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叫朴真姬,」行駛的七座商務車內,趙成浩將幾份資料遞到安如松的面前,說道,「你說的沒錯,她的確是攝理教的成員,而且還是資深成員。
早在二十年前,她就已經是攝理教的一員了,當初姓鄭的那傢伙選妃,就是她跟著操持的。」
身子後仰,整個人靠近鬆軟的座椅內,他最後說道:「姓鄭的求色,她求財,倒也算是一對完美的組合了。只不過這女人要比姓鄭的聰明許多,不管做什麼事,她都不會親自出面,而是會安排替死鬼去做。嘿,從這一點上看,她倒與我們是同道中人了。」
沒理會這傢伙的廢話,安如松仔細的翻看著手上的第一份材料。
只憑著手上的這第一份材料,安如松就有理由懷疑趙成浩在警察廳里有內線,因為這份材料中記錄的信息不僅詳細,而且其格式完全就是警察廳登統犯人案底的留檔格式。
只不過朴真姬本人並沒有任何犯罪記錄,她的資料之所以出現在警察廳的檔案中,完全是因為她那個攝理教重要成員的身份,很多被判刑的攝理教成員,都與她有著這樣亦或是那樣的關聯,因此,她自然而然就成為了警方重點關注的目標。
嗯?
安如松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他想到了一種可能,趙成浩的內線或許不是在警察廳里,而應該是某位檢察官,而且是首爾當地的檢察官。
將這一點懷疑藏在心裡,安如鬆開始仔細瀏覽這份資料。
正如趙成浩所說的,在這份檔案材料的記錄中,朴真姬的確與攝理教所涉及的多宗案件有關,只不過在她是否參與其中的問題上,警方並沒有掌握到足夠的證據。所以,負責調查的檢察官,數次都以證據不足為由,決定不對她提起訴訟。
有意思的是,整份材料中,朴真姬前前後後涉及到的案件,一共有六宗,而負責這六宗案件的檢察官,都是同一個人:首爾北部地方檢察廳的全正信檢察官。
六宗涉及到朴真姬的案件,全部都因為證據不足而免於起訴,且偵辦案件的檢察官,還都是同一個人。基於這些事實,如果說這個女人的背後,同那位全正信檢察官沒有什麼關聯的話,安如松可以把自己的腦袋下來當球踢了。
「怎麼,這女人是獨居?」看到記錄中的一條信息,安如松異的問了一句。
「沒錯,獨居,」趙成浩嘿嘿一笑,說道,「而且她就住在道谷洞,嘿嘿,
是不是覺得很巧?」
道谷洞,趙成浩的父親給他留了一棟宅子,就在道谷洞,之前,他又將這棟宅子借給了安如松,如今,元荷姐妹兩就住在那個地方,安如松幾乎每隔兩三天就去一趟,他怎麼會不知道那個地方。
「已經快五十歲的人了,沒有結婚,也沒有子女?」安如松追問道。
「據我所知是沒有的,」趙成浩搖頭說道,「我已經安排人盯著她了,反正到現在也沒見她的那處住所有什麼人進出。」
語氣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而且,我得到了準確的消息,當初,有人專門調查過她,甚至安排警察連續數天對她實施24小時監控,但最終得到的結果,
就是這人生活簡單,幾乎沒有什麼社會交往,與其說她是個鞋教教徒,還不如說她是個隱士,真正的隱士。」
狗屁的隱士,安如松的心裡對這種說法不屑一顧,如果這種人會是什麼隱土的話,那他就是聖人了。
她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表現,只能說她的背後有鬼!
