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災難應對小組發出聲明,再到相關命令傳達到每一個社區,只用了短短的十幾分鐘的時間。
這就使得,很多人都是剛剛看見聲明,甚至是根本沒有看,就被社區不停的催促。
根本沒有進入到狀態中。
當胡建木來到下方的時候,就看見一個人正在和社區管理者爭吵。
「砍掉樹木?你知道這些綠化分攤到我們每個人身上有多少錢嗎?」
「這是災難應對小組下達的命令。」
「少拿災難小組到來唬我!信不信我打一個電話給你領導投訴你!」
「打,馬上打,不打是孫子!」
管理者在這個時候也惱火了。
災難應對小組直接發布的聲明,文件直接發在網上,甚至每個人都收到了簡訊,就算是沒看見聲明,簡訊也沒看?
胡建木等人眼見氛圍越來越僵,直接走了過去。
「不用解釋什麼,直接說怎麼做吧,時間很緊啊。」
他們這裡正好是靠近火山噴發的省份,現在已經有些許的火山灰飛來,天色已經變得灰暗了不少,仿佛就連風都大了幾分,所有的加起來,讓每個人都很緊張。
「對!直接開始,這人想死就由他去。」
「別這樣說,不團結是不行的。」
「這和打仗已經沒什麼區別了,蠱惑軍心的人不要處理嗎?」
「不用吵了,再吵下去真要完蛋!」
「開始吧!就按文件上面說的做!」
隨著下樓的人越來越多,甚至一些人都已經帶好了工具,各種各樣的聲音,也不可避免的出現,但是,在颶風的緊迫威脅下,大部分的人都在努力的克制自己。
這不像之前的大遷徙。
所有的人都高度關注,總指揮直接下達城市,集中所有的資源,所有的支援做一件事情。
而現在。
每個人都是拯救自己,要做的事情也不是遠離危險,而是直面災難。
緊張、爭吵、不理解
這樣的一幕幕,在各地都上演。
他們就是一群踏上戰場的新兵,一上來就要面對著強大的敵人,卻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退,只能夠嘗試著團結起來,和身邊的戰友們一起踉蹌著衝鋒。
這顯然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
甚至無暇讓他們做好充分準備。
沈逸,就在空中堡壘上面看著。
這,是最考驗整個文明的時刻。
更大的災難,會讓團結一心變得更加艱難,一旦絕望和混亂吞噬所有人,整場戰鬥就會變得潰不成軍,但敗軍也無法逃跑。
所有人,都會被一個個追上。
然後被一個個殺死。
沈逸也在微皺著眉頭,思索著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
但不管怎麼樣。
這場戰爭的總指揮,仍然在不斷的下達著新的指令。
社區有社區的工作,其餘的人,同樣有自己的工作。
儲備糧食的運輸與分發,緊急電線的布置,鄉鎮人口的轉移,以及最重要的,新型建築材料相關工廠的抗風設施,甚至還有建築工廠的擴建計劃
一道接著一道的指令,持續不斷的傳達到整個國家。
短短的時間裡,所有的人,就像是一座機器中的齒輪,無論是自發的還是被迫的,都一個接著一個轉動了起來。
洪飛章的視線,開始盯著當下最危險的一處戰場上。
那是他們這裡最先出現颶風的地方。
「第一道颶風將會在明天上午十一點完全成型,一共覆蓋四座城市,其中山湖城遭遇的風力最大,持續時間最長!很不幸,這座城市中的人口也是最多的!」褚林將自己匯總出來的報告,分發給了每一個人。
「只有一天的時間?」車永長看著報告,有些呆住了。
「那邊的抗風計劃,應該早幾天就開始了。」洪飛章抬起頭問道,「現在完成的怎麼樣?」
「如果按照以前計劃的標準,那基本上完成了,雖然颶風的情況,比我們預期的還要嚴重,但今天之內,也應該能夠整改完畢。」褚林回答道。
原來早幾天就開始了。
車永長鬆口氣。
他這一段時間一直是負責地震地帶的人員遷徙,並沒有關注颶風方面。
以現在的技術,要預測颶風的位置,的確不難。
「既然這樣,那就啟動宣傳。」洪飛章緩緩說道。
「真的要這樣嗎?」褚林的表情立刻嚴肅了不少,「即便我們已經做到了能夠做的最大準備,但是,這次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達成火山噴發時的奇蹟。」
「那就更應該這樣做!」洪飛章直視著褚林說道。
「明白了。」褚林離開了。
很快,災難應對小組,再一次發布了一個聲明。
【我國第一道特大颶風,將於明天上午十一點左右,在山湖城附近形成,並覆蓋整座城市。】
這一則聲明,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在國外發生的那種恐怖的災難。
僅僅是明天,就會在國內出現?
山湖城。
這座原本名不經傳的地級城市,在今天這個時刻,一下子成為了人盡皆知的城市。
上一個有這樣待遇的,是遠昌。
但遠昌,已經成為給了火山衝擊下的廢墟。
而山湖,依然承載著守護上千萬人的使命。
最重要的是——
山湖市僅僅是第一位和敵人發生戰鬥的城市,而他們,很快就要面臨同樣的戰鬥!
他們能不能扛過去?
會死多少人?
會不會和西方一樣?
這一個個的問題,就猶如一座座大山,壓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但是,在山湖城中,反而更顯的平靜。
他們自己做完了一切能做的準備。
孫信然是山湖這場抗風戰役的負責人。
他並不是山湖人,而是屬於災難應對小組,是被抽調過來的。
他也沒有像洪飛章當時做的那樣,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下。
絕大多數人,都只知道他的名字,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而現在。
孫信然卻收到了新的任務。
——配合宣傳工作。
到了夜晚九點鐘時,風的呼嘯聲已經越來越大,一個戰地記者的團隊,來到了這個最危險的地帶,站在了孫信然的面前。
「孫指揮,有信心嗎?」記者戴著眼睛,在開始之前,先問了一句,他的表情有些靦腆,看不見恐懼。
「老實說,我不知道。」孫信然很坦蕩的說道,「我只是做了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