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由於常年的埋在土裡。而且拿棺材釘釘著,所以上下咬的很死,好像是黏到一起了一般,我和老易還有幾個大小伙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把它撬開,然後順勢往旁邊一挪。咔吱吱的聲音,就好像是撓玻璃一樣的刺耳,真是名副其實的老棺材瓤子,他大爺的。
山中剛才還是一片祥和,就在我們挪開棺材蓋兒的那一刻,周圍樹林之中所棲息的鳥類就跟炸了窩一樣的從樹林裡飛散,然後向著四周飛去了,雖然身處於深山之中,但是我不知道原來這附近有這麼多的鳥,雖然我只能辨認出兩種,那就是喜鵲和烏鴉。
喜鵲的聲音很尖銳,嘰嘰喳喳的,而烏鴉的聲音很沙啞,呱呱。摻雜在那些仿佛是受了驚嚇的鳥群中顯得格外刺耳。
正所謂『深山林中安棲鳥,如遇凶煞各自飛』,這棺材一打開竟然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不用別人。我和老易首先心中一涼,他大爺的,這得多凶的東西能有這威力啊?怎麼跟看電影兒似的呢?
更噁心的是這棺材竟然就好像是一個存放了五十多年的過期魚罐頭,一打開蓋子,頓時一股潮濕而又夾雜著腐爛的味道四散開來,差不多隔個十米遠都能聞到,那些幫工的,連同甄家的一些婦女們一聞這味兒就受不了了,忍不住低頭的吐了起來。
更有甚者,看見了棺材一打開,樹林裡的鳥竟然被嚇炸窩了,竟然害怕的不行,山里人都好迷信,所以嚇得他們腿肚子轉筋,只怕再有點兒什麼動靜便會逃下山去,也不管給沒給錢了。
我和老易也沒好到哪兒去,打開棺材時,那股腥臭腐爛的味道撲面而來,身邊的那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都彎下腰吐了,我和老易也不例外,這實在是太噁心人了,但是好在哥們兒我吉人天相,從早上到現在根本就啥都沒吃,不像他們,剛才還吃了一肚子的火腿腸麵包。老易更悲劇,丫吃的最多,加上他飯量大。就搓了個肚歪,弄的現在比誰吐的都狠。
但是真正讓我倆膽寒的卻並不是這噁心的氣味,而是在棺材打開後我倆同時感覺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感覺,讓我的不住的顫抖。
那便是煞氣。
看來這棺材裡的老傢伙確確實實是出狀況了,這煞氣前所未有的強烈,我頭一次遇到這種猛烈的煞氣,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被人拿錘子砸腦袋一般,『嗡』的一聲,然後全身上下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老天證明,除了我那大學時遇見的半陰半煞外,我真的沒有遇到過這麼恐怖的煞氣,這樣形容也許不對,因為想當年大學時我是第一次見鬼,所以印象很深刻,這次的煞氣簡直比那還要強的許多,在我的印象中,可能只有完全成型了的極陰極煞才能有這般的煞氣吧,和這煞氣相比,那什麼五通神或者是煞胎簡直就是小兒科,不值一提了。
文叔和林叔兩個老傢伙根本感覺不到煞氣這東西,只是被這屍臭給熏的有點兒迷糊了。只見他倆捂著鼻子往棺材裡一看,頓時嚇得他們面色鐵青,最誇張的要屬文叔了,本來他那小綠豆眼兒根本沒有多大,竟然被棺材裡的東西給嚇的瞪的溜圓,想不到這老傢伙的眼神還是挺犀利的。
我和老易此時有點兒適應了,便連忙起身也捂著鼻子往棺材裡看去,這一看不要緊,頓時我和老易的表情變的也和兩個老神棍一般,心裡『咯噔』的一聲,都瞪圓了眼睛,老易本來眼睛就大,現在瞪得好像眼珠子都要飛出來了一般。
我們四個就好像腦血栓似的,都傻愣在了棺材旁。
只見那棺材之中,竟然像是一個大金魚缸一般灌滿了渾濁不堪的水,那腥臭之氣便是這水發出來的,而奇怪的是,甄家老太爺的屍骨就泡在這水中,卻並沒有被泡的腐爛,只是有些腫脹發福,但是一想想不對啊,這甄老太爺都埋到土裡多少年了,怎麼還有肉呢?不是應該早就變成骨頭架子了麼?
