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世奇收了銀子,跟同夥交代了兩句,便離開了。
說是給范小刀辦理路引,用腳趾也能猜到,他這是去找官兵報信去了。車隊其他幾個老鄉,都在原地等候,與范小刀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目光卻一直在他身上飄來飄去,哪怕范小刀起身活動一下筋骨,幾個人眼睛都緊緊盯著他不放,生怕到手的銀子跑了。
范小刀奇道:「你們為何這般看我?」
幾個人支支吾吾,不知說什麼好,一人道,「這個世道,真是扯淡,像大俠如此急公好義,相貌堂堂之人,卻成了十惡不赦的逃犯,真是沒天理啊!范大俠不必驚慌,我們雖是商人,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定會幫你度過這一難關!」
范小刀心中冷笑,幸虧有一枝花提醒,不然怕被賣了還要幫對方數錢。
范小刀對付江湖流寇、對付東廠的惡霸,從來沒有憐憫之心,但是對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卻始終有一種善意,所以也不喜歡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摩他們都人性,可是今日之事,卻讓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所作所為。
當得知這些人要出賣自己時,范小刀完全可以抽身而去,可他又帶著一些期待,所以想要再給他們一個機會。
范小刀道:「借兄弟吉言了!」
范小刀轉身向遠處走去,眾人緊張,跟了上去,問:「范大俠要去哪裡?」
范小刀道:「我去解手!怎麼,你們也要跟著?」
幾人不放心,也都道:「巧了,我們也要放一下水。不如一起吧!」
范小刀搖了搖頭,「有些事,我還是想自力更生為妙,你們先去,我還是等會兒吧!」
幾個人見狀,生怕他起疑心,不管有沒有尿意,也只得過去接手,等回到遠處,卻不見了范小刀身影。這時,余世奇帶著一隊人馬走了過來,愕道:「人呢?」
「剛才還在這裡啊?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不是讓你們看好他嗎?」
「他說要去小解,誰料是調虎離山之計!」
他們在互相推辭,同行而來的官兵,卻有些不耐煩了,為首的官兵道,「你不是說發現了逃犯了嗎?」
余世奇道,「今天一直跟著我們,誰料一眨眼功夫不見了?」
啪!
軍爺脾氣暴躁,哪裡聽他們解釋,一個耳光扇得余世奇轉了幾個圈兒。
「大冷的天,把我們喊過來,這分明是消遣老子!你可知道,謊報軍情,可是砍頭的罪過?」
余世奇心慌意亂,連連賠不是,道,「軍爺息怒,我們沒有謊報。就在一刻鐘前……」
啪!
啪啪!
又是幾個巴掌下去,「老子只要看見人,不聽你那麼多廢話!」說罷,吩咐手下,「把這幾個刁民抓回大營,交給大將軍處置!」
幾個人連跪地求饒。
余世奇道,「官爺,是我們不對,我們下次不敢了。」
啪!
「還想有下次?」官兵道,「回軍營再說!」
余世奇道:「官爺,祖宗,是我們不對,念在我們是初犯,家中上有八十高堂,下有三歲女兒,全家老小几十口子人,都靠我們維繫生計,還望官爺有菩薩慈悲,放過我們幾個吧!」
官兵頭目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不過,我跟兄弟們出來一趟不容易,你們五個,一人拿一百兩銀子出來,就當是兄弟們的車馬費了。」
「一百兩?是不是有點……」
頭目道:「怎麼,很多嗎?還想討價還價?」
余世奇連連擺手,「不多,不多,性命要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
幾個人無奈,湊了五百兩銀子,打發官兵離開。
他們對余世奇恨的牙痒痒,「偷雞不成蝕把米,都怪你!」
余世奇道:「怎麼成了怪我了?」
「要不是你想著報官領賞金,咱們今天也不會被這些狗官兵搜刮銀子,這一百兩,算在你帳上!」
余世奇憤然道,「你們四個大活人,連一個人也看不住,還讓他跑了,真是個廢物!」
幾個人賠了銀子,心中有氣,便跟余世奇吵作一團,見不解恨,又扭打在了一起,余世奇也不是吃素的,雖然不會武功,但常年走商旅,體格也比較健壯,一個人對四個人,竟不相上下,打了個平手,棉衣也扯破了,棉絮飄落一地,混在泥濘中,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你們在做什麼?」
眾人抬頭,只看到范小刀去而復返,都停下手來,五雙眼睛齊刷刷注視著他。
余世奇道:「范……范兄弟,你去哪裡了?」
范小刀指了指遠處,「我看到那邊有個酸棗樹,上面還有掛枝的酸棗,便過去摘了一些。來,大家都來嘗嘗!」
眾人一聽,鬆了口氣。
「你們是怎麼了?為何吵架?」
