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川面色如常,沒有絲毫遲疑的在那份文件上簽了字。
「OK,那麼這個案子對於你來說就到此結束了,廖川同學,希望我們不會再見。」肖旭接過文件遞給劉乘風,然後微笑著和廖川告別。
張知行目送著肖旭離開,然後轉頭看向廖川,「我說的警校的事是認真的,我不會把你當做一個孩子看待,所以也希望你能相對成熟的思考一下我的意見。」
廖川啞然一笑,「張警官,張叔叔!您真的不必如此,這樣吧,我保證!我高考的那一天,如果我的分數能夠達標,我會把警校放進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張知行見到廖川有些鬆口,也沒再繼續強求,「那行,你休息吧,休息好了就叫醫生,你的情況我已經和醫院溝通過了,隨時可以出院。」
說完也沒一個正式的告別,只是拍拍廖川的肩膀便轉頭離開了病房。
隨手帶上房門,張知行本想著去周陽和周鵬夫妻的房間探望一下,結果一轉頭卻看到肖旭還站在病房外的走廊沒有離開,看著對方的架勢仿佛是刻意等著自己一般。
「聊聊?」肖旭嘴角微揚,意味深長的看向張知行。
張知行直接點點頭,「去樓下廣場吧。」隨後兩人便一同向醫院大樓外走去。
來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肖旭搶先開口,「公安系統按照規定,如果有涉及到和我們異常局相關的案件,有五年以上警齡的可以有保留和異常事件有關記憶的權限,但是也要相應服從更加嚴格的保密規定,如果發生泄密問題,直接脫警服不說,還要面臨重罰,除了重罰,所有與異常事件有關的全部記憶都要被清除,可有的警員因為接觸的異常事件太多,所以當記憶被刪除後,說是直接失憶也不為過。」
張知行則是不緊不慢的點燃一根煙,抽上一口後才緩緩開口,「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你沒想過他們明明都是老警察了,為什麼還會去泄露這些秘密麼?」
張知行沒有說話,樣子擺出一副不感興趣的狀態,對此肖旭也不惱,而是繼續說道。
「因為壓力……只是一個建議啊,你其實是可以選擇洗掉這次案件中有關精神異常的部分,洗掉後它在你的記憶里就會變成一個正常的綁架案。」
肖旭從張知行手中一把拿過煙盒和火機,自顧自的抽出一根煙點燃,然後猛吸一口。
「我們這些人要背負這些是沒有辦法,畢竟乾的這個活,所以逃也逃不掉,但你是老警察了,見過的案子無數,你也清楚這次只能算是最普通的覺醒者犯罪事件,如果涉及到精神污染,那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了,簡直來說就是對人性的衝擊,感染者性情驟變,嗜殺如命,毫不留情的殺掉自己的父母、子女、朋友,犯下自己本不想犯下且會悔恨終生的罪,我認識的很多警察朋友都因為過多的接觸這類事件而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障礙。」
「說了這麼多,我的意思是,與其如此,倒不如忘掉,減輕壓力,反正我們這裡洗記憶是免費的,專業高效,無副作用。」
肖旭最後還不忘開個玩笑,不過張知行聽完卻是搖搖頭笑了出來,「我不會洗去記憶的,你們將廖川他們的記憶洗掉是為了他們能夠回歸正常人的生活,也維持社會的正常秩序,不讓人們生活在恐懼之中,這沒問題……可是如果我被洗掉記憶,那在我看來便是一種逃避,躲在一個缺少一部分真實的世界,自以為是的苟活,我做不到!既然選擇當警察這條路,我當然要直面人性的一切黑暗,即便他再醜陋……」
肖旭聽完愣了一下,然後隨即大笑起來,只是還沒來得及吐出去的煙直接卡在嗓子眼裡,嗆得肖旭不住地咳嗽。
「咳……咳……哎呀,笑得我都嗆煙了,既然你這麼選擇我當然尊重,那麼我們以後應該也有不少打交道的機會,有空常聯繫。」
肖旭伸出右手,張知行看到後同樣伸出右手,兩隻手用力的地握住,也代表著屬於男人之間的友誼由此建立。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直到小組的其他成員和劉乘風也下了樓,肖旭才和張知行道別。
「不過說句實話,你這麼嚴肅的臉,笑起來確實挺丑的!哈哈哈!走了。」肖旭說完後也不管張知行一副要打他的表情,直接擺擺手和異常局的眾人一起離開了醫院。
「要不是打不過你,非得用手銬把你拷在醫院一樓大廳樓梯的鐵欄杆上讓你出出洋相。」張知行惡狠狠的說道,隨後找了扇窗戶使勁的看了看,還擺出一副職業性的假笑,嘴裡嘀咕著,「這笑起來哪丑了?我媽一直都說我笑起來最好看了,他肯定是在瞎說!」
肖旭幾人坐在車上,趙默一言不發的開著車,肖旭則是慵懶的靠在副駕駛的靠背上,漫無目的的盯著四周的街景,看了一會兒後,肖旭突然忍不住吐槽道,「你說咱這回除了讓趙默當了個人體監控,啥也沒幹,可我咋還是這麼累?」
陳飛燕看著肖旭的樣子輕笑一聲,在後排座位上伸了個懶腰,常年鍛鍊所帶來的凹凸有致的身段頓時凸顯出來,看的劉乘風眼睛都直了。
「不得不說,我也有一種有咱沒咱一個樣的感覺,確實挺憋屈的。」陳飛燕伸完懶腰後也是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趙默沒有說話,不過同樣點點頭表示贊同。
肖旭越想越覺得憋屈,但是思來想去還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長嘆一口氣後便轉移了話題,「對了,乘風,這次修改記憶的話不需要通過做夢生效了麼?我看醫生說廖川都可以出院了你也沒阻攔,萬一他今晚睡覺之前出去亂說怎麼辦。」
劉乘風倒是很願意在這方面和大家進行分享,於是便興致勃勃的講道:「肖哥,這次和以往不同,只是需要將精神異常和精神能量有關的部分修改掉就可以了,不是大的改動,所以不需要重新羅織一段新的記憶,等下他們就會像健忘症一樣將這段記憶里涉及到精神異常的部分迅速忘掉,等時間一長更是想也想不起來。」
此時,廖川正在收拾房間裡屬於自己的個人物品,說是個人物品,其實廖川什麼都沒帶,只有周鵬給自己的那部和綁匪聯繫的手機。
收拾好後,廖川便去往周陽和周鵬夫妻的病房裡看望,因為周鵬夫妻和廖川的情況差不多,所以三人的病房距離很近,廖川沒走幾步便到了周鵬夫妻所在的病房,進去後和二人客氣幾句,在將手機還給周鵬後,廖川便自覺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