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整個秦國名義上的主人,以及這次事件的核心人物,江繼自然而然的成為了迎接天使的主角。
午時剛過,當天使距離陽翟城不過十里的消息傳來,以江繼為首的諸多秦國權貴當即乘車出了陽翟城。
江繼獨自一人安然的坐在寬大的車廂之中,放眼望去。
只見八個手執旌旗的步卒雄赳赳的位於車隊最前方開路,立著大斧,戰戟的戰車肅穆相隨,鼓吹車在其後,其上有樂者跪坐在車上演奏,以壯威儀。
在其後四輛坐著秦王宮之中的諸如少府等官吏的吏車,其上的官吏個個莊嚴嚴肅,身著寬大的黑色官服,腰間配著寶劍,一看就威武不凡。
吏車後面則是江繼的座駕,也就是主車,車上豎立著高大的黑色車蓋,車兩側被塗成金色,車之前後各有八個雄壯威武的騎兵護衛。
主車前面拉車的是六匹好似一團團火雲一樣的火雲馬。
火雲馬也屬於異獸,能夠噴吐火焰,奔跑時四蹄如踏火焰,整體如同一團火雲,因此得名,屬於珍稀的名馬,江繼這六匹還是當今天子賜予的。
主車後面則又是兩輛吏車,裡面也是秦王宮之中的各種小吏,最後的車輛之上則是一些侍從。
在車隊的最後面,則是一小隊騎兵。
不僅是江繼,其他人按照身份的不同,也有著規模大小不一的車隊,如此多的車隊浩浩蕩蕩的一起出城,顯得極為熱鬧,吸引了不少百姓的注意。
此次來的天使為九卿之一的廷尉的屬官——廷尉正。
廷尉為大宇帝國最高的司法審判機構的主官,遵照皇帝的旨意修訂法律,匯總全國斷獄數,負責詔獄。
若有大臣犯罪,皆由其審理,甚至如果州郡發生重大案件,也會派遣隸屬於廷尉的吏員前往協助、監督辦理。
而秦王遭人謀害致重傷無疑是重大案件,再加上當今天子的重視,於是此次來的是在廷尉這一系之中僅次於廷尉的廷尉正。
廷尉正秩僅千石,比起江繼的諸侯王身份無疑要低上很多,不過此次他代表的是朝廷,是天子,因此即使江繼也必須出迎。
當然,也不用出迎太遠,三五里即可。
很快江繼就看到了屬於廷尉正的車隊,由於是代表天子,車隊幾可與江繼的車隊相媲美。
而對方顯然也發現了江繼等人。
雙方快速接近,然後都停了下來。
江繼主動下了車,走到隊伍最前面,而其他人如陳磊、郭渠等人,也是按照身份高低跟在江繼身後。
片刻之後,江繼便與廷尉正相見。
這是一個三十來歲左右的美男子,五官有如刀削,顯得十分硬朗,再加上挺拔且高挑的身形,還有身處廷尉正這個位置養出的氣勢,整個人都如同廟宇之中的神像一般,莊嚴而又大氣,帶著幾分冷硬,看起來似乎不太好接觸。
「見過秦王。」
廷尉正魏雲恭敬的朝江繼見禮,不過由於此時他代表的身份,卻是沒有行跪拜大禮。
江繼亦是還禮:「廷尉正辛苦了,這一路行來,舟車勞頓,不如先隨孤回宮休息片刻,待晚些孤為你接風洗塵?」
「多謝秦王殿下好意,雲感激涕零,只是職責所在,恕雲只能心領,雲只想儘快了解案情,查清楚意圖謀害秦王殿下的賊人,不負天子信任。」
魏雲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冷硬的語氣更是讓一眾人感覺有些不適。
不過江繼卻沒有在意,面對諸多權勢更在自己之上的人物還敢如此說話,要麼是背景深厚的腦殘,要麼是有真本事,一心為公,但不屑於交際的才華橫溢之輩。
魏雲如此年紀就能成為廷尉府里的二把手,而且深受廷尉信賴,顯然不是那種只有背景的狂妄自大的腦殘,所以只能是有真本事的人。
對於真有本事的人,有些個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江繼也能夠容忍。
江繼贊道:「廷尉正能夠如此盡心盡責,實在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是孤唐突了,來人,待回城之後,將案情所有相關之文書送到郵置交給廷尉正。」
「同時帶上美食美酒,給廷尉正果腹。」
眼見魏雲張口欲言,江繼又道:「廷尉正不想耽擱公務,孤理解,孤剛才所說並不耽擱廷尉正辦公,既然如此,莫非廷尉正是看不起孤,不願受孤之好意?」
魏雲見江繼臉色似乎帶著幾分怒色,他終究不是一點不通人情世故的鋼鐵憨憨,連忙說道:「雲不敢,秦王殿下好意,雲收下了。」
江繼這才轉怒為喜,上前一步握住魏雲的手臂:「走,一同乘孤的車回城。」
「這……」
魏雲猶豫了一下,也沒有繼續掙扎,隨著江繼往前走。
再跟其他人見過禮之後,魏雲才跟著江繼上了車。
他對於江繼的胸懷還是很佩服的,剛才他如此冷硬的態度,換作是其他人就算表面上笑嘻嘻,心中不定在怎麼咒罵他。
而江繼不僅沒有在意,還要在不耽誤他的情況宴請他,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除了那些老傢伙之外,他還是首次遇到這樣的年輕人。
這秦王真人比來之前所收集的資料之中的要強的太多,不僅是心胸、城府,還有修為。
剛才江繼握住他的手臂的時候,魏雲下意識的反擊了,他本來還驚了一下,怕自己傷到江繼,但是他的力量觸碰到江繼之後,就如同泥牛入海,沒有一點波瀾。
由此魏雲察覺到江繼的修為實力不凡,最少也不在他之下。
而事實上江繼的實力確實不遜色魏雲,不過剛才魏雲的攻擊是被《歸墟不滅體》形成的護體氣勁自動磨滅的,江繼根本沒有刻意去化解,論實際修為,江繼比起魏雲還要差一些。
當然這只是指修為,戰鬥力方面江繼可以完爆魏雲。
車內,在江繼有意的引導下,兩人聊了起來,從風土人情到奇聞異事,無所不包。
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魏雲在講,江繼在聽,畢竟原身見識不足,談學識江繼還能以自身的底蘊與其交談,見識則受限於原身的見聞。
「秦王殿下,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您的學識雲都自愧不如,不過對於實際的風土人情,百姓的具體情況,殿下卻一知半解,如此如何能治理一國?」
「孤又不需要治理國家,了解這些又有何用?」
魏雲意有所指:「現在不用,以後未必不會用上,有備方才能無患。」
當皇帝嗎?這倒是一個不錯的體驗。
江繼心中暗暗想著,面上卻依然如舊,只是說道:「廷尉正所言甚是,孤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