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朵布莎·辭看見江楓小半天沒有說話,隨即滿不在意地輕聲說:「潘,那詔書上面寫了什麼?要不念出來讓大夥聽聽。記住本站域名」
「念出來就算了,免得傷了某些人的內心,你要是看的話就拿去吧。」江楓似乎看出辭眼眸中的深意,淡笑一聲後將手中的詔書捲起丟了過去。
辭接住詔書,詫異地挑了挑眉毛, 畢竟他這好朋友卡拉肖克·潘今天有點不大對勁,似乎是少了那麼一點優柔寡斷。
他拉開詔書掃了一眼,頓時心領神會,一下子想到了之前在龍國聯合內閣會議上,梅龍尼卡與阿赫琉瑟家族對於他所提出的,用全國比武來選取龍國全軍統帥的想法如此贊同。
現在看來, 梅龍尼卡·誠與阿赫琉瑟·蘭大半夜鬼鬼祟祟跟著潘他們來到這裡, 原來是心懷鬼胎,生怕這份詔書泄露出去。
而一旁的誠與蘭相互對視一眼, 眼眸中不由多了一絲喜意,而蘭的眼中,更是多了一份莫名的深意。
畢竟如果真讓這卡拉肖克·潘把詔書拿在手中,他們這些人估計拼了這條命也碰不到這詔書半分。
可如果是讓這位龍國王子瑪朵布莎·辭拿在手中的話,結局就必然是截然不同了。
想到這,蘭嘴角略微勾起,對著誠輕聲說:「王子殿下估計也和我們一樣,巴不得這份詔書消失,畢竟這詔書上的內容對於王族來說更不能接受,本就是君臨國家的王,誰會想著在自己的頭頂再度豎立起一位掌權者呢。」
但下一秒。
王子『辭』嘴角掛起,輕咳了兩聲後念道:「本王茲代表神聖龍國國家聯合內閣各家族意願,頒此詔令。」
他轉過身對著蘭與誠微微一笑,繼續說:
「鑑於偉大的卡拉肖克家族於本次魁拔戰爭中,為龍族乃至世界立下的卓越功勳,以及表現出的傑出軍事才能,特此約定, 今後各代將以魁拔復活之日始,悉將全國武裝力量最高指揮權和相關行政、司法權力,全部移交於卡拉肖克家族執掌,至確認魁拔被消滅為之。」
「往卡拉肖克家族以這一使命為家族的最高責任,世代研習和傳承脈術,不負國人重託;神聖龍國王紋耀天寵瑪朵布莎·蘇,魁拔1038年元旦。」
念完詔書後,瑪朵布莎·辭抬手輕咳一聲,對著江楓使了個眼色後,說:「卡拉肖克·潘閣下,原來你就是因為這些而不想念出來嗎?想想也是,畢竟那與你的理念相衝突。」
忽然,他話鋒一轉。
「不過,傳統就是傳統,這是先人立下的詔書,我們作為神聖龍國的王族也自然要遵守。」
「而且我也不覺得在你指揮的軍團內做一名勇士有何不妥,畢竟相比於成為一位王,我們王族的責任應該幫助卡拉肖克家族消滅魁拔,保護龍國的子民。」
「王子殿下,做一位沒有軍權、司法權的國王, 對您來說不會太過清閒了麼?」蘭攤攤手,淡笑道:「更何況,消滅魁拔,也不一定要讓卡拉肖克掌握全國軍權,我們各家族與王族同心協力照樣可以去抵抗魁拔。」
辭搖搖頭,面容上帶著些許意味深長的笑意,輕聲道:
「清閒?你怎麼會這麼想呢?難道魁拔戰爭到來時,龍國需要的是治理國家的人才,還是說需要去研製憲法的律者?」
「都不是,龍國更需要的是像樣的戰士,去齊心協力保護神聖龍國,而不是一位高高在上,執掌權力的國王在那裡指手畫腳,畢竟,術業有專攻,我也打算在魁拔戰爭結束後再繼承王位,當前還是要以消滅魁拔為首要目標。」
江楓聳聳肩,走到辭的身邊對著他微微頷首,隨後望向兩大家族的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說:
「兩位,今天晚上,應該就沒有什麼該例行檢查的事情吧?而且現在這裡雖然是你梅龍尼卡的領地,但之後可就說不定了。」
「當然,如果你們非要想著趴在地上過夜的話,我也不攔著兩位,只怕是明天會感染風寒,影響之後的比武決賽也說不定。」
誠正想說些什麼,但隨即便被一旁的蘭扯住肩膀,輕聲道:「別在這丟人現臉了,有什麼事情之後再做討論吧。」
