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肉攤老闆說道:「這能懂點總好過大字不識一個。」
「客官不識本地的吧?」
「咱們南都城裡,現如今可到處都是教人識字認理的補習班子呢。」
「收費貴嗎?」李福特有一搭無一搭的搭著話。
「貴嗎?客官,咱這根本就不要錢的!」
「免費?」
「為何不收費?」
李福特很是奇怪,這學院請教書的先生,還要發識字的帖子,這些個可是都要算成本的,怎麼可能免費辦學呢?
老闆見李福特很是驚訝,便笑著說道:「客官,這些補習班有的是官府興辦的,聽說上官來考察我們這的官老爺時候,這百姓的識字率也是個重要的指標呢。」
「說是什麼文教之功吧,反正是那個意思。」
「所以最近咱們這官辦的學院,就多出來了很多。」
「還有就是各家工坊也有的會開夜學,不過基本上都是些個墨者開的班。」
「墨者?」
「對啊,如今這工坊里很多都有墨者會社,他們幫著咱們勞工和老闆商議月銀。」
「我聽說前陣子鐵廠的那些個工人,人家的月銀漲了好幾次了。」
李福特聽見墨者會社的時候,臉上瞬間浮現出了厭惡的表情。
像是他這種商賈世家,最討厭的就當是是墨家的人了。
這墨者一脈講究個兼愛非攻,特別喜歡組織夥計和手下的人成立社團。
這些社團的人被操縱著,經常和老闆之間起衝突,不僅僅是幫著勞工去討要工資,還會幫著受傷的勞工出頭。
如今在李福特的老家,義安郡中也是出現了不少的墨者會社,而且他家就有不少的夥計加入到了其中。
這些加入到會社的夥計,就連說話都比之前硬氣了許多。
李福特不願意聽這些東西,直接將話題從墨者會社上轉移了出來。
他對烤肉攤老闆問道:「老闆啊,你這個爐子不錯啊,比放在灶坑上烤好多了。」
「客官您真是慧眼啊,咱這爐子是專門請城裡的鐵匠打的。」
「鐵匠還能打這玩意?」
「嗯!咱南陽城裡的鐵匠可厲害了,只要您能想得到,他們都能給打。」
「再說了,咱這玩意就是用鐵皮包了一圈而已,沒什麼技術含量的。」
李福特這時候才發現,老闆用的這個爐子並不是一塊鐵下來的。
在爐子的邊上有一條很明顯的拼接印記。
「你這爐子用的時間久了,不會壞啊。」
「不會不會,客官,我這用的可是咱南都城鐵廠最新研究出來的鐵,叫什麼耐腐鋼。」
「耐腐鋼?」
「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
「說是朝廷工部傳過來的秘方,只要在鐵水裡加上一點什麼藥劑,就能製作出來了。」
居然還有這種東西?
李福特好奇,用手輕輕摸了摸爐子的把手位置。
這一模果然不一樣!
完全不是那種普通鐵皮的質感,比普通的鐵皮更厚重,更光滑些。
好東西啊!
「老闆,這種耐腐鋼在哪能買到?」
烤肉攤老闆指了指城裡的方向,說道:「在咱城裡的鐵匠鋪子,隨便都能買到的。」
一旁跟來的夥計有些質疑的說道:「哪有這種事?朝廷不是對鹽鐵專營的嘛!」
「你們南都城的鐵匠,難不成還敢忤逆朝廷啊!」
一聽這話,老闆立刻縮縮個脖,強笑這說道:「哎呦小哥,這說的哪話啊,就算是借鐵匠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啊。」
「朝廷專營的是鐵廠和工坊,咱們南都城中的鐵匠鋪子,都是從那邊拿板子回來的,然後自己加工出來個形狀賣。」
原來如此啊。
李福特點了點頭,夥計也沒有再說什麼。
「客官,您的腰子好了。」
拿上串,李福特也沒心思繼續逛了,他直接朝著驛站走去。
並不是夜市不香了,而是他想到了一個可以賺大錢的法子。
一回到驛站,李福特就把父親給叫醒了。
「爹爹,你帶了多少銀子,我想買些鐵皮子回去。」
李大莊剛醒,還有些迷迷糊糊,他聽見自己的兒子要買鐵皮,心中很是不解。
「兒啊,咱家是做藥材生意的,你買鐵皮子作甚?」
李福特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明白,索性直接說道:「哎呀,不是普通的鐵皮子,是耐腐鋼,你帶沒帶夠錢吧。」
「不是,你和爹說明白了,你買那玩意幹啥啊,還有要買多少?」
如李大莊所說,他家世世代代都是做藥材生意的,家中又沒有養鐵匠做活,他是完全想不明白,兒子要買鐵皮幹什麼?
但李福特依然堅持的說道:「你就別管了,你就給我些銀子,我帶回去幾張耐腐鋼,我有大用!」
本來李大莊還是想要拒絕的,但看著兒子很是堅持,這才意識到,兒子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等再過上幾個月,兒子也是要訂婚的人了,也是時候該成家立業了。
李大莊最終還是軟下了心,他說道:「那行吧,那就依你的。」
見爹爹答應了,李福特一懵。
他還有些不適應了呢。
本來他還想了很多說辭來說服爹爹,但沒想到居然這麼輕鬆就成功了。
父子倆似乎是打開了什麼心結一般,盤腿對坐著閒聊了起來。
李大莊說道:「兒啊,你對家裡的生意,是怎麼看的?」
李福特一聽自家爹爹這麼問,更是懵了。
他很是驚訝的看著自己的老父親。
這個年過中旬的中年人,曾經也是家族中的頂樑柱,更是家中的掌權人。
可現如今,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兩鬢斑白了。
李福特借著微弱的燈光,這才發現自己的爹爹,已經蒼老了很多。
他曾經最崇拜的男人,最終也抵不過歲月的侵蝕。
一想到這裡,李福特的鼻頭一酸。
不過,他倒也不是個矯情的人,他挺了挺腰說道:「爹,兒子覺得咱家的藥材生意,怕是挺不了多長久了。」
一聽這話,李大莊眼睛瞪得老大,他完全沒有了困意。
李福特見老父親面色不善,委委屈屈的向後一縮。
你讓人說怎麼看的,人說了你又這種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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