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爽的生活從來都是順風順水的。
父親開公司,母親是舞蹈演員,從小父母恩愛,家庭條件優渥,只有她這一個獨女,對她沒有過高的要求,只願她快樂就好。
周晨爽在父母的保護下沒心沒肺的長大,但成績一直不太好,父母也沒逼迫她,高中讓她學了表演。
她這種人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老天爺賞飯吃」,長得漂亮,從小就是校花。
可能媽媽是舞蹈演員的緣故,她在表演方面也有些天賦,藝考那年成功過了電影學院的專業線,苦讀了兩個月文化,後來高考成功過線。
大學那會兒周晨爽就順利簽了經紀公司,一邊讀書一邊拍戲積累了不少經驗,畢業之後也演了幾部大導演的戲,和不少大咖合作過,雖說都不是女主,但她這個人說起來也沒太強的功利心,混成什麼樣都無所謂,只要餓不死就行。
在和遲沉短暫的合作之後,周晨爽決定成為沉迷中的一員。
粉上遲沉,純屬是因為他長得又A又帥,沒有女人不喜歡好看的男人,周晨爽從小沒談過戀愛,正好可以寄託她無處安放的少女心。
只不過她也沒想到在遇見孟峻哲之後,她會爬牆爬得毫不猶豫,少女心轉變成了戀愛腦。
春節臨近末尾,周晨爽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數著自己不剩幾日的小長假,深覺繼續窩在床上度過簡直太浪費人生了。
「我要嗨起來,我要出去玩!!」
翻遍了通訊錄,最後還是給言檬打去了電話。
說起來她和言檬的相識還挺有趣,兩人都是遲沉的粉絲,起初還有些敵對的意思,不過隨著漸漸深入的接觸,她發現言檬這個人其實挺可愛的。
她進演藝圈也有好幾年了,但圈裡真正要好的朋友並不多,她性格率真直爽,和那些矯揉造作的女明星處不來。
言檬接通電話,說請了一個朋友吃飯,問她要不要一起,周晨爽正好也沒吃無飯,看了看餐廳地點,離家也比較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聽言檬說話那語氣,對方應該是個妹子,周晨爽隨意化了個淡妝就出門。
言檬訂的不是什麼星級酒店,而是商場裡一家口碑不錯的餐廳,剛過完春節,到處都是人,商場的停車位也滿了,周晨爽把車停在了商場樓下的馬路邊。
進到餐廳,言檬和她的朋友也剛到不久,周晨爽一進門就後悔了,言檬帶來的,竟然是一個這麼好看的小哥哥,早知道她應該好好打扮一下。
經過言檬介紹才知道,對方叫孟峻哲,也是遲沉工作室的藝人,但這圈子這麼大,周晨爽還是第一次見他。
孟峻哲的好看與遲沉不同,遲沉的帥氣里透著淡漠和疏遠,這和他從小的經歷有關係,所以即使周晨爽和他合作過,也沒能和他多說上幾句話。
而孟峻哲卻是溫潤如玉的,他長相干淨斯文,待人也溫和,吃飯的時候話不多,但很有風度,一直很照顧她們兩個女生,這讓周晨爽在吃飯的時候忍不住多瞄了他兩眼。
飯吃到一半,言檬就被經紀人的電話給叫走了,三個人的飯局一下只剩兩個人,氣氛有些微妙又尷尬。
周晨爽是個健談的人,她開始找話題和孟峻哲聊著,一問之下才知道,兩人是同一個學校畢業的,孟峻哲是她的師兄,只不過兩人在校時都在外接戲,不知道彼此。
有了這層關係,兩人聊得很愉快,孟峻哲話不多,一直都是周晨爽在滔滔不絕,但周晨爽開朗明媚的性格,相處起來讓他覺得很舒服。
這餐飯一直吃到了下午,孟峻哲的車停在地下車庫,兩人在電梯口分別,周晨爽看著電梯門關上才開始懊惱,難道遇見一個有感覺的男藝人,自己好像沒有問他要聯繫方式。
電梯已經下行,再想有所行動已經來不及了,周晨爽悻悻地走出商場大門去提車。
剛一按動車鑰匙,她就察覺到了不對,車身一邊高一邊低,仔細一看,其中一個前車輪竟然爆胎了,她瞬間抓狂,對著幹癟的輪胎狠狠踹了一腳。
「啊!」
腳掌傳來刺痛,疼得她彎下腰深深地吸氣,捏緊拳頭,臉色驟變。
手掌撐在地面嘗試了幾次都站不起來,周晨爽拿出手機翻找通訊錄,正想著給助理打電話,讓她過來接一下自己,耳邊傳來了幾聲鳴笛聲。
孟峻哲把車開到她身邊,搖下車窗問:「怎麼了?」
周晨爽覺得自己簡直遇見了救星,指了指自己的腳和輪胎,回答:「輪胎爆了,腳也被扎了。」
孟峻哲鬆開安全帶下車,蹲下身去查看她的腳。
周晨爽穿的是舒適的平底板鞋,鞋底不厚,一根生了鏽的長釘深深地扎了進去。
孟峻哲又去查看車輪,隱蔽位置有幾根相同的長釘散亂在地上,看樣子不像是意外。
他嘗試去把扎進周晨爽鞋裡的長釘□□,但只要一用力,周晨爽就疼得眼睛通紅,應該是扎進肉里了。
路上車流危險,孟峻哲沒多想,摟住周晨爽的腰身將她橫抱起來:「我到車裡幫你看看。」
周晨爽身子一輕,下意識扶上他的肩膀,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除了自己的爸爸,她還沒被男人這樣抱過,拍戲的時候也沒有。
胸口傳來比腳底更強烈的感覺,她木訥著被孟峻哲抱進副駕駛,看著他去後備箱拿了什麼,然後打開另一邊車門坐在自己身邊。