說完,她隨即跳上戰馬,帶著阿赫琉瑟家族的數十個士兵迅速離去,而梅龍尼卡·誠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身影與江楓意味深長,且帶有威脅性的笑容,也灰溜溜地跟上隊伍離去。
「事情就這麼完了?他們不抓我了嗎?」卡拉肖克·泉遲疑地撓撓頭。
瑪朵布莎·辭點點頭,望了眼他們遠去的身影,淡笑道:「他們現在,估計得關心如何處理這份詔書的事情了。」
他將詔書捲起,隨後在江楓與卡拉肖克·小雲身上來回盤旋幾眼後,說:「夫人,不知道你對這份詔書有什麼想法。」
「潘,你怎麼看?」卡拉肖克·小雲接過詔書,遲疑地看了眼自己仿佛變了個人的兒子。
江楓掃了眼詔書,滿不在意地搖搖頭,隨後略微一拍泉讓他直接倒退到一旁坐倒在地上,搖晃幾下後隨即暈了過去。
江楓看了眼身邊毫不在意的小雲,淡笑道:
「辭,你總不覺得,幾百年前的詔書,就會那麼直接地讓幾大家族交出他們攥在手中的權利把?畢竟那難度,無異於從一頭餓了三天三夜的豺狼口中搶下一塊鮮肉。」
沒等辭說話,江楓便直接擺擺手打斷了他,說:
「畢竟這詔書上面所說的並沒有那麼簡單,或者說在這封詔書可以讓卡拉肖克家族成為魁拔戰爭時期的王族,如果讓卡拉肖克肖克執掌軍權,我和你能得到的,只是一個被幾大家族攪渾的神聖龍國。」
「再嚴重點,他們說不定就會光明正大的鬧事,比如壓根不服聯軍統帥的指揮,甚至於在龍國聯軍中建立他們的一個個分據點,由此將軍權分封,讓整個國家陷入混亂與分裂。」
「潘,那你覺得要如何?」辭看著眼前這雖然熟悉,但又有點莫名陌生的好友,輕聲問道。
江楓背著手望向天空,嘴角略微勾起說:「他們也明白我和你之間的關係,甚至於我掌權就相當於你掌握權力,但是如果他們想著把你的名聲搞臭呢?」
瑪朵布莎·辭雙手抱起,低著頭思索幾秒後抬起頭來,淡綠色的雙眸也瞬間一亮,說:「你是說,他們會在比武上做手腳?」
「對,畢竟你我兩人,除了王子與卡拉肖克家族繼承人的身份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作弊者與槍手。」江楓讚許的頷首道:「要是梅龍尼卡·誠大膽一點話,大不了就直接承認自己是在舞弊,就能將我們二人拉下水,到時候哪怕是阿赫琉瑟家族得到統帥的位置,也絲毫不會影響他們兩大家族的利益。」
「而且我沒估計錯的話,要想實行這個方法,估計就在這兩天,也就是決賽前,這梅龍尼卡·誠很大可能要找我再當一次槍手,畢竟無論是脈術上的問題,以及解決我們的方法,目前來說較為簡單的也只有這麼一條,對於他們這些穿一條褲子的傢伙來說,犧牲一個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
「你這說法倒是有趣。」辭忍不住笑出聲來,隨後活動了一下脖子,說:「那到時候如果他們真按照你所說的去做,那也不是很大的問題,只是要麻煩潘你和我一起,唱一出雙簧了。」
江楓點點頭,隨手將沉睡中的卡拉肖克·泉提起,對著卡拉肖克·小雲微笑道:「母親,夜深了,也該回家了,就是我今晚做的飯菜估計都涼透了,只能等下再做個宵夜了。」
小雲看著騎著地龍離去的瑪朵布莎·辭,掃了眼手中的詔書後,說:
「潘,為什麼我感覺你像是變了個人,就好像變得向你父親那般可靠,或者說,比你的父親心思更為謹慎。」
「人,總是會長大的嘛,如果總抱著從前那般天真的樣子,那我永遠也不可能實現浮雲騎士那幻想般的理念。」江楓左手拍了拍嘴巴打了個哈欠,繼續說:「與其讓經歷及歷史的教訓讓我被迫的成長,倒不如自己尋找成長的方法。」
他看著面色滿是疑惑的小雲,左手直接攬住她的肩膀,大笑道:「反正再怎麼變,我卡拉肖克·潘也是您的兒子,這是永遠不會變的事實。」