一個與檢察官有勾連的人,一個將自己裝扮成隱士的人,安如松感覺事情有點不對頭。他是個異常謹慎的人,不管做什麼事情,只要察覺到有不對勁的地方,就會縮起爪牙,等判明情況再說。
「你這個消息從哪得來的?」將朴真姬的材料合起來,放到幾分文件的最後面,安如松問道,「對方可靠嗎?」
「什麼意思?」趙成浩反問道。
「我就問你,給你提供消息的人可靠嗎?」安如松看了他一眼,再次問道。
「當然可靠,」趙成浩不假思索的說道,「我的親弟弟,就像咱們兩的關係一樣。」
安如松的嘴角抽了抽,他總覺得對方做了這個對比之後,自己反倒有了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怎麼啦,有問題?」趙成浩見他表情不對,便追問了一句。
安如松搖搖頭,說道:「那倒沒有,我只覺得有點不對勁。這樣,你讓盯著這女人的兄弟,最近多辛苦一下,盯的緊一點,但也不要暴露,不要驚擾到她。」
「你這是怎麼回事?」趙成浩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原本也只是讓人盯著她,難道..:::
說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轉口又問道:「怎麼,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安如松倒是沒有瞞著他,直接將昨晚如彬遇到的事情,簡單的講述了一遍。
「阿西」「」趙成浩一聽就瞪起了眼,他脫口就想罵街,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她們竟然敢這麼囂張?」憋了幾秒鐘,他才用憤滿的語氣說道,「我們可是黑社會!暴力團!阿西吧!我都不敢這麼囂張!」
安如松沒理他,只是開始翻看第二份材料。
他沒有看到,在他低頭的那一瞬間,趙成浩的眼晴里卻是閃過了一絲暴戾夾雜著躍躍欲試的凶光。
剩下的幾份材料,都是有關攝理教相關人物的,安如松連著翻了幾份,並沒有找到自己熟悉的面孔,倒是在最後一份中,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一一李妙晶。
出乎安如松意料之外的是,這個名叫李妙晶的女人,竟然是梨花女子大學畢業的,當然,她的確也是攝理教的一名成員。
按照這份資料的顯示,過去幾年中,攝理教通過創辦培訓班,搞瑜伽、網球、鋼琴等興趣班,組織夏令營之類的方式,誘騙一些高中生、大學生入教,不僅騙錢,還騙色。而在很多受害者的表述中,似乎都存在著李妙晶這個人的身影。
看到這份材料,安如松就知道自己的懷疑沒有錯了,果然,當初李妙晶向自已和妹妹推薦那個培訓班,就是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怎麼,如彬的事,也有這傢伙的一份?」見安如松看最後一份材料看的仔細,趙成浩多嘴問了一句。
安如松點點頭,說道:「這個叫李妙晶的女人,就是我一開始給如彬聘請的補習教師,也是她向我們推薦的那個培訓班。」
「!」趙成浩嘬了一下牙花,說道,「這就是我們的大韓民國啊,真是太可怕了。」
這麼說著,他將資料拿回來,捏在手裡抖了抖:「看看這些,就連我這個惡人都沒有安全感了。」
對他這番話,安如松倒是頗為的贊同。
其實一個人身處的環境,是相當閉塞的,不遇上事的時候,就不會明白這個世界有多危險。
像那些拐賣兒童、販賣器官之類的事情,每每聽著,都覺得離自己挺遠的,
可一旦親身接觸到了,再想逃開,卻已經來不及了。
「對這傢伙,你打算怎麼辦?」將涉及到李妙晶的那份材料拿到最上面,趙成浩用手在材料封面上拍了拍,問道。
「先幫我盯著她點,」安如松很想把這女人沉到漢江底下去,但他也知道,
這女人只是小角色,即便是沉了她,也解決不了如彬的麻煩,甚至可能會讓局勢更加糟糕。
「我覺得,關鍵還是那個朴真姬,」將後背靠進座椅內,他接著說道,「不把她解決掉,問題就還會存在。」
趙成浩認真地點點頭,他認可如松弟弟的這一看法。其實在他的眼裡,如松弟弟向來都是很有見識,很有能力的,如果他能像如松弟弟那樣有本事的話,那個什麼柳太和估計早就被他幹掉了。
但如松弟弟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性子太軟,膽子太小,如果人人都像他那樣的話,這世上哪還有什麼紛爭啊?
所以,考慮問題需要靠如松弟弟的腦子,但解決問題,卻是需要靠他成浩哥的手段了。
「啊,對啦,」將一堆材料收起來,趙成浩像是剛剛想到什麼,他拍拍手,
說道,「尚喜那傢伙今天早上剛剛給我打了電話,說是他準備後天來一趟首爾。」
「哦?」安如松一聽就來了精神,他坐直身子,問道,「是不是咱們需要的人手招募到了?」
「哪有那麼快,」趙成浩搖頭說道,「他是準備先把招募到的兩個人送過來,另外,那兩個俄國人又聯繫了幾個同伴,他們大概會在三天內,乘飛機從俄羅斯國內來首爾。當然,機票的費用需要咱們來出,嘿,不僅僅是機票的費用,
還有一筆需要拿來行賄的錢。」
「如果沒有這筆行賄的錢,那些俄國人想來首爾,至少還要等上兩個月,」
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他憤憤地說道。
「那就給他們,」安如松笑道,「告訴尚喜,讓他警告那兩個俄國人,最好他們招來的朋友,能對得起咱們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