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都內,一座占地頗廣的王府。
四皇子喜歡從政,本身生活更極喜奢糜,諾大王府中美麗侍女隨處可見,王府護衛更是里三層外三層,將這府邸打造的如同鐵桶一般。
他就喜歡麾下大量人力物力為他一人服務的感覺,這便是權勢的力量。
啪!
身穿一身寬鬆明黃色長袍的肥胖四皇子一甩手中酒杯,將那精緻的陶瓷酒杯狠狠砸在地面上,直接炸裂開來,酒水和杯體碎片四濺。
「殿下恕罪。」下方跪著的一中年人瑟瑟發抖。
四皇子的一雙眼眸則仿佛欲要噴火。
「恕罪?李徒康,你還有臉來見我?你可知我這次因為你女兒損失了多大的顏面…什麼學府師生情面,什麼關係頗近,一紙書信便有七八成把握。我呸!」
「殿下…」李徒康欲要開口。
「別說了。先前你為你那第三子求的事,本宮看來,依法處決便是,既然犯了王法,還想脫身?」四皇子揮手。
旁邊站立的美貌侍女連忙上前收拾地面。
那李徒康面色大變。
「殿下,胥鈺他是被同僚陷害,是冤枉的,請殿下念在老夫伺候殿下多年,膝下三個兒子,如今兩個都死在軍中,就剩這一根獨苗傳宗接待,法外開恩啊。」他跪地,臉上老淚縱橫。
軍隊服役,為了磨礪出真正的強者,是有生死考驗的,闖過有大賞賜,闖不過,便是身隕。
窮文富武。
這世界強者為尊,富庶家族都有大把願意將自己的子嗣送入軍隊中磨礪,成長,成為如同劍神謝沖那般的人物,只有沒出息的,才會學文。
像楚天風的兩個兄長,長兄楚天乘還好,楚天虹便是進入軍隊,且展現出驚人天賦,被軍隊秘密栽培,何等榮耀。
至於拜入宗門…宗門的道法傳承是比不上軍隊的,且培養效果也不一樣,軍隊培養強者的效率更高,當然也更危險。可危險也有限度。
李徒康比較倒霉,兩個兒子進入軍隊,都死在軍隊磨礪中。
「哼。你不是還有一個寶貝女兒嗎?」四皇子冷笑一聲。
「雪兒她畢竟是女兒身。何以承我家業。」李徒康搖頭。
四皇子冷笑著,可突然心中一動…說起這李雪兒,他這次受蘇動的氣受的不輕,聽聞這楚天風和李雪兒確實關係極近…他要是將這李雪兒弄到手,也算是側面占了那楚天風的便宜。
「哈哈,有趣。」想到此,他突然笑了。傳聞李雪兒也是一等一的絕色,正適合做他玩物。
「殿下…」李徒康抬起頭來,看到面露笑容的四皇子,心下燃起希望。
「李徒康,你真想救李胥鈺?」
「是,是,請殿下開恩。」這次主審他三子之案的便是四皇子。
「好說,我給你一個選擇,你三子和你那女兒李雪兒,你選一個,要救李胥鈺,便將李雪兒贈予我。如何?」四皇子開口。
贈予?
李徒康怔住。
是,四皇子早有正妻,妾都有二十多位,早就懶得再娶了。
「雪兒啊雪兒…為了救胥鈺,你便犧牲一下吧。」他都沒猶豫。
為了能傳宗接待,犧牲女兒在他看來很值當。
「好,只要四皇子救出胥鈺,雪兒便贈予殿下。」李徒康盯著四皇子。
四皇子滿臉橫肉擠在一起,笑容燦爛。
「好說。」
……
靈華學府。
李雪兒長住在此,一處小山,一處別院,風景別致。
「什麼?」李雪兒臉色愕然看著面前的母親。
「雪兒,只要你去了四皇子那邊,你三弟就能活!」李夫人滿臉憔悴,隱隱能看見眼角的淚痕。
李雪兒有些恍惚,臉色都煞白。眼中有幾分憤怒和意外之色。
她自問自己從懂事以來,一直勤奮努力,有些許成就,更是一心報答父母恩情。現在,為了救自己三弟,便將自己送出去?
「這…這,我不願…」她搖頭。可話沒說完。
李夫人已經一頭跪在她面前,淚流滿面。
「雪兒,為娘一生沒求過你什麼,只求你這一次,救救你三弟,咱們家就他一個獨苗啊……」
李雪兒袖中的手掌頓時握緊,跟著卻又無力的鬆開了。
她想說她也可以照顧父母一生。可話到嘴邊,終究又咽了下去。說出來又如何?
父母要的不是一個能照顧餘生的女兒,是一個兒子。
哪怕那個兒子行事莽撞,愚蠢懦弱,也比她這個懂事勤奮,天分過人的女兒強百倍萬倍。
片刻後。
李夫人走出別院。
李徒康就在外面等候著。
「怎麼樣?」他連忙詢問。
「雪兒答應了。」李夫人點頭。
李徒康頓時笑了,李雪兒畢竟是成聖境巔峰,且又是靈華學府導師,真不願意,他也強求不得。
「答應就好,答應就好。」
「這樣…對雪兒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李夫人嘆氣。
「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救出胥鈺再說。」
……
別院中。
李雪兒一襲白衣,她手中的劍扔在一旁,她手中有筆。
默默地在那裡一筆一筆勾勒出一幅畫,畫中一少年在山前悄悄張望,山中一女子則一心練劍……可似乎,那女子的心似乎已經不在劍上,早已到了別處。
楚天風武學天分一般,好吟詩作畫。
那一年,楚天風來到靈華學府山後采青,正好看到她在山後修煉的場景。
……
「你是誰?可知此地是何處?」她持劍喝問,她當然知道那是靈華學府的弟子。
「在下楚天風,一介書生。…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
「對…你是那日在明華樓…」
明華樓,是一處酒樓,她曾為了自己堂弟出手,也曾變化容貌,可卻被這少年一眼認出來。
「我認出你的眼神。天下再沒有女人的眼神比你更孤獨了。」
那一日,李雪兒將楚天風扔下了山。
可楚天風卻喜歡上了來這裡,一遍遍被她扔下山,可又一遍遍到來。孜孜不倦。
直到有一日,楚天風頂著她的劍將一幅畫卷展開,畫中持劍的女子驚艷了時光,也驚艷了她。
她當時想,這個少年道法不行,畫術倒是了得。
……
一邊畫,一邊回想。也有淚滴落到筆尖,打濕了畫紙。
「楚天風,我終歸不只是李雪兒。我終歸沒有你那般灑脫。」
一幅畫畫完,李雪兒將畫紙一揉,那畫紙如夢如幻,化作了一隻紙鳶,散發淡淡神光。
咻。
紙鳶飛出窗外。
從靈華學府飛出,不到半日,便飛出國都,飛到南風城。
紙鳶隨著夜色,落進了蘇動府邸。
「一夢相牽?」
蘇動在府中還沉浸於道法感悟,突然心中一動,睜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