江楓也知道,如果真的按照原來的卡拉肖克·潘的風格去行事,那麼哪怕在之後,他通過瑪朵布莎·辭的途徑去掌握全國權力,但那優柔寡斷,嚮往以暴力不能解決問題的心態,只會讓辭之前與他訴說的變革想法破滅。
畢竟要想給這個國家帶來變革,辭需要做的、學習的還有很多,僅憑一腔熱血,可遠遠做不到治理國家、保衛人民的事情。
更何況,雖然暴力不能解決問題,但是卻可以解決將問題提出,並導致問題複雜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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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王都王宮中。
瑪朵布莎·辭看著還在處理政事的父親,以及是當今神聖龍國國王的瑪朵布莎·傑,輕聲道:
「父親,我確認了那份詔書的真實性,也明白這份詔書的真正意義,就是在魁拔戰爭時期,將卡拉肖克家族豎立為一位新王。」
「卡拉肖克家族什麼反應?」傑抬頭問。
辭搖搖頭,眼眸中還帶著對剛剛發生時期的些許疑惑,說:「潘倒是沒當一回事,反倒覺得可以以這詔書做些許文章。」
「可是既然那麼多人都知道,那我作為龍國國王,也必須有自己的態度。」傑略顯嚴肅地敲了敲桌子,回道。
「父親,聯合議會的諸位,是不是想把這件事賴掉?」看到自家老爹點點頭後,辭也回想起江楓的話語,說:「父親你是不是擔心,卡拉肖克家族掌權後,會使得其他家族鬧事,從而導致龍國陷入混亂與分裂,反倒會在戰後給獸國、翼國可乘之機?」
正想說出這番話的瑪朵布莎·傑略微發愣,遲疑幾秒後問:「你怎麼知道我想說這些?」
「潘告訴我的。」辭一把坐在書桌上,瞭望窗外的星空說:「或許,我的知心好友,卡拉肖克·潘身上所隱藏著的,比我想像的更多,不但是實力,還有那股令我都感到驚嘆的王者氣魄。」
「或許,他在未來能徹底改變這個國家較為混亂的局面吧。」
「潘麼?」瑪朵布莎·傑略微發愣,也同樣想起了潘的父親,也同樣與他是好朋友的卡拉肖克·雄,眼神中不由流露出些許懷念,他抬頭說:「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潘又打算如何?」
「潘目前打算按兵不動。」
辭笑著說:「至於我嘛,得先把比武的事情做完,怎麼說也得有始有終,而且還得像之前那樣開個賭局壓上一把。」
說著,他將手中的金元拋起握住,對著傑笑了笑。
「壓少數,賺大錢。」
聽到這話,國王瑪朵布莎·傑瞬間陷入了沉思,腦海中那些過往的回憶也漸漸浮現在腦海中,而最終,卡拉肖克·潘(江楓)那年輕的身影浮現在他的眼前。
他抬頭望向滿臉自信笑容的瑪朵布莎·辭,心中不由暗道:
或許在這個新時代,未來要交給這些年輕人才行了。
與此同時,卡拉肖克家族領地中。
卡拉肖克·泉憤憤不平地拍著桌子說:「你們剛剛到底說了什麼,難道卡拉肖克·潘你之前跟我說的一切,都是騙人的謊話嗎?」
「還是說,你們真的打算讓卡拉肖克的榮光就此隕滅嗎?」
江楓吃了口飯,抬頭無奈地看了眼這宛若指揮家般到處揮舞著雙手的傢伙,放下碗筷敲了敲了桌子,說:
「行了,這大晚上的,你還在這扯這種東西做什麼?你以為一切真的有那麼簡單麼?還是說你覺得,僅憑一把嘴,就能讓一切按照你想像的方向去?真是那樣的話,這個世界早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不公了。」
「潘,我還是覺得,這種事情你不應該去摻和太多,你還是個年輕,賺錢這種簡單的事情才是你應該去做的。」卡拉肖克·小雲輕嘆一口氣,打斷了泉的話回道。
江楓看著她的面龐,淡笑著搖搖頭說:
