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思考曹操是誰,沙奈朵如臨大敵般地擋在萊恩身前,一臉凝重地望向空中。
萊恩拍了拍沙奈朵的肩膀,輕聲說道:
「不用緊張,我說過快龍一族是不會傷害我的。」
聽到萊恩這麼說,沙奈朵只好讓開身子,但眼神中仍舊充滿戒備。
一旦被它察覺出對方有敵意,沙奈朵會立即帶著萊恩戰略性撤退。
所幸在它的感知中,兩隻快龍暫時沒有敵意,這也讓沙奈朵安心不少。
快龍長老和族長一前一後地落在地面上,當它們看到萊恩沒有休息,而是在巢穴外等待時,快龍長老笑著對族長低吼了兩聲。
「吼嗚吼嗚~」
「我就說這個小傢伙有話沒說完,會在這等我們吧,你小子還不信洛托。」
小洛在一旁翻譯道,今晚它將成為萊恩和快龍溝通的紐帶。(接下來的對話會省略小洛的翻譯過程。)
看著快龍長老得意的神情,快龍族長不情不願地應和了兩聲。
當它看到萊恩身旁的啃果蟲時,立馬岔開話題嘲諷道:
「哼,愚笨的人類小鬼,連樹果和啃果蟲都分不清。」
萊恩聞言眉頭一挑,臉上浮現出揶揄的笑容:
「我覺得分辨不出樹果很正常,算不上愚笨吧?」
快龍族長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嘲諷萊恩的機會,怎會輕易放過。
它冷哼一聲說道:「你個小鬼還在這嘴硬,連食物都分不清,明顯就是沒有腦子,要是我的族群里有分辨不出樹果的族員,我肯定會痛罵它一頓!」
萊恩瞭然地點了點頭:「受教了,那我明天就把你的話轉告給族長夫人吧,想必它應該也會認同你的觀點。」
「你告訴它幹嘛?和它有什麼.」
快龍族長說到一半突然卡殼了,它動作僵硬地低頭看向萊恩:
「這些樹果是它摘的?」
「沒錯,你夫人對自己分辨樹果的本領很自信呢,我也覺得你的妻子非常利害,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吧。」
萊恩佯裝困惑地對快龍族長說道。
還沒等快龍族長張口反駁,萊恩便搶先開口:「但這畢竟是你們家的事,我也不好插嘴,還是明天轉告給你的夫人,讓它跟你談吧。」」
「我它.哼,談就談,就算它是我的夫人,我也要罵它一頓!」
快龍族長梗著脖子嘴硬道,但飄忽不定的眼神還是暴露出其內心的不安。
「行了,別嘴硬了,不是今天下午你腆著臉哄老婆的時候了,族群里誰不知道你最疼愛夫人,平時連一句重話都捨不得說。」
快龍長老打趣道。
快龍族長老臉一紅,連忙結結巴巴地解釋道:
「我我那是因為一聽它哭就煩,而且這還有外人呢,您老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看著萊恩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容,快龍族長心態都快崩了,它苦心營造的威嚴形象全垮了!
「我這是為你著想,這小傢伙能言善辯的,你可說不過他,還不如先放下架子,跟他好好交流一番。」
快龍長老提醒完族長,又轉頭看向萊恩:
「至於小萊恩,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們的族長雖然看上去凶神惡煞的,實際上本性善良,它之前攻擊你也是為了保護族群,希望你不要介意。」
萊恩自然是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能夠理解。
同時還在心裡發出一陣感慨,不愧是快龍一族的長老,僅用幾句話就消除了原先劍拔弩張的氛圍。
「好了,閒話少敘,我們直入正題吧,我和族長都對你之前說的話感興趣,還請小友詳細談談。」
快龍長老開門見山道,雖然它心裡有所猜測,但還是想聽聽萊恩的想法。
萊恩也沒有墨跡,直接開口說道:
「我聽聞快龍島上有三大禁令,一不允許族員隨便出島,二嚴禁族員涉足陸地,三不准族員帶人類回快龍島,這三大禁令是快龍族長你制定的吧?」
快龍族長微微頷首:「是我制定的,怎麼?你有意見?」
「不不不,我覺得這三大禁令制定的很好,若是沒有這三大禁令,恐怕那些心懷惡意的人類早就發現了快龍島的位置,你們還得再經歷一次多年前的慘劇。」
萊恩一臉誠懇地說道。
快龍族長沒想到萊恩竟然會認可自己的禁令,不由得愣了一下。
要知道它當初制定禁令時,受到了很多族員的反對,它們不想一輩子都待在快龍島。
若不是快龍長老的鼎力支持,這三大禁令都難以實施。
直到現在,還是有族員反對這三條禁令,儘管在自己的威懾下,它們不敢明面反對。
但是這幾年違反禁令的族員層出不窮,就連它的兒子都公然違反禁令,偷偷地跑了出去。
族員的不理解令快龍族長十分難受,兒子的反對更是讓它倍受打擊。
然而它所厭惡的人類卻表達出對禁令的認可,這讓快龍族長的心中生出一丟丟的感動。
只有一丟丟昂!