我和老易對視了一眼,殭屍!絕對他大爺的是殭屍,真真正正的殭屍,簡直比珍珠還真!只見那甄老太爺泡在棺材裡,雖說並沒有腐爛,但是他的肌肉已經和正常人的屍體完全不一樣了,黝黑黝黑的。記得有一次看中央十,講的是那些保存完好的屍體,樣貌栩栩如生,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過,也許我還不相信,但是那天我信了,這老頭兒完完全全就是一科普頻道啊,太駭人了。
棺材裡充滿了渾濁的污水,就像是我們上學的時候在生物實驗室里見到的那些大玻璃子一般,這老頭就像是被泡在福馬林里的標本,也許這麼說還並不怎麼生動,講噁心點兒,大家都看過泡藥酒吧?就是那種用枸杞人參還有蛇泡的藥酒,此時這老頭兒給我的感覺就是那樣的噁心。
記得以前大學時我們幾個好哥們兒喝酒的時候有一句勸酒的話:「是人參不?是人參就必須拿酒泡著!」
我苦笑了,看著這老人參泡在棺材裡,心裏面竟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從小到大都在電視上看殭屍,聽老人講故事講殭屍,今天沒想到還真他大爺的又一次我和殭屍有個約會的機會。
由於浮力的關係,這個老人參的上半身已經飄在了水面上,由於剛才挪棺材蓋時棺材的晃動關係,棺材裡的水現在才剛剛平息,它露出了半個腦袋。一點點的晃動著,頭髮什麼的已經泡沒了,臉上也分不清鼻子眼睛,奇怪的是,雖然它的屍體保存的完好,但是不知為什麼,鼻子往下一直到下巴的肉卻都爛沒了,打眼兒一看還以為是它張大了嘴一般。
正當我納悶兒的時候,忽然聽到了老易一聲驚呼:「**!蔭屍!!」
蔭屍?他大爺的,我忽然想了起來這個詞語的解釋,這真是太有名了。簡直有點兒讓我無法置信的感覺。
在風水地理界,最出名的恐怕就是蔭屍了吧,蔭屍屬於殭屍的一種,又名但是卻要比殭屍還要兇惡,基本上是由於風水的錯位或者後天的地理變化所變的一種屍體,又名『八曜煞』。
蔭屍還要分為兩種,一種是乾屍,又叫『恨性八曜煞』,屍體風乾沒有一絲的水份,而另一種是濕屍,又叫做『惡性八曜煞』,水分充足而且屍體富有彈性,八曜煞不同於尋常殭屍,《子不語》中有記載,人有一口氣,死的時候要咽氣,但是有許多人死的時候因為怨恨或者是什麼原因,將這口氣咽的太猛,在身體中無法消散便被釘在了棺材裡,所以尋常殭屍只是因為被埋在養屍地,久而久之屍體不腐,而憑著這口氣作惡。
但是八曜煞卻不同,八曜煞是因為偶然的風水條件下形成的,所以相當的稀少,中國建國以來都沒有出現過幾例,但是每次出現都十分的驚世駭俗,當然了,這都是也是記載,還有個原因就是現在強制性火葬,也就杜絕了這一可能,相信幾百年之後,殭屍這玩意也會像我之前碰到的夜狐一般消失在歷史之中吧。
八曜煞之所以傳的這麼廣,並不是沒有依據的,因為它和殭屍不同,相傳殭屍只有起屍了以後才對人有危害,吸食人的血肉,而八曜煞本身就是風水局的一部分。以屍為局,局既是屍身,就連附近的生靈活物也會手機牽連,即使是沒有屍變也會禍及三代子孫,它那張開的大口,就好似詛咒一般,專克後人,客死一個屍體的腐爛程度就會加重一分,從口開始,一直到完全爛沒了,或者是子孫死絕方才罷休。
望著這老人參嘴腐爛的程度,估計他家那老三就是第一個受害者了。我想到這裡,心中不由得暗罵了一句,我去他大爺的,原來這個世界上還真是有高科技的存在啊,就連九叔都沒遇到過的八曜煞,竟然讓我這個廢柴給遇上了,下次見到它時如果告訴它,這老頭兒一定會被嚇一跳的。
我回過了神兒來,不知如何是好,聽到了老易的叫喊,甄家那些人便覺得不對了,但是沒有兩個老神棍的指示他們也不敢亂動啊,只能跪在地上焦急的等待著。