余世奇嘆了口氣,道:「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
余世奇道:「我剛才不是去幫你辦路引了嗎?就離開一個時辰,結果你就不見了,我氣憤不過,以為是他們刻意針對你,把你趕走了,所以一時沒控制住,所以跟他們打了起來,還好你回來了,既然是誤會一場,那就沒事了!」
其餘人道:「對,對,沒事了!」
余世奇將路引遞給了范小刀。
范小刀接過一看,那路引紙張精良,五成新,上面蓋滿了各地的通關印鑑,只有姓名和容貌描述那部分,墨跡較新,一看就是剛寫上去不久,看上面的印鑑,是大名府簽發,看來還是一條比較成熟的產業鏈。
范小刀道:「多謝余大哥!」
余世奇道,「舉手之勞而已,我兄弟說了,有了這個,保你暢通無阻!」他又看了一眼路引,一拍腦袋:「壞了,這裡少了個印,怎麼犯這麼低級的錯誤,我還得再去一趟駐馬寨,范老弟,你們幾個在這裡再等我半個時辰,我去去就回!」
余世奇又沖幾個同鄉使了個眼色,低語道:「看緊點,別再搞砸了!」
幾個人每人剛出了一百兩銀子,本來就後悔不已,如今范小刀回來,那就有翻盤的機會,於是微微點頭,低聲道,「快去快回!」
余世奇又離開。
其餘四人吸取了之前的教訓,生怕范小刀跑了,直接將范小刀圍在了一起。
范小刀故作訝然,「這是為何?」
幾人道:「老余剛才說了,讓我們好好保護你。剛才你一走,老余急得跟熱鍋螞蟻一般,跟我們吵了一架,說什麼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們如此對他恩公,簡直是讓他無顏做人。」
范小刀哦了一聲,笑道,「放心,我不走。」又略帶自嘲的口吻,「我一個逃犯,能跑到哪裡去呢?」
范小刀盤膝而坐,幾個人仍然不放心,緊緊看住他。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嗚鳴聲。
幾個人順聲望去,只看到不遠處一塊石頭上,站著一隻野狼,雙目通紅,望著眾人所在之處,口中發出低沉的嘶吼聲。
「有情況!」
眾人也都發現了野狼。
他們常年行走在外,在這荒山野嶺,遇到狼是再正常不過的情形,可是這隻狼渾身通白,約莫半人多高,如此體格的狼,卻是頭一次遇到。更何況,狼都是群居動物,性格殘暴,它出現在這裡,附近肯定不止一隻。
「怎麼辦?」
范小刀站起身,「不怕,有我在!你們四個,躲在這裡,不要亂動,我去想辦法把狼引開!」
幾個人一動不動,生怕驚怒了野狼。
范小刀長嘯一聲,向野狼所在方向沖了過去。
那頭狼看到范小刀,也毫不相讓,縱身躍起,也向范小刀撲了過來。范小刀探手,轉身,一把抓住了狼的腦袋,咔嚓一下,將狼頭扭斷,可是狼的速度太快,范小刀沒有站穩,從懸崖上墜了下去。
眾人驚呼一聲。
看到危機解除,便仗著膽子湊了過來,懸崖數十丈,下面又有霧氣,根本看不到范小刀的蹤影。
估計凶多吉少。
眾人面面相覷,這下可怎麼整?
遠處,馬蹄聲起。
眾人聽到了余世奇的聲音:「官爺,剛才只是出了點意外,那個姓范就在這裡,就相信我這一次!我敢以我性命發誓!」
官兵頭目道,「廢話少說,先抓到人!」
余世奇到車隊,四周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范小刀的身影。
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又丟了?
余世奇看著四人,四人看著官兵,官兵看著余世奇。
官兵問:「你來跟老子解釋一下,人呢?」
余世奇也問:「是啊,人呢?」
四人道,「掉懸崖下了!」
「懸崖?」
四人你一言我一語,把方才范小刀與惡狼相鬥,墜落懸崖的經過訴說了一遍。
官兵頭目臉色變得十分陰沉,「你當老子是三歲小孩子,編出這些鬼話,你以為老子相信嗎?」
余世奇滿臉道,「照這樣子看,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了!」
砰的一腳,一個官兵上前將余世奇踹出去兩丈多遠,緊接著,一把長槍頂在了他的喉嚨間,余世奇嚇得褲子都尿了,一動不敢動,「官爺,我們錯了,是我們財迷心竅,請饒命啊!」
官兵頭目道:「接連幾次糊弄老子,真以為老子是傻瓜?來人,都給我綁了,帶回大營!」
「官爺饒命!」
官兵頭目道,「拿錢來買命!」
余世奇一聽,還有的商量,連聲說好,爬起來跟幾個人商議,「兄弟們,掏錢吧!」
幾個人現在恨不得把余世奇撕了,可是震懾於官兵的淫威,也極不心甘情願地掏出了一張百兩銀票,官兵卻不伸手去接。
「官爺,您看?」
官兵頭目道,「每人二百兩!」
「剛才還是一百兩!」
「行情變了!要錢還是要命,你說一句話,這麼冷的天,當我們是猴兒耍呢!」
幾個人只得又各自掏了一百兩,幾個官兵將銀票收了,對眾人道,「再謊報軍情,下次可就不是二百兩的事兒了!」
官差策馬而去。
眾人再看向余世奇,余世奇滿臉陰沉,如喪考妣。
他們連撕打吵架的心思都沒有了。
怎麼會是這樣?
