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不人不鬼的妖道,皇帝的呼吸變得凝重起來,他沉聲道:「國師,這些年來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樣對付朕?」
太平道長發出尖銳的怪叫聲,「相互利用而已。【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sto55.COM】」
相互利用?
皇帝是想借他的丹道尋長生,可他又是為何?
權力?
背靠皇權,有皇帝的庇護,他在京城中的地位,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金錢?
這些年來,太平道觀通過內廷、外廷的撥款,早已賺地盆滿缽滿。
范小刀問:「可是與定州有關?」
一枝花說過,他和太平道長是天下唯二去過定州城之人,尤其是太平道長,本就是從定州城內走出來的人,那邊究竟是人間仙境,還是神仙之地,不得而知,但如果說人世間還有能讓太平動心之事,那應該便是定州城了。
太平道長沒有回答。
他體內的那一股怪異的力量,正在吞噬他的心智,眼中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殺死皇帝。
太平道長的利爪,向皇帝抓了過去。
范小刀早已擋在身前,厲聲道:「爾敢!」
一劍刺出,直削太平道長那隻如利刃般鋒利的利爪,太平道長毫無退縮,硬生生接了這一劍。
咔嚓!
利爪碰到驚鴻劍,發出一聲金戈響聲,應聲而斷。
太平的爪,能抓斷趙行的鋼刀,卻斷在了范小刀的劍下。
劍名驚鴻,乃當年白衣劍神李傾城用過的配件,此劍斬過天道,死在它劍下的妖魔邪祟,不計其數,又豈是太平道長能斷?
太平道長望著驚鴻劍。
劍身上寒光流動,隱約有劍氣流動,這不是范小刀的劍氣,而是劍身之中自帶的劍氣。
人有靈性,通過功法能運用天地真元,從而修煉出劍氣。
一柄劍,無竅無穴,又怎麼會有劍氣?
可是偏偏驚鴻劍身之上,的確有一種不屬於范小刀劍氣流動。
太平道長本是武道宗師,放著一身武功不用,偏偏服用這種亂人心智的妖丹,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也不怪范小刀無情。范小刀感應到劍身中的能量,根本不給太平道長喘息的機會。
一劍斬輪迴。
直接使出了李家劍法中最強的一劍。
空氣似乎燒焦了一般。
熾熱的令人呼吸困難。
晴朗的天空中,生出一聲驚雷。
太平道長縱身一躍,向皇帝撲去,長劍隨後斬到,硬生生將太平道長在半空中劈成了兩半。可是殺招已成,太平道長下半身落在地上,上半身卻入如蛆附骨,落在皇帝身上,他張開獠牙大口,一口咬向了皇帝脖頸。
就在咫尺之間!
那半截身子,卻不能前進寸毫。
范小刀一隻手,抓住了他的上半身。
太平道長心有不甘,不斷的張嘴去咬,卻始終不得逞。
范小刀一甩手,將他半截身子,扔在了蓮花台上,一劍劈出,蓮燈中的桐油,頃刻間流出,浸滿了他的半截身軀,太平道長不斷掙扎,口中嘶吼著,「那就同歸於盡!」
他打倒了蓮台。
頃刻間,滿是桐油的身體,燃燒起來。
整個蓮台,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與此同時,長生塔的第五層中,也冒起了濃煙。
長街上的百姓,看到長生塔上蓮台著火,還以為是聖典特意安排,可看到後來火勢越來越大,瞬間將整個長生塔吞沒,也都嚇得面無人色。就在不久前,他們看到了皇帝陛下的身影。
陛下危矣!
有些人甚至嚇得哭了起來。
台下的群臣也喊道:「趕快救駕!」
天壇之中,備著走水用的十口大水缸,可是卻無人敢上前,火勢已起,而且是上下同時失火,在塔頂之上,還有個半人半鬼的怪物,他們根本不敢擅自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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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行此刻已醒來。
濃煙滾滾,根本看不到塔頂上的動靜,心中焦急,卻又無可奈何。
這時候范小刀扯下一段黃綾,纏在了皇帝的腰間,「陛下,抓緊!」
皇帝如言抓住了腰間的黃綾。
范小刀猛吸一口氣,從十二丈的長生塔上,縱身躍下。
半空之中,凌空換氣,喊了一聲:「趙行!」
趙行雙掌翻托,準備卸掉范小刀和皇帝落下來的衝擊之力。
嗖!
一支鐵箭,破空而至。
范小刀一口氣已用盡,卻沒有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隱藏在遠處的箭手,驟然發難!
