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247.成交
馬恩將茶杯擺會原位：
「壞處是什麼？」
面對馬恩的提問影子明顯頓了頓，但最後他還是說出了實話：
「你的問題可以換種說法——貪婪的代價是什麼？
「那些政客和聯邦成員的擔憂很難說是對還是錯，誰能預料到先知會怎麼做，其實我和他們中的多數都清楚神霄不是什麼特別會記仇的性格，凡人們的愛恨情仇在她的面前顯得雞毛蒜皮。
「但是這件事能被推進，就代表著聯邦中有些地位崇高的傢伙同意了，而且他們都不蠢，沒有蠢貨能爬到那個位置，他們只是自私自利而已。
「隨著許多背叛者以及我們的專家共同努力，我們也基本明白了神霄能力的運作方式，那些可以決定此事的傢伙們也都清楚其中奧妙，而這也讓他們有了新的惡擔憂。
「他們明白這些對神霄來說算不上什麼，就算她真的生氣了，但只要推出幾個特別惹人厭的混蛋就能平息她的怒火，就像是用祭品滿足被吵醒的巨龍一樣。
「可問題在於她是個先知，我們沒法用普通人的方式去理解神霄。
「她做什麼不取決於表面的情況，而由未來決定。」
「那些聰明人們依然擔心神霄會報復他們，而他們覺得神霄會這麼做的依據是聯邦內還存在許多不如他們『聰明』的其他人，他們不了解神霄的一切。
「所以他們會相信神霄睚眥必報，她的報復來建立自己的威信。
「如果這樣是對實現神霄目的有利的未來，她就有可能付諸行動。
「而且重點是神霄殺人其實未必要親自動手，如果她只會用肉眼可見的尋常手段殺人的話，那些政客也完全不會擔心，這種程度他們還可以約束住。
「但神霄能做的是將未來朝著他們死去的方向移動，她根本不用和他們見哪怕一面，只要十年以後這些和神霄有仇的政客死亡率遠高於正常水準的話，誰都會知道他們是因誰而死的。
「他們都會會恐懼，所以不想要這樣的事情存在。
「而我說到這裡你肯定也多少能感覺到些，如果我們想要避免這種情況出現的話，那麼就得給她套上真正能夠囚禁心智的枷鎖，實際上我們已經有了類似的東西。
「但已有的成品都會大幅削弱現實扭曲者的力量，這和他們力量的運轉方式有著不可調和的衝突，而這就和我們的目的背道而馳了，我們要的不是位受到控制的普通Ⅴ階能力者。
「我們要的是神霄行者。
「雖然我們可以讓研究院去製造出能夠對付神霄的道具，但那不知道會花掉多少的時間，而且想要將其套在神霄的脖子上也需要更多的籌碼，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忽然想要追殺你的同僚。
「但是在我看來這麼做對整個聯邦沒有任何的好處，只對其中那些可能被神霄報復的有意義。」
馬恩提醒道：
「還有那些沒法控制貪慾的縱容者。」
其他人願意支持他們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如果他們成功了的話，雖然的確沒法對聯邦整體產生什麼有意義的變化，但卻可以滿足其中多數人的私慾。
影子隨口將其帶了過去：
「沒錯，但他們不是我們要理會的重點。
「而整件事在我看來就是貪婪者在自尋死路，伱應該和我一樣理解神霄到底有多麼的危險，而我不覺得將這件事不斷地拖延是件好事。
「這只會將未來引導向對神霄有利的方向。」
馬恩提出了個有意思地問道：
「所以你找上了我？」
影子看著他說道：
「沒錯，你是位救世聯盟成員，按理來說你是會樂於看到事情朝著現在的方向發展。
「但問題在於，其實我也不完全覺得這有用，雖然我對神霄的了解可能有點片面，但我依然是位Ⅴ階心靈能力者，看人怎麼說也是我的強項。
「如果這一切順利地話，只會對神霄有利，而且我還覺得這件事可能會遇到個問題，那就是神霄其實未必真的會因為這些救世聯盟成員的生命退讓，老實說……
「他們不值。
「如果他們將神霄逼到非得選擇的情況上，她的決定可能會出乎他們的預料，而我不想要看到這種事情發生，你真實做出的決定經常會真的改變你。
「身為心靈能力者，我很清楚空想是如何的沒有力量、
