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一天前的下午,廖川和陳希站在高三年級組的辦公室里,陳希情緒激動,而廖川則是一臉無奈。
陳希在廖川去送贖金這一點上保持著十分堅決的否定態度,即使廖川將各種好話說盡也無濟於事。
「你就不能體諒一下媽媽麼?你爸雖然現在是按失蹤處理,但是被海浪捲走,基本上就等於沒命了!媽媽現在就只有你了,如果你再出事,媽媽真的就不活了!」陳希的眼睛裡閃著淚花,但眼神卻充滿決絕。
廖川實在是沒轍了,這事只要老媽不同意,張知行他們肯定不會讓自己參與進來。
廖川仿佛認命一般長嘆一口氣,陳希看到廖川的神態還以為廖川放棄了,結果廖川卻沒頭沒腦的說出一句話,「零號,得麻煩你製造個隔絕聲音的結界了。」
「你在和誰說話?」陳希有些莫名其妙。
「幫個忙,我得說一些超綱的話題,外面人聽到會很麻煩的。」廖川沒有理會陳希,而是繼續自顧自的說話。
「真受不了你,每次找我都是麻煩我。」零號的語氣中充滿怨念。
「別這麼說,要是我能自己解決,我死也不找你。」廖川翻了個白眼,一副沒好氣的樣子,「幫我一次,這次機會難得,我得說服我媽,不然很多事情我都沒法插手,約束太多了。」
「其實你沒必要這麼著急,不過既然你這麼說,幫你一次。」零號話音剛落,一層藍色的光芒結界便籠罩整個房間,讓本就莫名其妙的陳希一下子驚得說不出話來。
「可以了,你們暢所欲言吧。」
廖川向零號表示感謝,然後轉頭看向處于震驚狀態的老媽。
「老媽,如果我和你說,老爸沒死,也沒有被海浪捲走,你會相信麼?」廖川第一句便石破天驚,沒有任何鋪墊,直接將真相擺在陳希眼前。
「這怎麼可能,你爸單位的同事都這麼說啊,而且那麼多人親眼所見,我都去你爸的公司問過了!」陳希感覺兒子好像瘋了,正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但是剛才眼睛看到的一切卻讓自己的想法有些動搖。
「老媽,你還記得老爸出事那天麼?」廖川好像早就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十分冷靜的說道。
「我當然記得,你爸他們臨時通知去團建,你爸早上早早地就去公司集合了,連早飯都沒吃,本來很開心的一天,結果下午四點你爸的公司就打來電話說你爸游泳的時候被海浪捲走了。」陳希將自己記憶中的一切和盤托出。
「可是老爸既然公司去團建,他的手機為什麼會在我手上?」廖川從褲兜里掏出廖從文用了很久的黑白屏手機,看到手機的那一刻,陳希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什麼不該存在的東西一般。
「這怎麼可能?你爸去團建的時候給我打電話了啊!是不是他的同事撿到然後交給你了?或者……他根本沒帶?」陳希面色有些難看,強行解釋道,但是此時陳希的表情已經能夠看出她的心底出現了極大的動搖。
但是其實這個理由陳希自己都不相信,因為廖從文有著丟三落四的性格,所以每次出門即使再急,他的隨身物品陳希都會幫他檢查一遍,像手機這種重要的物品,陳希自認為是不可能忘記的。
不過廖川倒是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而是問了陳希第二個問題,「老爸那天穿的什麼衣服?」
陳希努力的回憶著,語氣中已經開始出現極大的不確定,「好像是你爸平時穿的那個藍的半袖和穿了好幾年一直沒扔的那條牛仔褲吧!」
這一次,都不等廖川開口,陳希自己便愣在原地,因為上午打掃過房間的陳希清晰的記得,自己剛剛說的那套衣服就掛在自己房間的衣櫃裡,這一刻,陳希終於開始懷疑起自己記憶的真實性,也開始相信廖川說的自己老公不是被海浪捲走的事實。
其實廖川也是在不久前才明白了異常局消除記憶的漏洞。
畢竟異常局每天要處理大量事件,所以他們植入的記憶並不完美,這其中存在著許多一眼就能看出的漏洞,但因為案件的知情人全部被修改了記憶,所以並沒有人能跳出這個圈子看到這些。
而且廖川還發現,異常局消除記憶的手段遠比自己要想的高明。
即使是修改過的記憶,他也會讓知情者將這段虛假記憶中的細節慢慢的遺忘,這也就是為什麼,陳希明明看到了衣櫃裡的衣服,卻沒有對自己記憶產生懷疑。
再加上異常局還會在修改記憶後檢查知情人的狀況,可以說是將這最後一個漏洞也打上了補丁。
「老媽你現在發現了吧,那套衣服老爸根本沒穿過,老爸的衣服你一件都沒扔,因為你還抱有他會回來的希望,所以你一定記得老爸少了哪套衣服,老爸少的,是去年春節時和你買的那套情侶睡衣。」廖川繼續說出衝擊陳希三觀的話,落寞的語調好似訴說著全世界都沒法理解自己的痛苦。
「你爸真的沒死?那他到底去哪兒了啊?」陳希此時心態驟然崩潰,直接掩面痛哭起來。
「老爸還活著,只是出了點問題,暫時被隔離起來了,我現在也在尋找能讓老爸解除隔離的方法,我之所以堅持參與到這次周陽的綁架案,其中一方面也是有老爸的因素在,所以這個贖金我必須去送!」廖川安撫著哭泣的老媽,儘量將綁架案的事說的輕描淡寫。
陳希聽到這,終是茫然的點點頭,但是眼神中充滿落寞,也不再說一句話。
廖川知道目的已經達成,雖然讓老媽難受了,但是廖川現在也別無他法,「零號,結界可以撤了,謝了!」
而這次零號沒有回話,但是維持結界的藍光卻在慢慢變淡。
結界消失,廖川直接開門走了出去,而陳希的哭聲也就此傳到了門外……
時間回到現在,此時的陳希在經過一天的內心折磨後,終於向廖川問出這個心裡已經有答案的問題,只是相左於記憶,陳希需要廖川的回答讓自己堅定下去。
不過廖川在有了下午的經歷後,掌握了更好的方法。
只見廖川拉住老媽的手,輕聲說道:「老媽,放空自己,我會向你證明我說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