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局確實如約的歸還了許晴的遺體,而這還是周日的時候廖川從周陽的電話里知道的。
「老廖!我咋聽說……學妹……」
電話里,周陽的話有些欲言又止,廖川知道他是怕自己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換了其他人,貿然接受可能真的會受不了。
「我知道……」
廖川只是簡單的三個字作為回復。
「她甚至是在我的懷裡死去的。」廖川在心裡默默想道,不過卻並沒有說出口。
「我聽說許晴的媽媽和許晴都出事了,因為許晴的原因,下周二學校停課半天去參加許晴的追悼會。」電話那邊的周陽說道。
「是麼?你知道許晴是怎麼出事的麼?」廖川聽到追悼會三個字後,明顯愣了一下,隨後有些八卦的問向周陽。
「我聽說是煤氣管道泄露……聽說許晴那個小區當時在的人都沒能倖免,據說後面也沒控制住,方圓一公里都被炸平了!哎……你說學妹那麼優秀,咋這麼倒霉?要是她那天上學了,那就只會炸死她那個……」
「周陽!」
周陽的話還沒說完,廖川立馬開口,厲聲打斷了周陽後面要說的話。
「人死為大,不要什麼話都說!」廖川知道是自己沒有控制住情緒,於是將語氣稍稍柔和一些後說道。
「哦……」
周陽明顯聽出了廖川語氣中的古怪,不過周陽沒有刻意逼問,對於廖川說的話,周陽也沒有反駁。
「周陽,許晴的事……謝謝你告訴我。」
廖川嘆了口氣,語氣柔軟的說道。
「沒事,那我就先掛了,周一見面細聊。」
「嗯,拜拜。」
廖川掛斷電話後,仰躺在椅子上,其實廖川感謝的不只是周陽。
廖川同樣感激異常局,明明還有不久就要公布精神污染的消息,異常局完全可以等到公布精神污染的消息後,將許晴直接歸咎為精神污染的典型案例,並且,異常局這麼做,也需要他們花費大量的人力對此事進行善後,所以廖川也在心裡記下了異常局這份情。
這個周末,廖川出人意料的打破了自己的訓練習慣,兩天均是窩在房間裡,只有吃飯和上廁所的時候才會從房間裡出來。
而陳希自從知道兒子的非比常人後便減少了對廖川的過分管教,只是簡單的詢問廖川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時間一晃來到周一,廖川照舊按時來到學校,坐在座位上,一切如常,只是廖川的眼神看起來有些空洞。
第一節下課,許久未響的廣播突然響起,將本來已經快要走出教室的同學們叫停。
「通知一下,明天上午學校停課半天,所有人明天按時到達學校,然後乘坐大巴車參加追悼會,穿著上就是全身校服,和黑白灰顏色的鞋子……」
「果然和老周說的一樣。」
廖川沒有再去聽後面的廣播,而是緩緩起身走出了教室。
恍惚間,廖川竟然走到了許晴班級的教室門口。
此時,許晴的班級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氛圍,就算平時許晴並不合群,可畢竟是死了同學,大家的心情都不怎麼好。
廖川沒有進去,也許是怕睹物思人,也許是不想太過引人關注,廖川在許晴班級門口徘徊幾秒後便離開了。
整整一天,廖川都這么半吊著精神挨了過來。
到了第二天,廖川按照要求,早早來到學校,等待著大巴到來。
十月的海錦市已經有了要進入冬天的架勢,略微寒冷的微風配上壓抑的氣氛,讓所有等待大巴的學生們的心情都蒙上了一層灰色。
「真是和上輩子一模一樣啊!」
廖川看著大巴駛入學校,眼前的畫面開始逐漸和腦海中的記憶重合。
也和上輩子一樣,在來到追悼會的現場後,校長在安慰了幾句許晴的爸爸後,便上台進行了致辭。
許晴的遺體安靜的躺在靈柩中,身上穿的,依舊是那件廖川見過的白色碎花連衣裙。
和記憶中唯一不同的是,許晴的媽媽——于欣的照片和遺體被放在了許晴的旁邊,讓許晴的爸爸許榮在此刻眾人的眼中顯得形單影隻。
基本是和上輩子完全一樣的話語,熟悉的默哀流程,廖川站在人群里就好像一個機器人一樣,只是簡單的服從著指示。
在追悼會的過程中,不少同學都在小聲啜泣,也許是在感慨許晴的年少早逝,也可能是因為壓抑的情緒傳導,但是這中間還是讓廖川發現一件比較意外的事。
許晴班級所站的位置,作為許晴的同班同學,他們的悲傷程度相比其他班級的同學要更重,哭的人更是不在少數,可令廖川沒想到的是,哭的最厲害的竟然是那個欺負過許晴的小胖子,薛浩。
不過,就在校長致辭的時候,一個和許晴爸爸有三分相似的人火急火燎的找到許榮,在耳語了幾句後,許榮不顧在場上千名師生,一路小跑離開了追悼會的會客廳。
廖川有些疑惑,「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能讓一個父親在這個時候離開追悼會的現場?」
不過馬上,廖川便憑藉覺醒者的超強聽力,知道了許晴父親離開的緣由。
聲音很小,但廖川聽的很清楚。
「就是因為你女兒,我媽才會死的!我告訴你,別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什麼狗屁煤氣泄露,都是扯淡!」
聽到這,廖川瞬間臉色一變,顧不上周圍人的目光,廖川以鬧肚子為由急忙和徐曉燕請了假。
離開會客廳後,廖川尋著聲音七扭八扭,終於找到了許榮。
此時,兩伙人的氣勢劍拔弩張,許榮頂在其中一伙人的最前方並被對方揪住了領口,而揪住許榮領口的人一身酒氣,完全一副馬上要打起來的節奏。
「告訴你!就算你們不知道,你們也得給我媽一個說法!她就是在樓下遛個彎,憑什麼就這麼死了啊?」
「你女兒就是一個殺人犯,殺人犯配開追悼會麼?我呸!我現在就要去拆了她的靈堂,我看她拿什麼開追悼會?」
滿身酒氣的男人越說越激動,在說完這句話後,立馬撒開許榮的領口,準備跑去會客廳搞破壞。
不過這個男人想要經過會客廳,便勢必要經過廖川,而在男人經過廖川身邊的時候,廖川抓住男人的肩膀,一把將男人拉了回來。
「臥槽!哪個癟犢子敢拉我?」
因為喝酒的原因男人的動作搖搖晃晃,不過嘴上的髒話卻是說的清清楚楚。
廖川看著眼前的酒鬼,心想著也許他只是喝多了口不擇言,再加上今天是許晴火化的日子,廖川並不想惹出太大的動靜。
「何必呢?你喝多了,回去睡一覺,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