「成千上百的想法也不能和一次真實的行動比擬，你做的事情最終會影響你的如何去想，這點對於現實扭曲者來說尤其明顯。」
馬恩疑惑地問道：
「你的意思是說，你擔心神霄會因為一次迫不得已的決定而產生你不希望的變化。
「但她已經活了近三十年。」
馬恩有些懷疑影子說的不會實話，至少不是完全是。
影子看著他說道：
「但她是神霄。
「對神霄來說沒有什麼迫不得已，而且現在的她什麼都看不見了，如果現在她還能看清自己的決定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就無所謂，可現在她瞎了。
「本來她能看見，但現在她瞎了，你能明白嗎？」
馬恩微微頷首：
「我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既然這是你擔心的事情，對我們來說就是好事。」
影子聳了聳肩：
「敵人的敵人未必是朋友，也可能是末日使者。
「就算這件事本身不會徹底地改變神霄，但是接下來的呢，他們開始以後就不會輕易停下了，你覺得就算這樣對神霄無所謂又會如何呢？
「他們會接著嘗試，然後最終刺激到神霄，製造出我們都不想看到的怪物。
「你也親眼見過現實扭曲者，他們根本算不上人。」
馬恩點了點頭：
「你說的話邏輯是自洽的，但這整段話在想要告訴我的就算參與這件事對你們和我們都剛好是有利的，而在我看來這樣的巧合很多時候都只是謊言。
「它不過是在服務你的目的。
「而且我比你相信神霄。」
影子沒有對此做出準確的回應：
「也許吧，你可以這麼想，覺得我說的這些擔憂都是無稽之談，這麼做只是因為聯邦內部的權力鬥爭，而我剛好和他們站在了對立面。
「那就用其他的思考方式吧，你昔日的同胞將要面臨最糟糕的命運，你對此有什麼感覺？」
馬恩相當平靜地回答道：
「他們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但這不意味著我要替他們的決定付出代價，這也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他們想的是讓聯邦付出代價。」
影子看似惋惜地感嘆說道：
「飛蛾撲火罷了，他們又能做到什麼呢？
「你和我都清楚，這只是在自我感動而已，如果他們真的用腦子想想的話，就可以意識到這樣肯定不是對於神霄來說最好的決定。」
馬恩說道：
「我不是他們，也不清楚他們這麼做的原因。
「所以我不會評判他們。」
雖然其實他也覺得這是在送死，但馬恩不會要求其他人做出自己眼裡最好的決定，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行為也可能是其他人眼中糟糕的決定。
人和人理應就是不同的。
影子臉上多了些許無奈：
「看來你的確是我想的那種人，不論是曉之以情還是動之以理都對你沒用，看來我只能用出自己最後的手段了，那麼考慮到以上的這些因素以後……
「你要多少？」
他就這樣看著馬恩，在受到停止協議限制的前提下他也沒法預料到馬恩會如何回答。
「你打算出多少？」馬恩神色平靜地問道。
在聽影子提到太陽和其他神祇的時候，馬恩就已經基本打算接受他的委託了，而且接著他提到的事情其實剛好很適合他，也正是秦嵐剛剛和他說過的事。
他可以將那些在外的救世聯盟成員招攬進救世密盟，而這在馬恩看來似乎有點像是神霄的提示，似乎是她在借著秦嵐和影子之口給他指引出了前路。
影子笑了笑：
「足夠，這件事也只有你可以處理。
「你在聯邦的系統以外，具備足夠的能力，而且我們的交易還有著基本的擔保，其他的人都不會想和我交易，因為他們恐懼被我篡奪了心智，但你就完全不用在意這些。
「我們中間有著魔鬼的契約約束，這是誠信的基點。
「總而言之，你是我能找到的最有保證的人選，所以隨意提出你的價格吧。
「我付得起。」
馬恩忽然問道：
「這是次秘密的對話？」
如果是這樣影子該直接來找自己才對。
影子笑著說道：
