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人,廖川瞬間不淡定了,他甚至顧不上于欣已經奄奄一息的狀態,對著于欣大聲質問道:「許晴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是因為保送名額的事麼?」
于欣茫然的眼神在聽到廖川的質問後緩緩聚焦,在看清廖川帶著笑臉面具的樣子後,于欣沒有回答廖川的問題,反而依舊喃喃自語道:「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媽媽對不起你啊!」
于欣嘴裡的話從剛剛的呼救變成了現如今的自責和道歉,這讓廖川不禁想到了上輩子許晴的葬禮和腦子裡莫名出現的記憶片段。
那時的于欣同樣悲傷,同樣追悔莫及,就像現在這樣。
「所以,只有許晴死去,或者變成現在這樣無法挽回的時候,你才會幡然醒悟麼?」
雖然廖川還是不知道自己腦中為什麼會有那段多出來的記憶,但是廖川也逐漸明白了,為什麼葬禮上的許晴媽媽和這輩子見到的樣子會有如此大的不同。
廖川略帶諷刺的笑笑,但還是蹲下身子檢查起于欣的狀態。
除去被廢墟壓斷的雙腿和因為劇烈撞擊而受損的內臟,于欣身上最嚴重的還是背部上那深可見骨的刀傷。
說是刀傷,卻沒有一絲血液流出,更奇怪的是刀傷周圍的皮肉如同凋零的花瓣一樣變得萎蔫,就好像老人的皮膚一般。
「為什麼會這樣?」
廖川看著猙獰的傷口,語氣中充滿著訝異,但即便如此,廖川還是想竭盡全力救治于欣。
「燭炎,有辦法利用回溯的能力救她麼?」廖川看向精神世界的神龍,開口問道。
「基本不可能,這個女人已經離死不遠了,如果救的話,需要耗費大量的精神能量,我不確定在我的能量耗盡之前能不能救活她,可能到最後就算把你的能量全部轉換了也不會有絲毫剩餘。」
「那如果把她回溯到送給醫院就能治好的程度呢?」廖川再次問道。
「……這我不清楚,主要是她現在身上已經失去了太多的血液,我不確定她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燭炎想了想,最後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得到燭炎的回答,廖川沒再多想,立刻讓燭炎在精神世界切換成他的力量,感受到體內的能量已經全部變成龍焰能量後,廖川伸出手掌,開始給許晴的媽媽回溯傷勢。
然而還沒等廖川將手伸過去,于欣不知從哪爆發出的力量,竟然一把抓住廖川的手,「不用了……不用了……不要救我!」
廖川聽聞後大驚,不過他現在也顧不上于欣是如何知曉自己要做什麼,看到于欣還有話說,廖川立馬俯下身子,眼睛死死的盯住于欣不斷開合的嘴唇。
可就這句話,卻讓廖川的內心如驚濤駭浪般翻湧。
「我知道……我要死了,我也……知道……你……你是廖川,不要救我了,我是……罪有應得,上輩子……我沒能救下跳樓的小晴,這……這輩子,我雖然……救下了她,可我依然……沒能改變,也許……只有我死了,小……小晴……才能快樂,小川……謝謝……你,那段時間……願意一直……聽我這個……老太婆……的嘮叨……」
聽著于欣斷斷續續的遺言,廖川只覺得頭皮發麻,這短短的不到一百個字的話語就像一記重錘砸中廖川的內心,讓廖川陷入無盡的震驚之中。
等到廖川回過神來的時候,于欣已經斷氣,但沒有閉合的雙眼卻死死的盯著天空中的許晴,好像要將女兒的模樣永遠的印在心裡。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記得上輩子的事?原來我們真的認識!可是她說的那段時間……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
地面上,廖川還沉浸在于欣的遺言帶給自己的無盡震撼,而天空之上,戰況卻是無比的慘烈。
趙炎軍三人已經從最開始的勉強應對變成現在的無力招架,要不是因為能量鎧甲抵擋了許多的傷害,也許現在趙炎軍三人都沒辦法完好的站在這裡。
再一次使用能量將鎧甲上破損的地方修復後,陳智的語氣也不再像平時那樣輕鬆,「局長,在這麼下去,可能不過二十分鐘,我們就都得交代在這了!」
此時趙炎軍也是喘著粗氣,一邊扛著許晴的攻擊一邊悶聲說道:「本來還想著咱們三個出手直接將這次的事件解決的,不過現在看來,咱們能都活下去就已經是老天保佑了,再堅持一段時間吧,在來之前,為了防止發生變故,我已經和省局申請了支援,當時省局給我的答覆是兩個小時,現在才過去一個小時不到,所以我們至少還要在堅挺一個小時才行。」
聽完趙炎軍的話,王慶頓時叫苦不迭,「一個小時,天吶,我從來沒覺得一個小時會有這麼長……」
趙炎軍看著戰意頹然的二人,忽然厲聲罵道:「堅持不下來也要堅持!如果我們堅持不下來!結界破了,你知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被殺死!所以,就算我們堅持不下來,最起碼也要死在所有人的前面!聽到沒有?」
趙炎軍的話讓原本有些消極的兩人再次振奮起精神,畢竟結界外還有著無數的百姓,這其中更包括自己的父母兄弟,親朋好友。
戰意重新恢復高昂的三人再次向許晴發起衝擊,可惜,戰意的高昂並不能解決實力上的巨大差距,僅僅不過十分鐘,趙炎軍三人便被許晴來了個迎頭重擊,王慶和陳智更是化作兩顆隕石,飛速砸入地面的廢墟之中。
「轟隆!」
二人在砸向地面的那一刻發出了巨大的聲響,無數碎石和木屑飛揚,讓本就已經成為廢墟的地面變得更加破爛不堪。
王慶和陳智艱難的從廢墟中爬起,堅持了數十分鐘的鎧甲終於是不堪重負,崩壞成一塊塊碎片,隨後化作點點能量星光消散在空氣中。
依靠著鎧甲的堅實防禦,二人的狀態雖然看起來破破爛爛,但卻沒受什麼嚴重的致命傷。
撿起掉在地上的武器,兩人甚至來不及檢查自己的傷勢便再次凌空升起,來到趙炎軍的身旁。
「還有四十多分鐘呢……怎麼扛啊?」
王慶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雖然嘴上說著無比喪氣的話,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輕鬆,甚至連眼中的戰意也絲毫沒有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