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現場一片靜默，許多人眼中也露出了認可的神色。
「哈哈……不愧是劍神，跟某些庸庸碌碌的傢伙，就是不一樣！」
姚忠谷斜了周忘仙一眼，咧嘴笑道。
帝子歸略一思忖，道：「既然劍神也這麼說，那聽一聽也無妨」。
姚忠谷傲然道：「我知道，我與狄拓聯手，殺了幾個氏族的開天境，你們現在都恨不得將我除之而後快。
但你們可曾想過，為何我要做這樣的事？」
「哼，自然是投靠撒旦，當第一魔王的走狗，然後好讓你在氏族稱王稱霸！滿足你的欲望！」有人立刻冷笑道。
「稱王稱霸？在撒旦的手下，我根本得不到信仰之力，如何稱王？
我在氏族聯盟，不說站在最頂端，但除了三絕之外，我也遲早是位列十尊的人。
論權力，我管理氏族聯盟日常事務，論聲望，我僅次於三絕。
現任的十尊，有哪一個敢說，名聲有我姚忠谷顯赫？誰像我這般，桃李滿天下？
我要什麼沒有？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冒著生命危險，做這一些事？」
姚忠谷一番質問，全場鴉雀無聲。
「既然組建了『神龍至尊』，自然是希望將神龍氏變成第一實權氏族，一家獨大。
你姚忠谷想當神龍氏第一人，氏族第一人罷了。
畢竟人的欲望無窮無盡，位居三絕之下，無法滿足你吧？」黃婉柔灌了口酒，不屑道。
「呵……黃婉柔長老，你只說對了一半。
試問，就算我將神龍氏變成一家獨大，我又怎麼可能成氏族第一人？
氏族是要用實力說話的，有風笑天在，我永遠當不了第一。」
眾人沉默，這話倒也沒毛病。
「我組建神龍至尊，招攬神龍氏那些英才，最終目的，並非僅僅為了神龍氏當第一。
若其他氏族有能力當這個第一，我自然也會支持。
因為，氏族若永遠維持現在這樣的狀態，如一盤散沙……
那麼，就永遠無法真正壯大！甚至，會陷入巨大的危機！」
「胡扯！我們氏族自古以來，歷經多少紀元？
老祖宗就是這麼一代代傳承下來，一直延續至今！
我們的歷史堪比泰坦！我們的血脈更是可追溯至創世之初……
怎麼到了你這裡，就說得我們氏族快要斷香火一般？」立刻有長老駁斥。
姚忠谷嗤笑，「這就是我不能跟你們共事的原因……
一個個，就知道沉浸在過去的成就裡，根本就不懂得審視自身的缺點！
你們真以為……氏族還跟數個紀元以前一樣嗎！？
你們真當認為，我們按照現在這樣，可以一直延續下去麼！？」
「難道不是？」蕭青璇疑惑問了句。
姚忠谷深呼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一抹悲哀。
「我跟你們說幾個數字……
在數個紀元以前，也就是你們口中所說，大魔頭『葉君羊』統治氏族的時期。
我們氏族聯盟所控制的人類世界，有一萬三千七百八十二個！
氏族聯盟的賤籍，占了總人數的三成。
當時我們一百年的人均修煉資源，最基本的洪荒石數量，達到三千石。
當時的九州學院，總共有七百萬間，平均每個師長，帶十個學子」。
姚忠谷望向帝子歸，「這些數據，想必帝院長可以作證」。
帝子歸皺眉，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
「那……你們知道現在，這些數字又有什麼變化？」
姚忠谷一臉冷笑，道：「現在，我告訴你們……
如今我們氏族聯盟，只剩下不到三千個人類世界！少了一萬個！
氏族的賤籍人口，占了五成以上！這還是人口大幅增加的情況下！
我們人均修煉資源，已經無法從百年來統計，只能按十年一次調整，縮減到人均不到五十石！
九州學院，只剩下八十萬間！平均每個師長，要負責五十名學生以上！」
這一次，眾人倒是沒有問詢帝子歸，因為這些數字，他們大概也都知道。
「哈哈……可笑吧？」
姚忠谷攤手，「氏族臭名昭著的大魔頭葉君羊，他其實是這幾個紀元以來，最了不起的統治者？
就算當時的氏族籠罩在葉君羊的殘暴統治陰影下……但至少，他們是最富足的！
在座的各位，你們中應該沒有賤籍吧？
你們可知道，那些賤籍中……
有多少是因為得不到修煉資源，多少是得不到學習機會，才淪落成賤籍？
難道真的只有天才，才有機會享受氏族子弟的正常生活麼！？
你們整日飲酒作樂，載歌載舞，自以為活在太平盛世……
可你們知不知道……氏族聯盟已經快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你們真以為魔王之間的戰爭，只是單純為了魔王爭奪一個魔帝嗎？
別開玩笑了！魔王若是不為子民爭奪資源，子民又豈會信仰魔王？！
那些魔將，魔兵，哪個不是為了自己的族群，在那裡四處征戰？！」
姚忠谷眼眶發紅，咬牙切齒道：「太始位面的資源就這麼多，你們到底要渾渾噩噩到什麼時候！？」
「這也不是你背叛氏族，投靠撒旦，殺害氏族子孫的理由！
難道為了讓氏族延續，就要夥同惡魔嗎？」有長老不忿道。
「你們以為……我是從一開始，就打算和惡魔聯手嗎？」
姚忠谷伸手指了指在場的風笑天等，幾個十尊。
「各位都是在太始位面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們當著所有人的面，捫心自問……
當年我是否有專程拜訪，勸說你們，和我一起對氏族聯盟進行整改！」
風笑天跳起來道，「姚忠谷！你可別瞎說！我可沒聽你說起過啊！」
「風笑天長老，難道您忘了，當初我找你幾十次。
可你在那幾百年裡，就知道每日修煉天機龍弩，我說什麼，你都只說一句『改日再說』。
我找了你幾十年，你次次都是這幾個字，這也能怪我！？」
眾人不由古怪地看向風笑天。
風笑天撓撓頭，「好像……好像有這麼回事。」
「白一條長老！你說你是設計師，對這些事不感興趣。
霧夜名伶長老，你讓我別影響你拍戲，次次催著我走。
周忘仙長老，我可是請你在天香樓，喝了十幾次酒，你卻都搪塞過去。
我知道，你表面是醉心女人，其實你是怕神龍氏一家獨大，威脅玄冥氏勢力。
黃婉柔，你除了喝酒和打架，還知道什麼？天天在荒郊野嶺打獵，去找你還要被你逼著打上一架。
姬執黑，除了下棋，一聽麻煩事就立刻跑。
至於花非花長老……你說你只喜歡種花，無心世俗之事……」
姚忠谷一臉悲哀地感慨道：「你們這些人，要麼不把我的話當回事，要麼就自私自利……
我知道，你們心裡肯定是覺得，我姚忠谷實力不如你們，憑什麼要聽我的？
你們骨子裡，瞧不起實力弱於你們的傢伙……」
三絕十尊表情各異，倒也不辯解，多少有些心虛。
畢竟，不是誰都會考慮這麼多大局上的事情。
「各位……我心中對氏族的熱愛，讓我不得不做出決斷。
既然族裡的人，無法與我一起攜手，改變氏族的未來。
那麼……我自然只能尋找別的助力！
我找撒旦聯手，是因為第一魔王擁有最強的戰力。
與其被弱者瓜分，不如直接依附於最強者。
固然，我們會受制於第一魔王，但至少……我們能讓氏族富足地延續！」
現場一片安靜，氏族高層們都若有所思。
「說完了？」
葉帆這時問了句，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