「這一場棋局已經開始,作為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我們能做的,要不就是保證站在最後方的國王不被擊破,要不然,就是將這張棋盤直接掀翻。」
小雲輕嘆一口氣,放下碗筷輕聲道:
「潘,可是你連一個小隊的人都沒領導過。」
「難道你以為國王和那些大家族的族長們都是吃乾飯的嗎?他們就算再沒本事,也起碼天天處理大大小小的事情,再怎麼說也比你這種從未經歷過的孩子做得好。」
「那是我們沒有機會,如果我們也能參與,肯定不會比他們差!」一旁的卡拉肖克·泉連忙反駁道。
小雲嗤笑一聲,攤攤手說:「問題就在這,魁拔即將到來,現在也根本沒有時間能讓你們從頭開始學會治理國家,興許以後這個國家會有機會變好,但一旦現在這個國家亂了,以後變好的機會也不會再有了。」
「那就顛覆這個凌亂的棋盤吧,以我的力量。」江楓淡笑一聲,身上六個脈門齊齊爆出,但卻在他的控制下沒有影響周圍的事物分毫。
看著這副景象,卡拉肖克·小雲的眼神中頓時被回憶填滿,她說:
「現在,你總算真正的明白,暴力也是能解決一點點問題的了,但也如同你之前回答我的那般,暴力能解決問題,也會毀滅一些不該毀滅的東西。」
「曾經有一個人,他也有如你一般的想法,打算用暴力去解決一切問題,徹底改變這個國家的秩序,但最終他才發現,僅憑暴力行事,得到的就只是短暫的成功。」
「而暴力所帶來的一切,則會將這份短暫的成功直接摧毀,讓一切變為原來的模樣。」
「浮雲騎士麼?」江楓聳聳肩靠在牆上,眼睛微微眯起,說:「的確,他對於暴力的結果理解得很透徹,但依舊要靠著戰鬥去解決問題,最終惹得自己不得不得自己飲下釀成的苦酒。」
他轉過頭看著小雲與泉,微微一笑。
「可現在我明白了,浮雲騎士所做的事情,也只做到了表面,因為他不理解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國家以及這個國家人民的未來,永遠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而是需要徹底打破這一切的限制與牢籠。」
「總而言之,神聖龍國的未來絕不會存在於貴族及王權手中,而是存在於幽龍潭漁民們的捕魚網中,存在底層文職書記員的羽毛筆下,存在於水晶工坊的工匠手中,存在於港口裝卸貨物的水手肩上,而真正決定這個國家力量的,則是那最普通但群體也最為浩大的龍國普通紋耀妖俠的手中。」
「我也曾從看過關於樹國歷史上改革的書籍,但他們也走錯了,所以那些底層的樹國社會才依舊會存在紛爭、存在弊端,因為他們所想的,從來就是讓那些中高層的紋耀妖俠與王族掌控絕大多數的話語權。」
江楓擺擺手,面容帶著些許笑意與嚴肅。
「他們的行徑,甚至於達到了壟斷的地步,這也導致他們的底層人民如同我們這個已然有些許腐朽的神聖龍國的底層人民一般,永遠是被一把無形的枷鎖給封住了嘴巴,這也使得樹國以及龍國從表面上看,永遠是欣欣向榮的景象,但如果走出王都,走到那神聖龍國的各地,就會看到貧瘠以及死氣沉沉的景象。」
「所以說,泉,你還覺得,僅憑一封詔書,就能改變我們卡拉肖克家族目前的局面麼?那是絕無可能的,因為這份詔書是存在期限的,如果只是覺得靠著在新一代魁拔死亡前讓卡拉肖克家族的榮光再度亮起,那無疑,分走大部分權力糕點的人不會同意。」
他略微戲弄式地攤攤手。
「畢竟,每個族群的欲望都是無窮大的,無論是生物本能的食慾,又或者是猶如我們這類妖族的貪慾,誰會嫌棄自己手上的糕點太少?又怎麼會大發慈悲地將已經進入自己嘴中的糕點分出去?」
看著卡拉肖克·泉像是著魔般癱坐在地上,江楓輕嘆一口氣看著卡拉肖克·小雲,輕聲說:
「母親,世界就是這樣,我只是在遵循這個世界已有的規則行事,詔書已然暴露,哪怕它現在被燒毀,但也有人記得,它曾經存在過,因為它承擔的並不只是我卡拉肖克家族的崛起,還決定了這個國家在這個世代未來的走向。」
