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誅仙劍
悲痛與憤怒早已沖昏張小凡的頭腦，讓他心中充斥著暴虐的殺念。
以至於當誅仙劍朝著他凌空斬下之時，他都忘了躲避。
然而隨著那清冷而溫柔的聲音傳出，他身形陡然一震，雙目之間瞬間浮現出清明。
玉清殿內殺聲震天，那吟誦之聲早已被其他各種喧囂的聲音淹沒。
可在張小凡耳中，這吟誦聲堪比雷鳴！
他臉上的戾氣瞬間被驚恐取代。
難道一切又要重回原本的軌跡？
不！
「碧瑤！」
他狂吼著轉頭，看到了十餘米外的少女。
碧瑤聽到了張小凡在喊自己，回過頭來，眼神卻頗為迷茫。
看著那飄掠而出的白色身影，她總覺得這一幕格外的古怪。
冥冥中仿佛有個聲音在說，那該是自己？
那可是痴情咒啊，她一個正道中人怎會知道？
望見安然無恙的碧瑤時，張小凡也愣了一瞬。
難道自己聽錯了？
可很快，他就意識到並非如此。
一道白色身影已然飛出，橫在他身前。
狂風驟起，天色劇變。
女子一身白衣獵獵而舞，張開雙臂，毅然地朝著天空中的彩色巨劍而去。
她回頭望向張小凡，臉上帶著一抹溫柔的笑意。
笑容極美，動人心魄。
張小凡的心卻瞬間沉入谷底。
白衣女子正是陸雪琪。
是她要用痴情咒為自己擋下這必死的一擊！
他瘋狂躍起，可身體卻被一股神秘力量彈開。
當看到濃郁的血氣從陸雪琪身上沒出，構成一道如紅玉般的血牆之時，張小凡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陸雪琪的笑容依舊，嘴唇動了動，似乎在說什麼。
張小凡撕心裂肺，猛地看到自陸雪琪面部飛出的十道若隱若現的輕煙之時，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
拘魂！
這是他從神之基因酒中得來的神通。
察覺到那股魂力波動，他立即使出。
十道輕煙在空中詭異地一個拐彎，與血牆擦過，盡數被他收下。
誅仙劍終於劈下。
天地間仿若靜了一瞬，緊接著是一股巨響轟然而起。
血牆綻放出璀璨的光輝，在剎那之間炸開，讓日月無光！
玉清殿內灰塵揚起百丈高，瞬間被夷為平地。
倒飛而出的誅仙劍劍氣縱橫，使得通天峰都為之劇烈震動。
亂石紛飛，地面出現一道道數十米深的溝壑。
鬼王等魔門中人儘是面露驚恐之色，不少人更是拔腿就跑。
縱是正道中人也被這股劍氣給鎮住了，半晌鴉雀無聲。
張小凡抱住了從半空中墜落而下的白色身影。
感受著被自己拘住的魂魄並無大礙，他既是恐慌，又感到慶幸。
驀地想到蘇洛的話，他當即轉身，打算去酒館。
誅仙劍那一擊的威力他自是感受到。
以他如今的實力，縱是未必會死，但肯定會重傷。
陸雪琪竟然拼死為他擋下這一擊，讓他心中極其複雜。
哪怕早先聽蘇洛說過兩人最終會走在一起，可這段時日他也很少想起。
縈繞在他腦海中的一直都是碧瑤，有時還會閃過靈兒師姐。
他本以為這輩子自己跟這位陸師姐都不大可能有交集了，沒想到對方竟然願意為他而死。
「小凡！」一道聲音忽然喊住了他。
看到另一邊神情惶恐的碧瑤，張小凡躊躇了一瞬，終是向前幾步，伸手牽住了她。
不遠處的鬼王眉頭一挑，面露慍色。
這小子懷中抱著一個，還牽住他的女兒想幹什麼！
青雲門眾人更是神情複雜至極。
道玄狂吐鮮血，搖搖欲墜。
他沒想到自己想要斬殺一個未來的禍端，反倒葬送了門內另一名天資綽約的女弟子性命！
田不易數次想要張口，都已忍下。
