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根本無人顧及陳磊的嘶吼,所有人的心神,都被交手的兩人影響,注意力也或被動,或主動的全部集中在決定著他們命運兩人身上。
陳磊會如此失態,自然也有著心神被影響的因素在。
只見此時白焉如同殺神降世,身上煞氣與殺氣交織,渾身上下似乎都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
再加上那威嚴與煞氣並存的白虎虛影襯托,整個人猶如從地獄走出的惡魔。
而白焉的對面,面對那無與倫比的威勢,甲一眼神沒有絲毫動搖,即使身體本能的有些顫慄,那握劍的手依然穩健。
然後如同一道劃破夜空的流星,並不如何璀璨,但卻讓人無法不在意的劍光升騰而起,撕開血霧,破開氣勢,與那砸下的銀槍碰撞在一起。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金鐵顫鳴之後,兩人之間的大地裂開一道縫隙,以兩人為中心,地面出現蜘蛛網一樣的裂痕。
世界放佛突然間靜止了一樣,兩人保持著手持兵器角力的模樣,其他人則是大氣都不敢出,死死的盯著兩人。
仿佛一瞬,又好像過了很久。
甲一手中的長劍如同受到重擊的瓷器,轟然破碎。
一絲鮮血從甲一握劍的雙手上流出,然後越來越多,流血的地方也從雙手蔓延到他的全身。
不過眨眼的功夫,甲一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
但即便如此,他的雙眼仍然注視著白焉,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就連站立的姿勢都沒有絲毫改變。
「可惜!」
白焉搖搖頭,然後從甲一的身邊越過,銳利的目光看向已經陷入絕望的陳磊。
「怎麼可能?為什麼會這樣?甲一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
陳磊猶不敢相信,那個他十分信賴,為他不知道解決了多少麻煩的甲一,竟然如此輕易就身死了。
「保護相爺!」
陳三大喊一聲,驚醒了因為甲一身死而失神的其他人。
即便知道自己對上白焉這種強敵沒有絲毫生還的希望,剩下的人還是毫不猶豫的向著白焉發起了衝鋒。
「相爺我們走!」
陳三趁著這個時候,伸手一拽陳磊的手臂,想要藉此逃走。
可惜他太高估了其他人,也高估了自己。
他還沒來得及將陳磊送上馬背,白焉的身邊已經只剩下一地的屍體。
陳磊見此情景,明白除非白焉放任他逃走,否則今天他絕沒有生還的希望。
於是陳磊扯著嗓子道:「不管嬴秀給你許諾了什麼,我都會十倍的給你,只要你放我走。」
見白焉不為所動,他又慌忙喊道:「我可是皇后的兄長,大皇子的舅舅,嬴秀小兒不過在秦國一地作威作福,身後沒有人支持,早晚都得敗亡,甚至小命難保,到時候你也會受到牽連。」
「不如現在投靠我,到時候我定將你舉薦給大皇子,榮華富貴唾手可得,比你現在不知道強多少倍。」
見白焉腳步停了下來,陳磊心中暗喜,以為白焉意動了,於是更加來勁:「大皇子現在有諸多大臣支持,背後更有我陳家為其聯絡各方,坐上大寶也指日可待,你若是現在去投,說不定還能混個從龍之功。」
待老夫挨過這一劫,老夫定要將你與那嬴秀小二千刀萬剮!
陳磊臉上諂媚的笑容越發燦爛。
如果是跟隨秦王之前,白焉定會欣然答應投靠大皇子,就如同陳磊所說,混個從龍之功,足以讓他一步登天。
但他既然已經效忠於秦王,那他就不會改變,即使有更好的選擇。
「這就是你的遺言嗎?」
冰冷的話語就如同寒冬臘月里的大雨,將陳磊澆了個通透。
不過他仍然抱著一絲僥倖:「你如果敢殺我,大皇子不會放過你的,普天之下將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那就讓他永遠不知道就好了。」
白焉體內的傷勢終於被鎮壓下來。
他之前與甲一交手,也並不是毫髮無損,只是他沒有表現出來,但在強撐著迅速解決了其他人之後,傷勢越發嚴重,於是只好暫緩動作。
而此時他再也沒有什麼顧忌,一槍刺出。
即使白焉現在不復全盛之時,但仍然不是陳磊能抵抗的,陳磊直接被銀槍穿胸而過,在強烈的不甘和憤恨之中失去了所有生機。
白焉舒了一口氣,而後將現場包括馬在內的所有生命體滅口,再之後又從附近弄了些枯枝爛葉,將所有屍體付之一炬。
確認將幾乎所有的痕跡都掩埋之後,白焉才開始原路返回。
……
當白焉再次回到陽翟之時,滿大街都是討論陳磊棄官而逃之事,以及郭渠由中尉至國相之事。
有陳磊親自留下的書信為佐證,即便一些懷疑是秦王陰謀的人也無話可說了,全部都默認了陳磊掛印而去的事實。
縱然有些人對秦王「迫不及待」將親信郭渠任命為國相不滿的人,也不敢在此時有絲毫異議。
畢竟隨著陳磊這個掣肘一去,整個秦國之內已經是秦王的「一言堂」,他們可不想直接成為駭猴的那隻雞。
於是此時秦國境內的輿論都是一邊倒,陳磊畏罪潛逃的事情已經成了無法更改的事實。
同時由於中尉一職空缺,為了這位高權重的職位,眾多秦國之內的家族紛紛向秦王示好,給錢給物,就為了自己家能夠出一個中尉。
或許是因為爭鬥的家族太多,即便已經過去了五天的時間,秦王仍然沒有做出決定。
白焉消化著得到的消息,回到王宮之中,面見江繼。
「拜見王上,臣幸不辱命,僥倖完成任務,因為自身傷勢耽誤了時間,沒有立刻回來向王上回報,請王上處罰。」
江繼一擺手,一道無形的氣勁將白焉托起。
「白君此行辛苦,還因此負傷,孤嘉獎還來不及,怎麼會懲罰於你?」
「謝王上體諒。」
白焉順勢站直了身體,然後將事情前後經過都講了一遍。
「當日孤曾有言,卿完成此事之日,便是任中尉之時,明日孤就當眾宣布此事,白卿先回去養精蓄銳,明日或有些波折。」
強忍著心頭的激動,白焉恭敬道:「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