「潘,你好像與前兩天,截然不同了。」小雲走到江楓的身旁,輕輕撫了撫自家孩子的臉,輕聲說:「你似乎在這兩天,突然長大了,原本不理解的東西,也似乎明白了。」
說著,她話鋒一轉,變得嚴肅。
「可是你要知道,如果失敗,那後果會是什麼,說不定會比現在的局面更差。」
江楓抓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對著她微笑道:「母親,不要緊的,我不會讓這場棋局走向失敗,也不會走上敗者的道路,至於以後的事情,那可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
.......
次日。
龍國王都某個庭院內。
梅龍尼卡·誠眉頭皺緊,將水杯重重砸在桌子上,說:
「潘的實力,完全超出你我的預計,而且目前詔書的事情已經開始傳開,到時候會發生的事情也可想而知。」
「更何況,潘和王子的關係不一般,一位未來的全軍統帥與一位即將繼位的國王聯手,我們這些家族就不會再有現在的地位。」
阿赫琉瑟·蘭抱著手嗤笑一聲,淡笑道:
「如果你早點聽我的話,早點與我聯手的話,也絕對不會出現今天這種局面了,至於現在,你覺得我們還有阻止這一切發生的機會麼?」
「還是說,把希望寄托在潘的身上,期望他能如同過去那般優柔寡斷,總是想著以和平的手段行事,與王子走上截然相反的道路麼?」
「當然沒有。」
誠搖搖頭,捏緊拳頭說:「在見識到昨晚的卡拉肖克·潘的模樣後,你也應該知道,那種想法根本不可能存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潘有可能比王子更適合成為這個國家的王,只不過讓他掌握軍權成王后,我們這些家族的下場可想而知。」
忽然,他嗤笑一聲,略微將手中的杯子捏碎,微微眯起眼睛輕聲道:
「不過,事情也不必想得如此悲觀,雖然潘手中有詔書,有王子支持,可是如果有辦法,讓龍國的人民覺得他們很醜陋,很卑鄙無恥的話,那麼,一切自然會迎刃而解。」
「畢竟那些人民們如果發現自己迎接的會是一位殘暴、卑鄙的王的統治,那他們的反應絕對會將潘與王子的打算直接破滅。」
「有這種可能麼?」蘭略微皺起眉頭,坐在誠對的對面問道。
梅龍尼卡·誠輕輕敲了敲石桌,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詭笑,說:
「當然有,他們的話,一個是比武中舞弊的王子,一個從中謀取利益的槍手,這故事如果讓世人了解,那這一切無疑會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身上。」
「如果讓他們所看見的這種人當上國王,當上聯軍統帥,那無疑是整個神聖龍國的恥辱。」
「有意思,要怎麼做?」蘭嘴角勾起,問道。
誠扭了扭脖子,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說:「很簡單,只需要花個合適的價錢,請那位卡拉肖克·潘再當一次槍手就足夠了,而昨晚的事情只需要巧妙的道個歉,自然也能迎刃而解了。」
「可哪怕是卡拉肖克·潘當上槍手,以他的本事,我也絕無可能將他的面具打掉。」蘭略微皺起眉頭,隨後好似想到了什麼,說:「你能不能在他的面具上做手腳,讓他如果在戰鬥中行動過於迅猛,就會自己脫落。」
「很難。」
誠搖搖頭,說:「潘很謹慎,在我的記憶中,每一次戰鬥前他都會小心翼翼地檢查著裝備,如果讓他發現有問題的話,那說不定他連上場都不會上,我們兩人也只能眼睜睜錯過這次機會。」
「那我恰巧被他打入你的休息室中,把你湊巧拉出來呢?」蘭思索後問。