他對弟子嚴苛，最初不待見這個七弟子，但隨著時日漸長，態度早已變化。
眾弟子中，他抱有最高期望的正是張小凡。
畢竟「小七」和年輕時候的自己很像。
此番之事他實在說不出弟子的錯來，又怎會阻攔。
林驚羽掙扎著起身。
「小凡！」他大喊。
一日之間，師父成為門內叛徒，好友也發生這等變故，他只覺得眼前灰暗無光。
張小凡的步子終是停下。
他回頭看著好友，想到蘇洛早先所說之話。
「祖師祠堂內的那名掃地老者正是你手中斬龍劍的前任主人，你可拜他為師，」張小凡道，「他名作萬劍一！」
這樣自己離去，好友也不至於寂寞吧！
林驚羽怔了下。
他怎麼知道自己在祖師祠堂內見過一名神秘的掃地老人？
而斬龍劍的前任主人……
青雲門內的其他人聽到「萬劍一」這個名字，一時間紛紛變色。
魔門中人也有不少面露驚恐。
魔門陣營中的蒼松道人聞言，更是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師兄沒死？
自己多年的謀劃與背叛，原來竟是源於一場誤會？
道玄神情再變，望向張小凡。
他此刻忽然覺得這個少年身上迷霧重重。
妄圖殺他，似乎有些草率了。
張小凡一手抱著陸雪琪，另一隻手牽著碧瑤，就這麼眾目睽睽之下朝著山下行去，竟無一人阻攔。
走到一半，他忽然看到了插在地上的那把劍。
此劍樣式古樸，似石非石，劍刃上密布著一道道細細裂縫。
在那些裂紋之中，顯露出兩個字。
誅仙！
「誅仙劍竟然落到了這裡！」碧瑤忽然驚叫。
張小凡凝視而去，猛地出手，用燒火棍將之挑起，夾在腋下。
這把劍害死了親近之人，留著它還有什麼用？！
還不如賣入酒館中！
在道玄那一劍斬下來時，就已經讓他對青雲門心灰意冷了。
兩人快步朝著遠處行去。
碧瑤慢慢的也有了話。
但她最好奇的還是被張小凡抱在懷中的陸雪琪。
「她是誰，」碧瑤問，「為什麼會痴情咒？」
本是心亂如麻的張小凡聽到這話，驟時心中一緊，竟感到些許緊張。
可是抱著懷中這具氣息全無的身軀，他的神情還是恢復如常：「她是陸雪琪師姐，至於會痴情咒……」
想到早先在坍塌的滴血洞外遇到陸雪琪，他忽然意識到那時候對方或許是專程去找自己的。
見他神情變幻，碧瑤有點吃味：「你跟師姐們關係都很不錯呢。」
張小凡驟時尷尬，不知如何說話。
「但她肯為伱而死，」碧瑤幽幽嘆了口氣，「比我都要強呢。」
「不是的！」
張小凡說完，突然見碧瑤疑惑看著自己。
他頓時不知如何解釋了，總不能說原本該用痴情咒救自己的是碧瑤吧？
「小凡，你要帶我去哪裡？」碧瑤又問。
聽到這話，張小凡反而放慢了步子。
「我知道你父親是鬼門宗宗主，但你答應我不要參與那些爭鬥之中，可以嗎？」他正色問。
碧瑤心中一軟，點頭道：「好。」
她也不喜歡打打殺殺，跟喜歡之人在一起，不論是雲遊天下還是隱居，她都不覺得是一件壞事。
「還有一件事……」張小凡說著表情為難起來。
碧瑤皺眉，看向他懷中的少女，神情也低落了一瞬。
但她很快又強笑道：「我會跟你一起想辦法去救活她的！」
「我不是說這個，」張小凡望向遠處，說道，「我帶你去的地方極為神秘，你千萬不要告訴你父親！」
碧瑤疑惑了一瞬，還是點頭。
見她答應，張小凡這才鬆了口氣。
碧瑤則滿心好奇。
驀地她想到當初滴血洞中張小凡跟她說過的話。
難道他遇見仙人並非偶然，而是那裡真的有一個仙人的洞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