當然,快龍族長嘴上是不會承認的,它昂著腦袋說道:
「你這小鬼還算是有見識,但你別指望用兩句好話討我歡心,如果你說不出我們族群存在的問題,你這輩子就留在快龍島吧!」
【哦?從之前的喊打喊殺,變成即使我說謊,也會留我一條命,看來快龍族長對我的觀感變好了不少。】
萊恩在心裡念叨道,這倒是一個好的開始。
快龍長老默默地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它知道萊恩提及三大禁令,絕不是為了恭維快龍族長,而是另有說法。
果不其然,只見萊恩接著往下說道:
「但是,所有的規矩都得隨著時代的變化而產生改變,你制定的三大禁令確實能在多年前保護族群,可是並不適用於現在和未來。」
快龍族長一聽這話,立馬反應過來了,合著你小子還是要反對我的禁令,把我的感動還回來啊混蛋!
「笑話,你這小鬼懂什麼,無非是在為自己違反禁令開脫而已!」
快龍族長面帶不屑地說道。
「你就當我是在為自己和迷你龍開脫吧,還請族長大人減輕處罰。」萊恩不置可否地點頭說道。
快龍族長皺緊了眉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身為快龍一族的族長,從不徇私枉法,就算是我的兒子違反了禁令,我也會嚴懲不貸!」
萊恩輕輕鼓掌:「快龍族長真是大公無私啊,想必你之前應該處罰過不少族員吧?」
「是又如何?」
「那效果肯定很好吧,是不是沒有族員再跑出去了?哦不對,迷你龍好像前不久才逃出島。」
「你!你到底想說什麼?!」
快龍族長怒吼道。
「你還看不明白嗎,一味的處罰是沒有用的,所謂的禁令根本束縛不住快龍一族嚮往自由的內心!」
萊恩語氣堅定地回答道。
「自由?比起族群的安全,我寧願捨棄掉虛妄的自由!」
快龍族長咬著牙說道,腦海里又回憶起死去族員的身影。
「可是你的禁令並不能守護族群的安全,先不說那些逃出去被魔獸獵人抓到的族員,就連快龍島的位置都有暴露的風險。」
萊恩指著自己說道:「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但凡我對你們心存不軌,將快龍島的消息賣給其他人類,你們快龍一族還是會重蹈覆轍!」
「可惡,你這是在威脅我們嗎?!」快龍族長怒火中燒地吼道。
「不是,你從哪句話聽出我在威脅你們,我這是在拿自己舉例子啊你這條蠢龍!」
萊恩擦了擦臉上快龍濺出的口水,說話就說話,怎麼還往外吐口水呢。
「好了,你們倆都少說兩句,小萊恩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規矩的確應該與時俱進,但是話又說回來,我們並不清楚現在是不是改變的最好時機。」
「畢竟這麼多年下來,沒有一個人類能發現快龍島的位置,小萊恩你只是機緣巧合下,才登上了快龍島,這不代表著其他人類也能找到快龍島。」
快龍長老很快便抓住了萊恩話里的漏洞。
只不過這個漏洞是萊恩故意留下的,他就等著快龍長老察覺呢。
「您真的覺得我是碰巧找到了快龍島嗎?我從一開始就說了,我是想把迷你龍送回家園,才會坐船出海,換句話說,我就是奔著快龍島來的,而最後我也找到了快龍島,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如果那些商人和魔獸獵人,也抱著和我一樣的目的,使出和我差不多的方法,故意裝作一副善良的樣子,您覺得那些逃出去的族員能分辨出來嗎?」
快龍長老聞言沉默不語,陷入了沉思。