聽到這話,誠敲了敲桌子的水花,說:「有機會可行,只不過這種方法有些許依賴潘的攻擊,如果他根本不往那個方向,而是由上到下的攻擊,你我之間也白白錯過機會,這還真是頭疼啊。」
「或許,你可以考慮,與潘同時上場。」
看著誠疑惑的眼神,蘭解釋道:
「你可以裝作忘記請了槍手這件事,在聽見點錄時照舊上場,而且以不帶面具的姿態前往,只要在場的人看到你的模樣,肯定會猜想那已然在場上的人是誰。」
「而如果潘為了不牽連王子,試圖逃跑的話,我們也能布置大量的人手,將他團團圍住。」
「如果他非要反抗,哪怕他的實力非我們能匹敵,我們也能通過脈術無法近距離發動得弱點,用人力將他強行包圍,甚至於將他當場格殺!而如果他不跑,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們將他的身份暴露,從而讓他與王子辭一起被拉入水中!」
「只不過這一方法,有可能會讓你的名聲有損,可以說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計策。」
「這倒沒問題,相比於失去家族的地位,一點點名聲在之後的維護中自然會回來。」梅龍尼卡·誠將一塊杯子碎片拿起,放在手中略微把玩,臉上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
蘭點點站起身,說:「那這一切的前提,就看你能不能把這位卡拉肖克·潘再請來當一次槍手了。」
......
傍晚時分。
王都的酒樓中。
江楓饒有興致地看著在一旁賠笑的梅龍尼卡·誠,拋了拋手上的袋子,說:「怎麼,花費一萬金元,就為了請我出來喝個酒?沒想到我目前的身價還挺高的。」
「潘,不管墓園發生的事情多麼不愉快,請相信,我對你絕對沒有惡意,當時只是按照規矩辦事罷了。」
誠直接端起一杯滿噹噹的酒水直接灌入口中,淡笑道:「就是關於比武的事情,還需要麻煩你一番,畢竟無論是四冥天還是你之後使出的脈術,我根本就無法使用,如果到時候因為這些被該死的阿赫琉瑟·蘭擊敗的話,無疑會讓家族多上些許閒話。」
「可是,這些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江楓挑了挑眉毛,隨手夾起一顆花生米丟進嘴中。
魚,上鉤了,看來這些傢伙最終還是想出這個預料中的方法麼?明明無論是玩點輿論戰,還是整點污衊的新聞,都比這種方法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玩這個要是玩不好,可是會翻車的。
梅龍尼卡·誠嘆了口氣,低著頭低聲道:「潘,為了家族的容顏,我也只能拜託你了,只求你能在這一次決賽上幫助我,這一次的價錢哪怕再高,我也願意接受。」
「這樣子麼?」江楓嘴角略微勾起,輕聲說:「那就暫且定個六百萬金元吧,也算是六六大順,一次性過關嘛,到時候你想要阿赫琉瑟·泉被吊打成什麼樣子,我都能夠滿足你。」
誠放在桌上的雙手瞬間攥緊褲子,說:「那是不是太高了!?可以稍微降一點嗎?這種價錢......」
「行,那就三百萬金元。」江楓看著立即想再度討價還價的誠,一把將拋在天空中的錢袋抓住手中,隨後將食指放在嘴前「噓」了一聲,輕聲說:「我這已經降了一半,要是再低的話,就只能麻煩你找別人了。」
媽的,三百萬金元,虧這小子還真敢開出這價錢,不過一旦你在決賽上暴露身份,什麼金元,早就灰飛煙滅了。
想到這,誠深深地嘆了口氣,宛若一位影帝般勉強地同意,說:「那就三百萬金元吧,只不過這錢可能需要決賽結束後再支付,畢竟我們一時間湊不到這麼多。」
「不要緊,那就交個定錢吧。」江楓對著他略微豎起兩根手指,說:「我也不為難你,就給兩成作為定錢,也就是六十萬金元,這個應該不過分吧?」
