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雪似乎早知道他會來,將一份殘劍的登記資料,直接遞給了葉帆。
「我剛剛確認過了,殘劍每次是有論劍挑戰,才會出現」。
「聯繫他都是通過網絡,但他的坐標,雲瑤也無法追蹤到……」
「還有雲瑤沒法追蹤的地址?」
蘇輕雪道:「雲瑤也覺得奇怪,但你上次不也說,殘劍很快就消失了嗎?它或許有特別的隱蔽手段。」
葉帆苦笑:「難不成,真要我打排位,然後去找他出來?有點浪費時間……」
「前五就可以挑戰殘劍,其實……我們自己家也有人,可以替你約殘劍出來」,蘇輕雪玩味道。
「哦?」葉帆表情古怪道,「你不是說白一條吧?」
「白一條又不是咱家的人,一蓑煙雨任平生因為棄權,掉到第六了,如今的第五『龍女』……你說是誰?」
「龍女……難道是……清瀾?」
蘇輕雪點了點頭。
葉帆哈哈一笑,「這才對嘛!我就說,我教你們這麼多技巧,咱家怎麼一個前十的都沒有,這不像樣嘛!」
正在修煉的風清瀾,得知要她去約戰殘劍,也是很意外。
她本來是打算過陣子再一口氣衝擊第一名,但葉帆既然希望提前,她也不介意。
當風清瀾發起挑戰後,殘劍那邊也確認了。
「前一百名的挑戰,至少隔三天,為的是避免被車輪戰,所以還要等一等。」
蘇輕雪道:「在那之前,我會繼續想辦法搜集一些殘劍的線索。」
「這個殘劍,真的來歷有問題嗎?我還以為他是個劍術天才,想好好備戰的」,風清瀾惋惜道。
「劍術天才?瀾瀾,看來你對我的觀察還不夠啊,看過我用劍,殘劍那水平你應該是完全不放眼的!」葉帆酸溜溜說。
「你吃什麼飛醋啊,魔王、神王都不配跟你相提並論,你跟一個後起之秀計較什麼?」風清瀾白了他一眼。
葉帆喜上眉梢,嘿嘿笑道:「原來是這樣……」
蘇輕雪和風清瀾對視一眼,都無語地搖搖頭。
翌日。
在一個青州的小村莊。
葉帆走入村子裡,看到周圍大部分是婦孺孩童。
這些村民也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他,似乎對陌生的外來客,都是覺得新奇。
「葉帆?!」
一身粗布衣服,正在藥田裡幹活的莊河,飛奔而來。
「你來這裡做什麼?!」莊河緊張地問。
葉帆笑了笑,「別緊張,送還你一件東西」。
葉帆說著,將已經修復的飛劍,直接甩出。
飛劍發出一聲空靈輕吟,「嗡」的一聲,宛如青鳥飛掠。
莊河瞬間反應過來,旋身一把接住了飛劍。
「劍感可以」,葉帆點了點頭。
「這……這是……」莊河看著伴隨自己成長的,父親的遺物,內心震驚。
雖然一模一樣,但嶄新無比,而且靈氣更勝從前!