明明就有機會拿到十萬兩的賞銀啊!
余世奇埋怨道:「今天出門是不是沒看黃曆,怎麼事事不順?」
這時,又聽到遠處有人喊道:「誰過來搭把手?」
范小刀聲音,從懸崖下傳來,幾個人來到懸崖,看到范小刀滿頭大汗,抓住一根樹枝,緩緩爬了上來。
余世奇問,「你沒死?」
范小刀拍了拍身上的泥,「幸虧落在了一棵樹上,我及時抓住了一根樹枝,要不然,能不能活下來,還真難說!看來,今天運氣好,連老天爺都不肯讓我死!對了,那惡狼呢?沒事吧?」
「你沒事兒,我們的事兒可大了!」
范小刀問,「什麼事兒,幾位兄弟,怎麼垂頭喪氣的,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
一人道,「最大的不順,就是遇到了你!害得老子現在,一貧如洗!」
范小刀奇道,「怎麼了,什麼事兒跟我有關?」
那人正要開口大罵,卻被余世奇一把拉住,「想要把錢賺回來,就少說兩句!」
那人一聽,連忙住口。
這個逃犯,命可真大。
不過,接連三次,他都沒有逃掉,看來,上天給我們關上一扇門,會給我們打開一扇窗,現在我們身無分文,唯一翻盤的機會,就是眼前這個逃犯啊,於是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都達成了默契。
可是,范小刀依舊忽然不覺。
余世奇道,「沒事,沒事!」
「余兄,路引的事兒辦完了?」
余世奇道:「辦完了,咱們上路吧!耽擱了一段時間,咱們得加緊趕路了。」
心中卻想,既然兩次都讓這小子躲過一劫,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他帶到駐馬寨,看那個時候,那些官兵會怎麼說!
他將新路引遞給范小刀,「都已經辦妥!」
范小刀伸手去接,只覺得掌心一痛,一股麻癢的感覺,瞬間從手心傳到了胳膊,糟糕,玩大法了!他很快察覺到,這是赤血朱蛤的毒,當初他和趙行正是以這種毒擊退了鬼王厲支山,不過,這毒素經過稀釋,毒性並沒有那麼強。
他連忙運功抵抗,將毒素逼到了手指,以指甲刺破,將毒素逼出了體外。
看來,自己還是高估了人性啊!
不過,他卻沒有表現出來,裝作渾身癱軟,坐在了地上,道,「余大哥,你這是……」
余世奇見范小刀無法動彈,嘿嘿冷笑,「千不該,萬不該,你落在我們手中!」
范小刀道:「我與你們遠日無怨,近日無讎,上午還救了你們的命,你為何要恩將仇報,下此毒手?」
余世奇道:「你是朝廷欽犯,我們是大明子民,捉拿囚犯,是我們每個正義之士之本分。更何況,你的性命,還值十萬兩銀子,有了這十萬兩,我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老弟,要怪只怪,你投錯了胎!」
「你們想怎麼處理我?」
余世奇道:「當然是把你捆了,送到駐馬寨換賞金!」
幾個同鄉,早已用牛筋將范小刀捆了個五花大綁。
范小刀嘆了口氣。
余世奇問,「你哀嘆什麼?」
「替你們不值!」
「有什麼不值的,老弟,一切都是命,你認命吧!」
范小刀想了想,「好,我認命!」
眾人將范小刀抬到了馬車上,為防他逃脫,又弄來牛筋、麻繩,連人帶車,纏了幾十圈兒,只留著范小刀一個腦袋露在外面,余世奇道,「這下,他絕對跑不了了!」
終於抓到范小刀,先前的不快,一掃而空。
眾人繼續趕路,喜悅之情,難言以表。
范小刀則是垂頭喪氣。
余世奇問,「怎麼了?」
范小刀道:「難受啊!」
余世奇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兄弟,橫豎都是一死,不如開心一些,反而沒那麼難受。哈哈,你說,我這話有理不?」
「也對,哈哈哈!」范小刀問,「你們換了賞銀,準備怎麼花?」
一人道:「有了這筆錢,我準備先買輛馬車,四輪四驅,再置辦個宅子,雇上十個傭人,當一個衣食無憂的富家翁!」