「這......」
看著誠沉默的樣子,江楓略微挑了挑眉毛,故作疑惑地敲了敲桌子,說:「怎麼,兩成的定錢都不願意給,難不倒你這是打算賴帳麼?」
「可以!!」梅龍尼卡·誠咬了咬牙,直接撐著桌子站起,「我會在比賽開始前將定錢交給你,之後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放心放心,怎麼說也是我的客戶,只要沒什麼大問題,我自然會讓你體驗豪華的服務的。」江楓笑著點點頭,將筷子隨手放在桌上,站起來背著手向門外走去。
忽然,他想起什麼,對著誠略微嚴肅地說:
「這定錢你可不能拖著不給,要不然到時候我不上場也不是不可能。」
說著,便直直向門外走去,而梅龍尼卡·誠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也緩緩閉上眼睛,喉間漸漸傳出一陣淡淡的笑聲,許久後才輕喃道:
「魚兒總算上鉤了,接下來,就等著王子辭與王位徹底無緣,只要他沒有繼承王位,卡拉肖克家族,就永遠不會有出頭的機會,只能靜靜地看著一切照著我想的去走。」
在他看來,這儘管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把戲,不過能維持家主的地位與榮光,也已然足夠了,至於以後的事情,在時間的摧殘下,關於這段過往也自然會成為歷史中的一點餘燼。
——————
次日上午。
卡拉肖克家族領地內。
江楓坐在雙手伸直趴在石桌上,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看著眼前尚在聞著花香的瑪朵布莎·辭,淡笑道:「辭,魚兒已經上鉤了。」
「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至於這費用你要個一兩百萬也無所謂,反正怎麼說也得從他們身上榨取點價值。」辭摘下一朵鮮花放在鼻間,略微嗅了嗅其中的芬芳,著迷地眯起了眼。
江楓坐直身子,伸了個懶腰,說:「當然,我要了三百萬金元,不過要是這具棋是我們贏了,他們肯定也不會付款,為此我還特地要了個定錢,估計明天決賽開始前,這梅龍尼卡·誠就會老老實實送錢來了。」
「六十萬也不錯了,畢竟他們因此損失的,說不定是家族的地位與未來。」辭淡笑一聲,隨後低著頭直勾勾地看著他的雙眸,說:「那詔書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這個啊。」
江楓嘴角變動了一下,說:
「這種六百多年前的東西,能有什麼重要性,主要是有沒有證明它存在就行了,否則哪怕是我們把詔書甩到他們臉上,也絕無可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畢竟醒了,就意味著地位失去,聽從卡拉肖克的統帥,而裝睡,就是一副一問三不知的模樣,面臨這種證據帶來的威脅時,這方法無疑是最為可靠的,因為越爭辯反倒在告訴世人,這裡面的東西,是真的。」
說著,他看著辭有些許笑意的眼神,嘴角微微勾起。
「最主要的是,有你這位王子,未來的國王在,哪怕那份詔書沒了,你與那些人都會證明,這份詔書是曾經真實存在的,現在是,以後也是。」
「而如果不使用詔書,我相信以你的本事,利用誠與泉這兩條大魚,也能將形式瞬間逆轉吧。」
辭一隻手扒在他的肩膀上,淡笑道:
「誰知道呢,反正對於我來說,權力在你手中總比在別人手中強,至於未來的選擇,無論我們怎麼選擇,那結果都必然是對的。」
「也有可能怎麼選都是錯誤的,畢竟革新的道路,是需要歷史教訓的,而我們則需要吸取錯誤,真正的開闢一條沒有選擇,且結果是對的道路。」江楓兩邊嘴角高高掛起,但語氣中卻帶著些許肅意回道。
......