快龍族長有心反駁,卻無話可說。
其實它們心裡都明白萊恩說的沒錯,也就是萊恩對它們沒有惡意,要是換一個人類,快龍島的位置很可能會再次暴露。
萊恩見狀趁熱打鐵道:「看來你們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在嚴禁出島禁令的影響下,你們大多數族員都與世隔絕,不知道人心險惡,很容易相信他人。」
「只需要稍作表演,人類就能取得它們的信任,進而有機會找到快龍島。」
「說實話,你們真的很幸運,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你們天災名號的威懾,人類在抓到迷你龍它們後,想的都是把它們帶上岸,儘快出手賣給商會,並沒有利用它們找到快龍島的想法。」
「商人們倒是有這個想法,但被抓上岸的迷你龍早已忘記前往快龍島的路線,所以你們快龍島才一直沒被人類發現。」
「可是你們不能把族群的命運寄托在虛無縹緲的運氣上面,萬一有一天,魔獸獵人抓到了逃出去的幼崽,有了尋找快龍島的想法,而那隻幼崽恰好知道快龍島的位置,那你們快龍一族將再次迎來滅頂之災。」
「除非你們能杜絕族員私自出島的現象,但這是不可能的,嚮往自由的內心不會被禁令束縛,你的兒子就是一個例子,以後只會有更多的族員偷跑出去,攔是攔不住的。」
聽完萊恩的想法,快龍長老和族長對視了一眼。
不得不承認,萊恩說的很有道理,他所說的話不是憑空臆想,而是有事實依據的。
無論是屢禁不止的偷跑現象,還是不諳世事,容易相信人類的族員,都是真實存在的。
萊恩甚至拿自己舉例子,既然他都能找到快龍島,那其他人類也不是沒有可能。
倘若下一個找到快龍島位置的人類是個居心叵測壞人,那它們又要受到人類的襲擾,說不定還會爆發戰爭。
到那時,快龍一族輕則搬家,重則傷亡慘重。
萊恩果真沒有危言聳聽,他說的確實是關乎族群生死存亡的大問題。
但是這個問題該如何解決呢?
萊恩見兩隻快龍臉上流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總算是徹底放心了。
事實上快龍一族的情況並沒有他說的如此危險。
自己能找到快龍島,的確有運氣成分,再加上沙奈朵的瞬間移動,以及夢幻祝福給他帶來的親切感,才讓他有底氣站在快龍島上和快龍們交流。
其他人類可沒有這樣的本事,他們要麼有心無力,要麼沒心思招惹快龍一族。
比如商互會,他們是有可能找到快龍島的,但他們一直沒打算尋找。
原因很簡單,風險和利益不成正比,快龍幼崽的利益再高,也遠遠抵不上觀海城被毀滅的風險。
現在的王室可沒有精力派出皇家騎士團保護沿海城市了,真惹急了快龍一族,他們都得跟著倒霉。
與其冒著風險尋找快龍島,還不如等著魔獸獵人賣給他們幾隻快龍幼崽呢。
反正只要不觸及快龍一族的底線,它們就不會隨便上岸。
因此快龍島被找到的概率不大,但是快龍族長和長老不知道啊。
它們和族員一樣,對外面的世界了解不多,還以為人類像以前那樣強勢。
不僅如此,萊恩還運用了倖存者偏差的概念,讓它們誤以為其他人類也有不小的機率能找到快龍島,從而使它們產生擔憂和焦慮的情緒。
當它們不知如何是好時,這時候就輪到萊恩替它們排憂解難了。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能完美地解決這一問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