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縣中學教師家屬樓,下午開始,李雅琴在家就有點神不守舍。→
一會坐在自己臥室的梳妝檯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發呆。
一會打開電腦,胡亂刷刷臉譜。
又起身去倒開水,倒完後直接端起杯子就喝,差點沒燙死。
手忙腳亂地把杯子都打破了。
「你今天怎麼了?我怎麼感覺你不對勁啊。這麼大的人了,喝水時都不知道試一下水溫嗎?」她老媽狐疑地看著她問道。
然後把李雅琴拉到外面,自己動手收拾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去年高三三班,也就是宇文飛那個班成績太突出了,學校沒有小氣,論功欣賞!
所以幾位主要的任課老師,獎金拿到手軟,原本沒資格分到教師家屬樓的李雅琴也分了一套房。
因為是現房,簡單裝修收拾了一下,李雅琴把父母也接過來住了。
那年頭,除非很有錢的家庭,普通的人家還沒有精裝這個概念,地上鋪個地板磚牆上刷一層清漆,屋頂上吊個大燈,這不就是裝修好了嗎,住起來挺舒服的。
又省事又省錢!
「啊?奧……沒事,我能有什麼事?」李雅琴有點心虛地回答道。
扭頭就往自己房間走去,走到半路又想起了什麼,回頭說道:「晚上別做我飯了,我出去吃。」
「咦?這都快過年了,去哪吃飯啊?」老媽好奇地問道。
「就是過年了,以前教過的學生放假回來,邀請我們這些老師聚餐呢。」李雅琴回答道。
「哎,你說你也不小了,工作和生活要分開,也該考慮一下個人的事情了。我看哪個小王就很不錯啊,工作也好,人也高高帥帥的,人家父母都在你們學校,他爸還是副校長呢。我覺得挺合適的。」老媽絮叨道。
不提還罷,提起這個李雅琴就是一陣心煩。
前幾個月,老媽嘴裡的那個小王,也就是學校王副校長的孩子。
從省里一所二本大學畢業了,王副校長託了不少關係,把他送進了縣教委辦公室工作。
那個小王,見了自己幾次後,就開始死纏爛打想和自己處對象。
年前還託了人來李雅琴家說親呢,不過被李雅琴婉拒了。
雖然大家都說小王工作好,個子不低,長得還算有點小帥,家庭條件也不錯。
但李雅琴認為,這些都是外在的條件,對於這些,她並不看重。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才是萬里挑一,她要找的,當然是有趣的靈魂。
那個小王,看人時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見了女孩子都是先奔著別人「下三路」打量,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因為王副校長和同事的面子,李雅琴應約和他吃過一次飯。
不過也就是那次吃飯,李雅琴徹底看清了這個小王。
吃飯聊天時,李雅琴問小王,「你看過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嗎?」
小王頓了一下,回答道:「我大學讀的是會計專業啊,不是學煉鋼的,看那書幹嘛?」
李雅琴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只好耐著性子說:「我說的是奧斯特洛夫斯基寫的那本書。」
「哈哈,什麼司機?一個司機還寫煉鋼?他咋不上天呢!真說起來,我也是老司機呢。回頭我是不是也去寫一本,鋁合金是怎麼煉成的。」小王笑得前仰後合的。
他感覺自己真是太有幽默感了,把自己都逗樂了。
這是一個庸俗粗鄙的人!
李雅琴都不想和他聊下去了。
好懷念以前教宇文飛的時候啊,李雅琴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宇文飛的笑容。
以前兩人經常在辦公室討論文學,宇文飛涉獵極光,雖然在文學書籍方面沒有自己看的多,但是他所掌握的知識層面又比自己要廣得多。
私下裡,李雅琴不會端著老師的架子,也不會把宇文飛當成普通的學生來看待。
有時她甚至感覺宇文飛才是老師,自己是學生,因為大多數時候,都是宇文飛在旁徵博引,引經據典地給自己講很多自己從沒有聽說過的東西,讓自己大開眼界。
那樣的人,交流起來才讓人覺得身心愉悅啊……
再看看面前的小王,笑起來齜牙咧嘴的,真的醜陋不堪呀。
同樣是笑,人家宇文飛的笑容看起來就很燦爛,連露出的牙齒都是潔白整齊的。
這個貨呢,門牙縫裡還塞著韭菜葉子呢,好噁心……
從那以後,李雅琴見了小王都是躲著走,話都不想和他說了。
可惜的是,小王家也住教師家屬院,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避免不了碰面。
這也讓李雅琴不堪其擾。
…………
現在聽到老媽又提起小王,李雅琴就沒好氣地說道:「他哪好了?說個話都沒水平,書都沒看過幾本,要不是他爸托人找關係,他能有現在的工作嗎?」
老媽挑起眉頭,反駁道:「人家說話怎麼沒水平了?我經常碰到他啊,有時也聊一會,這孩子說話挺能的啊,我覺得挺好。」
挺能的……?
好吧,如果油嘴滑舌也算是說話有水平,那小王確實挺能的,李雅琴無從反駁,也不想反駁。
她不耐地說道:「我的事情你別管了,我有自己的打算。」
「你有什麼打算?小琴啊,你今年都二十六了,不小了,再過兩年就變老姑娘了。到了那時,想找都不好找。」
李雅琴瞪大了眼睛,不滿地說道:「我哪裡二十六,我才二十四好嗎?媽,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啊,我年齡你都能給增加兩歲?」
老媽隨意地說道:「虛歲不就是二十六嗎?」
李雅琴這才感覺清淨了下來,對著試衣鏡照了照,對身上的衣服感覺不太滿意,又打開衣櫃開始扒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