王都武鬥場。
決賽之日。
江楓站在休息中,看著下方正在戰鬥的阿赫琉瑟與梅龍尼卡兩大家族的人,以及那位好友王子辭的大聲解說,他也不由勾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畢竟接下來,好戲即將開場,而他也自然要作為演員,進入這場他與瑪朵布莎·辭共同構建的釣魚現場,將這兩條大魚徹底吊起,順便,再撿個統帥之位。
與此同時,看著阿赫琉瑟家族的人從戰馬上落下,辭對著麥克風大喊道:
「278號選手獲勝!!」
「現在的總比分是4:4平,也就是說,接下來龍國聯合軍團統帥的最終人選,將會由兩大家族所推舉出的第五位脈術高手戰鬥的結果產生。」
「大家,期不期待接下來最為豪華的戰鬥!」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紛紛相應辭的聲音,一聲聲呼喊聲遍布場內場外。
王子辭大笑一聲,猛然一拍台,大喊道:
「接下來,第五次,也即是本次比賽的最終決勝局即將開始,請兩位參加最終賽局的選手上場!!」
伴隨著一聲聲吶喊聲與興奮的叫喊聲,帶著面具的江楓也與對手阿赫琉瑟·蘭從休息室大門中走出。
江楓還略有感嘆的張開雙手,享受著他們的歡呼,更有些許享受起接下來的局面的意味。
而那些觀眾們也紛紛對於自己支持的選手奮力吶喊起來。
「65號必勝,65號必勝!」
「放屁,126號才是必勝,阿赫琉瑟·蘭,你永遠是我心目的公主,這一次把梅龍尼卡·誠打爛啊!」
所以,既然都知道是誰了,為什麼還要帶著這頭盔與面具呢?難不成那位王國傳說中的丹公主所遺留的東西,那麼受到他們的追捧麼?
江楓不由感嘆道,不過如果不是這面具,這兩條大魚也沒那麼容易請進來了。
「那麼現在,比賽開始!」辭高舉右手大喊道,而他則在不經意退後幾步,偏離解說台,目光,也忽然集中在江楓身後的休息室中。
而看著那個突然拿著頭盔跑出來的紫發青年,辭聳聳肩大笑幾聲,隨後低聲自語道:「潘,你還真是神機妙算呢,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在場原本還在吶喊龍國人民們看見那奔馳出來的紫發身影,頓時呆滯住了。
而小跑出來的梅龍尼卡·誠看到這一幕,也是心中暗喜,但表面上卻故作慌張的看著周圍安靜下來的觀眾,滿臉緊張,腳步還不時向著後方悄悄挪去。
「什麼情況?這是梅龍尼卡·誠,那場上與阿赫琉瑟·蘭站在一起的是誰?」
「這特麼的怕不是找人代打吧!?」
此話一出,整個比武場中整齊地吶喊道:「作弊,作弊,作弊!!」
見到此情此景,誠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悄悄對著場上的蘭使了個眼神,明顯是讓她做好準備。
而正坐在主觀戰台上的國王瑪朵布莎·傑聽到整場喊著的作弊話語,眉頭略微一豎,怒喝一聲:「可恥。」
但一旁的誠分明看到,他的嘴角多了些許一閃而過的笑意。
瑪朵布莎·傑一拍椅子,直接站起走到解說台上,對著話筒大喊道:
「全場的子民,安靜!」
「我會讓各位知道真相,我們龍國,決不允許堂堂決定聯軍統帥的比武上,會有作弊的行為出現!」
說著,他望向蘭,輕喝一聲:「阿赫琉瑟·蘭,我准許你去把這位65號參賽者的頭盔拿下,讓在場所有人看看他的真面目!」
阿赫琉瑟·蘭微微頷首,但越發走進江楓,她的鬢髮上也不由湧現出點點冷汗,喉間也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畢竟這卡拉肖克·潘真瘋起來,指不定出事的就是他們了!
但隨著她將手觸及在江楓的頭盔上時,他依舊沒有半分動作。
而且在瞥見她那磨磨蹭蹭的動作時,江楓更是好人做到底,暗中用脈力將頭盔弄鬆,順著蘭的手的方向直接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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