半空之中,他若鬆手,皇帝必死。
他若不鬆手,那一支鐵箭也會將皇帝射死。
范小刀陷入兩難的境地。
這個箭手,很會抓機會。
若在長生塔上,有死士、有范小刀,一箭未必能一擊必殺,可此時此刻,卻是必死之局。
噗!
范小刀只得勉強揮劍格擋,那箭來的太快,還未等碰到,聽得半空中一聲悶哼,長箭透胸而出,半空中劃出了一道血霧,范小刀落在趙行雙掌之上,一道雄渾的內力,卸掉了衝擊之力,旋即接住了隨後落下的皇帝。
皇帝胸口中箭,胸口一片殷紅,已是面無血色。
那一箭的威力之大,在透體而入之時,直接將皇帝的五臟六腑震碎,顯然已經是命不久矣。
數十丈外的高塔之上,一枝花看到此情此景,微微搖頭,面露失望之色,「朱典啊朱典,你終究還是失算了。」
旋即消失在人群之中。
范小刀往皇帝體內注入一道內力,趙行卻搖了搖頭,「沒救了!」
他握住皇帝的手,「老許,你還有什麼遺願?」
「皇帝」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照顧好我妻女。」說罷,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范小刀目露狐疑之色,「老許?」
趙行伸手探到皇帝的頸部,微一用力,揭下來一張人`皮面具,面具之後,竟是仵作老許的臉,范小刀驚愕道,「怎麼會這樣?你一早就知道了?」
原來,今日聖典,皇帝根本沒有前來。
來到天壇的,只是他的一個替身,仵作老許。
趙行嘆了口氣,「起初有些懷疑,我只是覺得他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直到剛才才確定是他。」
范小刀與老許相識兩年多,算是比較要好的朋友,兩年來對他幫助甚多,想到不久前,老許還在給他倆講易容之術的最高境界是形神具似,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亂真,原來他自己就是皇帝的替身。
只是瞞過了天下,卻沒有瞞過趙行的鼻子。
一個並肩作戰的隊友,就這樣死在了兩人面前。
范小刀滿臉悲切。
不過,他們很快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皇帝祭天,遇到行刺,替身身死,若群臣知道了,又會是如何反應?再想到當初諸葛賢余說的話,今日聖典,本身就是一個釣魚局,要把那些魑魅魍魎,全部炸出來,只是沒有想到,那些謀逆之人,只有一個太平道長,還有一個隱秘未知的箭手。
難怪趙銓沒有跟著前來。
趙銓是知情的。
諸葛賢余,想必也知情,所以會去六扇門,看住一枝花,因為今日在天壇無論發生什麼事,都無礙大局。可是,他們的朋友仵作老許,卻死在了這裡,無數死士,還有數十禁軍,也都死在了這裡。
他們在長生塔的背面,群臣依舊亂作一團,不知這裡發生了什麼。
林大通率禁軍趕了過來。
他的斷臂已簡單包紮,傷口鮮血淋漓,臉色蒼白,「陛下可無恙?」
趙行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林大通走到近前,看了一眼,便明白了怎麼回事。皇帝有替身,這個秘密在宮裡知情者甚少,禁軍統領便林大通便是其中之一,看到死者是替身,他才鬆了口氣。
「此事不能聲張!」見到皇帝無礙,林大通又開始考慮全局,「你們先給他換套衣服,帶他離開,這裡交給我。」
林大通又對追隨的下屬下了一番封口令,來到前院,道:「陛下身體無恙,只是受了點驚嚇,傳陛下口諭,今日大典到此結束,各位先回去吧!」
群臣聞言鬆了口氣。
也有不放心的,「可否請陛下出來,讓我們一見?」
林大通不愧是禁軍統領,眼睛一瞪,盯著那個官員,「李侍郎,你在給陛下下命令?」
李侍郎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臣不敢!」
陸天碩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來到林大通面前,「林統領,今日禁軍傷亡慘重,這護送陛下回宮之事,交給我們東廠吧。」
林大通冷笑,「剛才也沒見你們過來!」
陸天碩道:「咱家可是第一時間衝進長生塔了,再說,陛下自有天佑……」
林大通道:「聖典已結束,護送陛下是禁軍職責,你們東廠該幹嘛幹嘛去。」
一番話,說得陸天碩滿臉通紅,他強忍怒火,卻不敢對他發出來,只是冷哼一聲,走到了一旁。
許仵作的身體,漸漸冰冷,已沒了氣息。
范小刀脫下外套,替他換了,遮住胸口的傷口,又將那一身血衣,扔在了大火之中。做好一切,范小刀將許仵作背在身上,與趙行翻牆而出。兩人失去了並肩作戰的夥伴,心情無比凝重。
何必?
何苦?
不過,這是老許的選擇,也是他的宿命。
在他決定成為皇帝替身的時候,結局已經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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