另一人道:「我回去得先討個老婆,不,我要娶十個!混了半輩子了,連個媳婦都沒討上,人生真是失敗,不過,這麼說來,我得感謝你,要不是因為遇到你,這輩子我怕就是這命了!」
一個年輕人道,「我準備用這筆錢,給我老娘看病。」
一群人都毫不顧忌的在討論怎樣花這筆銀子,很快就抵達了駐馬寨。
余世奇看到了駐守的官兵,正是剛才那個頭目,於是大聲道,「官爺,抓到了,抓到了!」
那官兵頭目正在檢查過路行人,「什麼抓到了?」
余世奇道:「范小刀,我們把范小刀抓來了!」
官兵頭目聞言,破口罵道,「滾!」
「是真的,這次是真的!」余世奇指著范小刀那輛馬車,「就在那輛車上!」
官兵頭目拔出刀,沖余世奇一步步逼了過來,道,「聽不懂人話是吧?我再說一遍,給老子滾,有多遠滾多遠!」
余世奇連連後退,「官爺若是不信,還請移步……」
官兵頭目掄起大刀,作勢向余世奇劈了過來,「你是真當老子是傻子?我數到三,再不滾蛋,我一刀劈死你丫的!一……二……」
余世奇嚇得連滾打趴,「我滾,我馬上滾……」
幾個人連忙趕著馬車,繞過了關卡。
走了幾十丈,又停了下來,圍在一起商量。
「怎麼會這樣?」余世奇道,「我明明很有誠意!十萬兩銀子呢,要不,我再去試試?」
那光棍道:「估計夠嗆,還是我去試吧。不過,咱們說好,要到銀子,我多要一成!」
明明守著一座銀山,卻不能變現,那種滋味不是一般的難受,若不是不能換成銀子,他們每人白白送出了二百兩,可是要打水漂的,於是道,「也行,你去試試!」
光棍一路小跑,來到了關卡處。
余世奇看到光棍一個勁兒在說話,距離太遠,也不知說的什麼,又指著這邊不斷的比劃,結果那官兵頭目惱羞成怒,一腳把他踢出了老遠,光棍不屈不撓,又要上前理論,官兵頭目厲喝道,「我看你就是逃犯的同謀!」
手起刀落,光棍頓時躺在了血泊之中。
余世奇看到光頭被當場砍死,頓時嚇得傻眼了,也不敢停留,趕緊拉著馬車離開是非之地。
就這樣過了雞鳴山。
雞鳴山只有一條羊腸小路,范小刀本來以為會有一場惡戰,或找機會偷渡過去,沒有想到,誤打誤撞之下,竟如此大搖大擺的從守軍眼前通過,這的確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只要出了雞鳴山,便是一路坦途。
前往京城,就算六大營再多的人,也不容易困住他了。
眾人一口氣奔出了十里之外,看到官兵沒有追趕上來,才停下腳步。
眾人再圍在了一起。
「老三死了,錢也沒到手,老余,你看這個人,怎麼處理?」
余世奇頹喪著臉,道:「我也沒辦法了,剛才那一出,直接把我整不會了。」
「要不是你,幾次三番忽悠官爺,他就不會懷疑我們!」
余世奇一聽又惱了,「就知道怪我,你們看不住人,怪我咯?」
之前的那一番吵鬧,又在不斷的重複,這些人互相指責,推卸責任,卻都不肯承認自己的過錯,唯一的區別,先前的五個人,只剩下了四個。
范小刀道,「我有個建議。」
「什麼建議?」
范小刀道,「不如把我放了?」
眾人齊聲道:「不行!」
「為何不行?」
「你是范小刀不?」
「我是!」
「你是朝廷欽犯不?」
「我是!」
「既然這樣,你就還值十萬兩,沒有了張屠夫,還吃不了帶毛的豬不成?這裡不收押你,我們就換個地方,我就不信,這個天下,沒有公平和正義,沒有我們這些老實人說理的地兒!」
范小刀冷笑,「你們也算老實人?」
余世奇道,「怎麼不算了?」
他忽然住口,望著站在他們面前的范小刀,「你怎麼掙開的?」
范小刀道,「連東廠十三太保,都攔不住我,你覺得憑你們幾個,能困得住我?」
眾人意識到不妙,紛紛起身逃竄。
「站住!」
范小刀一聲暴喝,震懾眾人心神,眾人愣在原地,不敢動彈絲毫。
豆大的汗珠從余世奇額頭流下,他撲騰一聲跪倒在地上,「好漢,饒命!」
范小刀嘆了口氣,「我給你過你們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