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置信、無法理解、荒謬、痛心疾首、悲哀、、
他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但，他很憤怒！
不過，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
只是看著，就那麼冷眼看著。
今天下午，帶他過來的女工作人員告訴他，說，晚上，帶他去治療。
這讓他疑惑，幾天下來，他的感冒已經痊癒，還治療什麼？
直到晚上，見到心理醫生之後，這才恍然。
原來，是心理輔導。
心理醫生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女人，氣質很好。
看到這女人的第一眼，賀雲就感覺放鬆，內心的波浪洶湧，瞬間平靜下來，很神奇。
「你好，我叫秦苒，你可以叫我秦醫生」
「秦醫生你好」
秦苒露出微笑，習慣性低頭看看資料，然後抬頭：「王先生，聽人說，你這幾天，總喜歡到處閒逛。
看看這裡、看看那裡，但又不找人說話，總是獨自一人。
嗯~
讓我猜猜。
你是不是感覺，你跟這個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就像局外人，代入感不強。
或者說，偶爾感覺不真實。
腦海中，總是浮現出過往畫面，很模糊。
但，那是你最想要的，如今沒有了。
所以，你迷茫，找不到人生方向，選擇得過且過、放縱墮落。
可，王先生，你真的快樂嗎？」
她的聲音輕柔，聽著絲毫不會厭煩，讓人舒服。
賀雲聽著聽著，不禁有些困。
許久，笑了笑：「快樂是什麼？」
「你認為呢？」
「我不知道，那種感覺，早忘了」
「沒關係，我們一起回憶，就從你出生開始。
你的記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概一歲左右吧」
「那時候，你看到了什麼？」
「我媽抱著我餵奶，唱著我聽不懂的歌謠。
我爸抽著煙，站在旁邊，笑的無比得意」
「後來呢？」
不知不覺，賀雲漸漸進入狀態，警惕心褪去，開始敞開心扉。
「呼~
後來，我媽跑了」
「跑了？跑哪裡去了？」
「我不知道，也沒人知道。
估計，跑回老家了吧」
「你爸沒去找過？」
「我媽，是我爸花2萬塊錢買的。
他哪裡知道，我媽老家在哪裡？」
「那，之後呢？」
「之後，我爸把我拉扯大，直到15歲」
「15歲那年，發生了什麼？」
「我爸死了」
「怎麼死了？」
「喝醉酒，掉進水溝里淹死的。
那處水溝，不到一米深」
「你肯定很難過」
「我爸是個奇葩，村兒里基本沒人喜歡他。
而且，他身上，也沒什麼優點，還經常打我。
但，他死的時候，我感覺，天塌了」
「再之後呢？」
「沒家了，無親無故，就來了西康，開始瞎混、、、、、」
許久許久。
兩人談話結束。
不知怎得，儘管只有短短一兩個小時，賀雲卻感覺恍如隔世。
他站起身，朝對方點點頭：「謝謝」
然後，轉身離去。
等賀雲離開，秦苒笑了笑，拿出手機。
「準備一下，10天後動手」
……
之後幾天，賀雲一邊接受心理輔導，一邊參加培訓。
跟他一起培訓的，還有七八人，都是流浪漢。
培訓內容，大多是一些基礎技能。
目的也簡單，就是希望，經過培訓之後。
他們這些流浪漢，走出收容所，能找到一份工作，養活自己。
實話說，收容所的存在，乃絕對的善舉。
哪怕存在一些問題，但對賀雲來說，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來自世界的善意。
還是那種，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的善意。
當然，他很清楚，自己在執行任務。
只不過，此刻，他突然期望，任務時間能長點，哪怕老闆不加錢也行。
培訓期間，他發現，大部分流浪漢，都是故意這般。
只有少數一兩人，才是被迫成為流浪漢的。
他對故意那批人，不感興趣。
於是，只跟被迫那兩個男人交流。
其中有個名叫楊光的人，讓他格外在意。
對方是孤兒，在福利院長大。
之所以成為流浪漢，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沒錢，租不起房子。
除此之外，跟正常人，沒有絲毫區別。
不！準確說，比一般正常人，還要正常很多。
他樂觀、陽光、積極向上、善良、親和、實誠、樂於助人。
接觸沒幾天，賀雲保證，楊光是他遇到過的人中，人品最好的，沒有之一。
但美中不足的是，這傢伙太實誠，導致沒什麼心機，總是被人騙。
所以，這才淪落到沒錢租房子的地步。
這世上，總有那麼些人，會發光，會治癒傷痛。
賀雲認為，楊光就是這樣的人。
這天下午，工作人員通知他，說，明天上午，帶他去體檢。
對此，賀雲沒有異議，點頭同意。
……
貨車駛離城區，進入郊外某倉庫。
接著，沒多久，幾輛麵包車，從倉庫開出，朝城內而去。
見狀，董仲書急忙跟上。
但不敢跟的太緊，怕被發現，只能遠遠跟蹤。
麵包車進入城區，便各自分散。
無奈之下，他只能隨機選了輛麵包車，針對性跟蹤。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當他跟到某片區域時，不知不覺，已經失去對方蹤跡。
於是乎，只能打道回府。
這段時間，他再次發現11個秘密買家。
同時，調查下來，發現3個買家，柴油去向不明。
今天跟蹤這個買家，便是其中之一。
連續高強度工作，董仲書感覺有些吃不消。
所以，準備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繼續跟蹤。
大概五點左右，隨便找了家酒店，晚飯都沒吃，洗了個澡，倒頭就睡。
這一晚，睡得無比香甜，無論是董仲書，還是賀雲，都是如此。
……
第二天，早上五點多，董仲書醒來。
退房之後，吃完早餐，開上車，直奔郊外倉庫。
昨天，跟著跟著，失去對方蹤跡。
今天，他暗自發誓，絕不會再犯錯，務必搞清楚，對方去了哪裡。
與此同時，另一邊。
賀雲在工作人員帶領下，走出收容所大門。
出來後，兩人並未站在門口等待，而是走向十幾米外的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