林叔舉起右手照著老易的後腦勺就是一下,他罵道:「狗屁蔭屍!胡說八道什麼??」
老易捂著後腦勺,他的呆病好像又犯了,有些委屈的說:「本來就是.....」
林叔急眼了,照著老易的屁股又是一腳,罵道:「滾!是不是出門兒忘吃藥了,看見你就不煩別人!」
老易又挨了一下,便不敢再說了,他走到我旁邊,眼神里滿是憂慮,但我卻沒那麼想,因為這種神鬼之事就是這樣,不知道是什麼才嚇人,知道了反而並不害怕了,我給了老易一個眼色,心裡想著,反正現在知道了這個老人參是什麼了,八曜煞,八曜煞他大爺,雖然說它在傳說中很猛,但是如果傳說是真的話,那它根本對我倆造不成什麼傷害,畢竟這東西只能禍及子孫,而且又沒有詐屍,也不能起來咬我倆,說白了就是死肉一塊兒,一塊兒有著極強煞氣的死肉。
文叔這個老傢伙許久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想些什麼,他想了一會兒後,便跟換了張臉似的回頭對著眾人說道:「甄老太爺重見天日,大吉大利,家屬三叩首。」
甄家的人聽文叔這麼一說,哪敢不照辦?馬上又磕了三個頭,然後文叔又說道:「諸君,正所謂,吉有吉兆,善有善報,棺現瓊漿,往生天道,剛才大家都看到了,甄老太爺起棺之時天生異像,百鳥朝鳳好不吉利,方才我瞻仰甄老太爺遺容,發現棺中出現瓊漿,此乃仙水,在仙水的幫助下,只怕現在甄老太爺已經羽化成仙了吧,這真是甄家的福氣啊,恭喜恭喜。」
說罷,文叔對著甄家抱了抱拳,示意眾人禮畢,可以瞻仰儀容了,說的這麼玄乎,大家都很好奇,都想看看怎麼個瓊漿成仙法。而我和老易卻苦笑了,這他大爺的老神棍,還『文明白』呢,狗屁都不懂,唯一精通的技能就是吹厲害,說瞎話就跟學口技似的,愣是把個泡屍水說成了乳娃娃,哄的大家都爽歪歪了。
甄家的人和那些幫工的捂著鼻子上前一看,都被那棺中的景色嚇得魂不附體,可憐有些膽子小的又跑到一邊去吐了,但是文叔和林叔兩個老傢伙扮相上完全就是高人的模樣,在這些心地樸實的農村人心中,這些城裡來的『先生』都是值得人尊敬的,因為他們能和鬼神打交道。所以也就沒有人懷疑文叔所說的話了。
文叔見眾人都相信了,還有甚者已經捂著鼻子恭喜甄家兄弟了,便又說道:「眼見著日出三竿,咱們還是快些送甄老太爺,啊不是,是甄老神仙前往新居吧,甄老神仙在天上有靈,會保佑各位的,這是功德一件啊!」
鄉下人都迷信,儘管現在已經是科技發達的時代了,但是依然有些地方很是落後,往往落後的地方,都是鬼神喜歡棲息的場所,眾人一聽有好報,便都興奮的點起了頭來,於是文叔指揮著他們用帶來喝水的碗一點點的把棺材中的水掏干。
而林叔也沒閒著,zhaoya.c他把我和老易叫到了旁邊,跟我倆說:「你倆也知道了那老雜碎剛才是在吹厲害吧?」
我和老易沒說話,林叔說:「機靈點兒,這次有點兒邪門兒,過兩天錢到手了咱們就走。」
說完他便又走到了眾人身邊,望著眾人從棺材裡面往出舀水,我和老易雖然不知道這老神棍為啥要和我們說這話,他們和甄家不是認識麼?怎麼也不告訴甄家事情的嚴重性呢?
眼見著都要七點了,棺材裡的水也快見了底,為了不讓大家感到害怕,文叔用一塊兒白布遮住了甄老爺子的臉,當然還有那張大嘴。
雖然臭氣熏天,但是相對於剛才已經輕了不少,眾人本來就是莊稼人也沒啥抱怨,我站在旁邊正在想這次的事兒是不是真的能平安解決的時候,就聽到老易在身後叫我。
我一回頭,只見他蹲在了剛才被挪到地上的棺材蓋子旁邊,似乎是發現了什麼。
(終於上架了,說起來真是全是眼淚啊,啥也不說了,先更個四千字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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