「你的姐姐沒有聽到我們在說什麼，而且據我所知她應該是少數你能完全信任的人吧，對了，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但其實有些東西在監視著她，當然我沒有讓他們看見。」
馬恩依然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雖然他在這段對話中都沒有什麼表情，但此刻的影子卻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似乎他能通過馬恩這張平靜地面孔察覺到什麼：
「你早就知道？那些東西可是很擅長隱藏自己。
「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預料，這本來是我準備的見面禮，但現在似乎有些拿不出手了。」
馬恩隨口說道：
「那就把見面禮算到報酬里去吧。」
影子點了點頭：
「好主意。」
馬恩說道：
「我需要你幫我個忙。」
影子問道：
「什麼？」
馬恩回答道：
「我會告訴你的，我們可以先簽合同。
「我們可以在契約上寫到這個請求對你不會特別有害於你。」
現在他的確也有用得上影子幫助的地方，而且還是兩個。
其中比較近的就是他遇到的記憶問題，其次就是能夠用來幫助瑟莉對抗月神的道具。
本來他是想冒險提出對前者有用的東西，不過馬恩剛剛思考了幾秒，還是覺得這樣過於的危險，而且他也在那短短地瞬間想到了可以有效對付前者的方法。
自己只要定時將記憶儲存下來，並且不斷地檢查就……
那麼就是第二件事，但是他沒法詳細地形容自己需要什麼，這兩件事都是這樣，如果詳細地描述自己想要的效果很可能會讓影子察覺到什麼。
所以他還得先找到自己要的東西。
但其實這件事本來不付錢他就願意做，馬恩並沒有讓影子察覺到這點。
這在馬恩看來這其實很可能就是自己重建救世密盟的第一步，只要他完成這件事就可以靠神霄之血取得新的力量，甚至朝著Ⅴ階前進。
影子其實白付了錢。
此刻這位冤大頭正在思考馬恩的提議：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要好好地斟酌下合同上的用詞，不過考慮到現在我們的微妙關係，其實這件事想要實現起來還是挺容易。」
現在的他沒有辦法傷害馬恩，而馬恩則根本傷害不了他。
在這樣的條件下他們簽訂契約會跳過很多麻煩的步驟，不用設置那些複雜的條件，只要給些寬泛但重要的定義就夠了，而他找來的魔鬼也會有著足夠的業務水平。
馬恩問道：
「所以你想要的是阻止他們被抓去當做神霄的籌碼？」
影子點了點頭：
「沒錯，不過他們中可能有些比較極端的傢伙，嗯，怎麼說呢……
「……不怎麼喜歡你。」
馬恩說道：
「因為我是停戰的主要原因之一嗎？」
影子回答道：
「你是其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而他們恰好和你做出了相反的決定，不過你也不用特別擔心，他們對你的敵意肯定是遠低於聯邦的。
「他們畢竟還是救世聯盟的人。」
馬恩問道：
「你的要求只是這些嗎？」
影子挑眉道：
「但是找到他們可不容易，說服他們對你來說更不容易，你得讓他們接受停戰的條件，要知道他們可是願意為此付出生命代價的瘋子。」
馬恩問道：
「那麼我可以這麼理解嗎？
「你只是想要讓他們沒法成為聯邦的籌碼，不管用什麼方式。」
影子提問道：
「比如說……」
馬恩回答道：
「比如說他們永遠都不會出現。」
影子眯起了眼睛，過來幾秒後才緩緩說道：
「我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馬恩對他露出了微笑：
「你付錢了。
「而且這樣更簡單。」
影子意識到那張契約可能不會像他原來想得那麼條件寬鬆，但這他已經完全不在意這件事了，如果不是有約束的存在，現在的他可能已經溜進了馬恩的腦子。
可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