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彤也是被嚇得不輕，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事先風輕盈提醒過她，短暫失神後，便恢復過來。

  只見她滿臉茫然，呆愣當場，假裝沒反應過來。

  見此情景，金明玉往前一步，語氣低沉：「你是不是認出吳影就是幽靈？

  他救了你，所以你心生愛慕」

  李丹彤依舊滿臉茫然，身體不自覺往後退。

  金明玉再次往前一步，壓迫感十足。

  「別再為他隱瞞了，他已經暴露，我們已經知道他是幽靈。

  說，他是幽靈嗎？

  如果不說實話，這是包庇罪！你會坐牢！」

  李丹彤似乎終於反應過來，秀眉緊皺：「警察同志，你在說什麼？」

  「還不承認嗎？」

  金明玉質問。

  李丹彤有些生氣：「之前救我那人，跟吳影有什麼關係？

  難道，你們抓吳影，是因為懷疑他是幽靈？」

  見李丹彤這反應，金明玉疑惑，甚至認為自己猜錯了。

  「難道，她真沒認出？」

  不等他多想，李丹彤冷聲道：「請你們離開。

  還有，吳影是好人，請你們放了他。

  如果不放，我會去投訴你們」

  深深看了李丹彤幾眼，金明玉不再多說，跟唐平一起，離開房間。

  等兩人走後，李丹彤只感覺好累，就跟虛脫一樣，一屁股癱在沙發上，心跳極快。

  有那麼一瞬間，她差點就繃不住了。

  如果不是事先風輕盈反覆叮囑，恐怕真會暴露。

  許久。

  等平靜下來，她立馬給風輕盈打去電話。

  另一邊。

  金明玉與唐平回到車上，金明玉一言不發，低眉沉思。

  「我都說了，這是你的猜測」

  唐平倒是輕鬆，隨口道。

  「也許吧」

  淡淡回了句，金明玉仰頭望了望單元樓，隨即啟動汽車，車輛很快消失。

  ……

  時間幽幽，第二天。

  昏昏沉沉間，吳影只感覺眼前一晃，刺眼光線，再次襲來。

  他知道，正戲開始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等到眼睛適應後，就見金明玉如昨天一樣，緩步靠近，坐在他面前。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金明玉手裡端著杯水。

  「你跟一般人，有些不同」

  輕聲說著，金明玉將水放到吳影面前。

  「謝謝」

  吳影也不客氣，端起水就喝，一口喝乾。

  過了幾秒，吳影放下水杯，看向金明玉：「哪裡不同？」

  「一般人面對警方，會不自覺緊張、害怕。

  突然被抓，還被關禁閉，會大吼大叫，甚至崩潰。

  而你，平靜的不正常。

  吳影，難道你不覺得，你這樣太反常了嗎？」

  吳影點頭：「確實，我的反應不正常。

  這幾天裡，我也思考過，想著要不要假裝害怕、驚慌、甚至發狂。

  可仔細一想，沒有必要」

  金明玉好奇：「哦，怎麼說？」

  「我有個好兄弟，名叫唐平，也是一名警察。

  幾個月前，他突然變的很奇怪，就跟神經病一樣，說我是幽靈，簡直莫名其妙。

  後來，他找我對質，我這才明白原因。

  如今你們抓我，我大概能猜到理由。

  前幾天，網上出現各種舉報視頻，幽靈案曝光。

  我想，你們可能是迫於壓力，這才抓我，我也理解。

  既然知道你們為何抓我，我也就不用問了。

  再說關禁閉」

  說到這裡，吳影苦澀一笑：「我是孤兒，在很小的時候，就習慣了一個人。

  黑暗、孤獨對我來說，已經成為生活的一部分。

  實話說，這段時間，除了睡的不舒服，其他地方都還好」

  金明玉直直盯著吳影：「難道，你就不害怕？」

  吳影笑了：「為什麼要害怕？

  只有做過虧心事的人，才會愧疚、多疑、害怕。

  而我，坦坦蕩蕩，身正不怕影子歪，怕什麼？」

  金明玉點頭：「有道理」

  「這位警官，有什麼想問的，請問吧，我一定配合」

  「這個不急，我們先聊聊」

  「聊什麼？」

  「幽靈此人，你了解嗎？」

  吳影歪著腦袋思考幾秒：「聽同事們說過幾句，了解不多」

  「幽靈原名尹若安，出生於西康神影鎮，在二十一年前，除了他之外，全家被害。

  當時情況複雜，有98人參與那起滅門案。

  而幽靈復仇，正是由此而來」

  解釋一下，警方一開始得到的名單，有99人。

  但後續經過調查，發現姜無涯並未進入過尹家，始終在外面。

  嚴格說來，並未參與。

  所以，就把名單改為98人。

  直到前段時間，98人全部被殺，唯獨姜無涯平安無事，警方便默認幽靈名單為98人。

  「嗯，這個我聽說過」

  吳影坦然說道。

  「那你認為，幽靈這麼做，對嗎？」

  金明玉問道。

  「我不知道對不對，而且這種事情，也談不上對錯，只是一種選擇。

  面對血海深仇，有的人選擇放下，有的人選擇以牙還牙，還有的人，選擇墮落、墜入黑暗。

  在我看來，這不是對錯問題，而是社會問題」

  「社會問題？」

  「如果，我說如果。

  如果這世上，所有受到傷害的人，都能得到一個交代。

  那麼，類似幽靈這樣的人，還會存在嗎？」

  「可你要明白，再好的制度，都需要人去執行。

  而人各有不同，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公正無私」

  「你說的是對的。

  所以，你問我怎麼想，我只能說，凡事自有因果，如此而已」

  這話把金明玉懟的啞口無言，稍微沉默，他隨即轉移話題。

  「都說幽靈不牽連，做事有底線。

  可我認為，他很虛偽，是個自私殘暴的人」

  思考幾秒，吳影點頭：「認同」

  這回答讓金明玉很驚訝，問道：「為什麼？」

  「他殺了那麼多人，暫且不說那些人到底該不該死。

  可這些人里，有很多人已經成家，有家有室。

  他們死了，他們的家人，多難過啊！」

  「你真這麼想？」

  吳影反問：「難道不是嗎？」

  金明玉深深看著吳影：「當然是」

  輕輕呼出一口氣，金明玉起身：「今天就到這兒吧，下次再聊」

  「好」

  沒一會兒，金明玉離開了審訊室，燈也關上。

  而吳影，緩緩閉上雙眼，安之若素。

  心中卻補充道：「我真是這麼想的。

  可是依舊不後悔，畢竟，他們在害死我家人時，何曾想過我有多痛苦？

  而那些無辜親屬，我只能說，很抱歉、對不起！

  如果有機會，我會補償的，用一生去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