了他的底線!這些年汪氏業績雖是蒸蒸日上,但汪家背負的罵名卻罄竹難書,不得已之下,我才逃到這田野小村。」
「不過我雖身居遠郊,但廣城中事我卻時刻關注,包括你們要吞下汪氏……」
聽到這,我和董叔都不約而同地停下碗筷,連咀嚼都不敢大動作。
見狀汪仲堂不由連連擺手:
「別緊張,我沒有責備你們的意思,繼續吃吧。」
「所謂商場無父子,若是楷佳無能,汪氏遲早也是落在其他人手中。」
「所以我並沒有阻止你們,把一切都交給楷佳自己的造化。」
「事實證明,他不是那塊料,他輸得一敗塗地!」
「但我不怨任何人,我接受這個事實!」
說到這裡,他老人家已然有些激動。
我並不太相信他真的毫不在意這一切。
「汪老爺子,要不你直入主題吧,你老人家的高風亮節,胸懷廣闊,我董某已經熟知了。」
董叔乾脆道。
「好!汪氏已經被你們吞了,賣了,拆了!楷佳現在已經精神崩潰,終日茶飯不思,獨困黑屋,現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說到這裡汪仲堂突然站起來認真道:
「我汪某請求你們就此收手,饒吾兒楷佳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