孟峻哲提來的是一個小型急救箱,他從裡面取了酒精和棉球,小心翼翼地替她把鞋子脫下來。
「會有些疼,忍著點。」他說。
周晨爽捂著嘴點頭,撇過臉不敢去看。
孟峻哲花了一番功夫才把她的鞋脫下來,長釘刺穿了鞋底直接扎進了她的腳掌,襪子被血跡染紅,周晨爽疼得咬緊牙關,面色蒼白。
孟峻哲替她把襪子脫下來處理傷口,用酒精消了毒,再用繃帶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但長釘上有鐵鏽,這種情況必須去醫院打破傷風。
他看了一眼周晨爽的車,伸出手:「車鑰匙給我,我去看一下你的行車記錄儀。」
周晨爽乖乖交出車鑰匙,懵懂問:「看那個幹什麼?」
孟峻哲沒回答,只說:「在車上等我。」
他下了車,用手機對著爆胎的前車輪拍了幾張照片,又去查看行車記錄儀,大致在半個小時前,車前閃過一個人影,太快,看不清臉,幸好這裡是市區,附近應該有交警按的攝像。
他回到車上,問:「要報警嗎?」
「嗯?」周晨爽有些痴愣,「為什麼要報警?」
孟峻哲手機里的照片展示在她眼前:「這個的東西很明顯是人為的,你開車過來的時候,是不是被什麼人跟上了?」
周晨爽脊背一涼,捏了捏手心:「我不知道。」
孟峻哲建議她先給經紀人打個電話,扎爆車輪這種事,往小了說是惡作劇,往大了說就是謀害,甚至危害人身安全。
周晨爽給經紀人打了電話,經紀人一聽情況也跟著捏了一把冷汗,讓她立刻報警。
警察來得很快,拍照、取證,由於周晨爽身份特殊,附近也有攝像,他們答應會儘快給出一個結果。
周晨爽的腳還傷著,需要儘快去醫院,孟峻哲看了一眼她的車,給拖車公司打了電話,讓他們把她的車拖去檢修,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地方的隱患。
掛了電話,他說:「把安全帶繫上,我送你去醫院。」
周晨爽乖乖按照他說的做,坐在車上腳心還是疼的,但心裡卻莫名地有些竊喜,如果沒有這件事,孟峻哲說不定已經走了,再見到他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孟峻哲透過後視鏡瞄見她,問:「你笑什麼?」
這姑娘心真大,出了這種事,她竟然還能笑的出來。
周晨爽匆忙斂去笑意,說:「噢,我就是覺得很少有男人會在車上備著急救箱,你挺細心的。」
孟峻哲笑:「我前段時間拍戲出了意外,後來就習慣隨著備一些急救用品。」
周晨爽微微驚訝,眼神打量他:「傷哪裡了?」
「沒什麼,騎馬時從馬背上摔下來,小腿骨折,現在已經好了。」
周晨爽這才鬆了一口氣,想想自己現在這傷,有點自作孽的感覺,自己什麼破脾氣非要去踹那車軲轆一腳?
不對,如果不踹那一腳,她現在怎麼能坐在孟峻哲車上,她這樣算不算是因禍得福?
她又在心裡偷樂。
……
醫院剛剛恢復正常門診,來看病的人不少,周晨爽從口袋來摸出口罩掛上耳朵,孟峻哲又把自己的帽子扣在她頭上,兩人都是公眾人物,要是被人認出一起出現在醫院,怕是不知道會被媒體寫成什麼樣。
周晨爽行走不便,孟峻哲攙扶她下車,又替她掛號買藥,醫生替她處理好傷口,打了針預防破傷風,所有事情忙完,天都快黑了。
周晨爽也不是得寸進尺的人,怕耽誤孟峻哲太久,出了醫院就叫他先回去,自己打車回家就好。
孟峻哲看著周晨爽一瘸一拐地模樣,笑:「你這樣打車真的不太安全。」
於是又把她攙上車,要了地址直接送她回家。
周晨爽吃飯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孟峻哲是一個待人溫暖周到的人,或許今天換成任何一個朋友遇到這事,他都會加以援手。
但她還是高興,心裡美滋滋的。
寒冬剛過,她的世界卻開出了桃花,二十多年來的第一朵。
孟峻哲開車送她到小區樓下,周晨爽讓他把自己扶到電梯口,她自己上樓就行。
畢竟他們倆是第一天認識,讓一個第一天認識的男人送到家門口,請不請他進去坐坐好像都有些尷尬,還顯得不夠矜持,周晨爽這點分寸還是有的。
等著電梯,孟峻哲把修車公司的地方報給了她,周晨爽撓撓頭,皺眉道:「地址這麼長啊,我有些記不住,要不我加你一個微信,你把定位發給我?」
孟峻哲答應,點開自己的二維碼給她掃,很快就有好友申請信息發過,他點了同意。
電梯到了,周晨爽一瘸一拐地進去,按著開門鍵不松,笑著對孟峻哲招手:「今天謝謝你啊,快點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孟峻哲點頭,指了指她手裡的藥,說:「傷口不要碰水,記得按時換藥。」
直到孟峻哲轉身離去,周晨爽才按下關門建上樓。電梯門一關,她笑容轉瞬不見,疼得齜牙咧嘴,五官都擠在了一起。
其實在醫生處理傷口的時候她就疼得想罵娘了,要不是為了在孟峻哲面前維護美好形象,她早就要吼得整個科室都顫抖了。
「我去你大爺!誰放的長釘要謀害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