「一個劍客,要把劍當自己的戰友,親人,劍是要養的」。
「既然這是莊碧游留給你的遺物,你就不該讓它渾身傷痕」。
「我讓人給它重鑄一了下,附魔了兩個獸魂,勉強提升到了中品靈器」。
莊河眼眶發紅,看著手裡的劍,緊緊握住。
「謝謝……」
「嗯?你說什麼?」葉帆故意笑著追問。
「你不可能沒聽見」,莊河板起臉。
葉帆聳了聳肩,走到了水車邊,看向不遠處的藥田。
「你還種地呢?這技術還湊合,雖然比不上我見過的一個專業種藥大族……」
莊河道:「主要是村民在種,我是幫他們忙,一般是去各地採集野生的靈草,回來栽種繁殖……」
「雖然產量很低,但比起種莊稼,靈材的利潤還是更可觀一些……」
「想要養活更多人,這種收入雖然不高,但至少穩定。」
葉帆摸了摸下巴。
說起來,他一直沒怎麼關注過民生方面。
他不是「職業帝王」,但也知道,農業工業服務業,三種產業都需要齊頭並進。
如今的人類聯盟,工業有楚雲瑤、末日等人在,已經是宇宙一流了。
農業這塊,聽說格萊特妮的第六王國比較繁榮,因為蟲子繁殖需要大量農作物和畜牧。
人類其實因為有大量平民,農業似乎也很需要。
正如莊河所說,種靈材效益會更好,畢竟幾乎所有有錢人,都是修士。
「看來得讓有巢氏……來普及一下種藥的知識……」
葉帆尋思著,回去該跟蘇輕雪和白千落等商量一下。
要是能讓全人類都大範圍種植好靈材,那也是大大增強人族的實力。
「莊河哥哥!這人是誰啊?」
「莊河叔叔這是你朋友嗎?」
這時,一群村裡的孩童,圍攏過來,在莊河身邊好奇地詢問。
有喊哥哥,有喊叔叔,甚至有的喊老祖。
看他們親熱的樣子,顯然跟莊河平日裡就很要好。
「他……他是……」莊河不知道怎麼解釋。
「我是劍神」,葉帆說。
一群孩子頓時愣了,但很快,都紛紛做鬼臉嘲諷。
「騙子!你才不是!」
「劍神怎麼會來我們村?」
「真不要臉!假冒劍神!」
葉帆莞爾,童言無忌。
等孩子們散去後,葉帆笑著說:「我還以為,在這裡提『劍神』,會被咒罵」。
「我們是私怨,跟旁人無關,我沒必要因為跟你有仇,就去讓所有人一起恨你」。
莊河雙手抱著飛劍,低頭道:「其實我也知道,若沒有你,九州恐怕已經成惡魔的殖民地……」
「氏族倒也罷了,沒有什麼價值的平民,會過得更加悽慘……」
「村裡的私塾先生,也會跟孩子們說,劍神是英雄,是人類的賢明帝王……」
「可是,父親就是父親,不為父報仇,我枉為人子。」
「哪怕別人說我自私,我也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葉帆搖頭:「你不是『自私』,你只是『沒自信』」。
「什麼意思?」莊河皺眉。
「因為在你內心深處,從來不認為,真的能為父報仇,真的能殺死我……」
「所以,為父報仇,只是你為了『心安』,找的一個藉口。」
「你只是為了自己心裡好過一點,你壓根沒信心,能超越我……」
葉帆的目光如同兩把利刃,扎在莊河心頭。
莊河面泛一抹掙扎,「你少自以為是了!」
突然,葉帆已經站在莊河正前方,雙目炯然看著他。
「抬起頭,直視我!」
莊河咽了咽喉嚨,鼓起勇氣,正視著葉帆。
「怎麼,你以為我怕你?」
「莊河,你知道第一次見面,我從你眼裡看到了什麼嗎?」
「……」
「是崇拜」,葉帆淡淡道:「你雖然喊我名字,口口聲聲說有血海深仇,但……你的眼底卻有崇拜」。
「你崇拜自己的殺父仇人,你又怎麼可能真心想殺我?」
莊河臉色漲紅,「胡說!你胡說!!我沒有!!」
葉帆笑道:「你否認也沒關係,但我想告訴你……想要超越我,你首先要學會正視自己的心!」
葉帆伸手指了指莊河心口。
莊河宛如木樁一般,面色怔然。
葉帆旋即轉身,邁步走遠。
莊河看著男人的背影,面色複雜。
「對了,我有個問題」,葉帆突然回頭,「你為什麼叫『一個人』?」
莊河愣了下,深呼吸一口氣,道:「我小時候因為是私生子,被一些氏族的孩子欺負……」
「他們用繩子拴著我脖子,拿我當野狗一樣騎著,欺辱我……」
「我跟大多數賤籍的孩子一樣,害怕氏族,我打不過他們,也不敢冒犯他們……」
「直到有次被我父親撞見,他廢掉了那幾個孩子的父母,然後又打了我一頓,說我給他丟人。」
「我父親說……『永遠記住,你是我兒子,你是一個人,不是一條狗』……」
莊河滿眼血絲,濕了眼眶。
葉帆微微意外,喃喃道:「難怪……姬執黑那傢伙,有次跟我說,莊碧游其實不賴……」
「我父親是個好人!」莊河大怒。
「對,記住這個勁頭!我等你有朝一日來殺我!」
葉帆滿意地笑了笑,轉身瞬間走遠。
眨眼功夫,葉帆已經到了數里外,一株大樹上。
時藍雨正坐在樹枝上,粉白細腿晃蕩著,手裡拿著一大包薯片,正吃著零食。
「葉帆哥,事情這麼多,你至於為這麼個小人物,特意過來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