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應急處理,就是處理各種突發事件,疑難雜症。【Google搜索】
范、趙只是負責安全方面的應急。
當然,皇帝有十二死士,一千禁軍隨行,還有大明國師太平道長貼身相伴,而且還有范、趙這種高手暗中保護,想要刺殺皇帝,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眾人依然不得有任何馬虎。
范、趙二人在六扇門匯合後,前往登聞司。
如不出意外,兩人今夜會在登聞司過夜,然後在明日起曉時分,皇帝出宮之後,諸葛賢余才會給他們陛下確切的出行路線,命令二人暗中緊隨。在此之前,一切處於保密狀態。
途徑定國寺時,看到了正在巡邏的牛大富。
范、趙二人上前打招呼,「你怎麼在這裡?」
牛大富道:「整個人六扇門的人都出動了,我也不能倖免,於是選了這裡。」
趙行望著四周起伏不定的民居,還有定國寺,「中路豈不更省事兒?」
牛大富道:「我分析過,定國寺這條路線最遠,而且民房居多,地形複雜,最容易設伏。」
趙行豎起大拇指,「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佩服!」
牛大富卻道:「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的分析時,陛下絕不會選擇西線這條路,這樣我就可以偷懶了,天黑之後,去定國寺里找個暖和的地方睡上一覺,明日一早,陛下出宮,我就算收工了。哈哈!」
范小刀道:「你這麼不願意巡街,不如我跟總捕頭商量一下,登聞司現在還缺一個傳度,把你調過去,上傳下達,跑跑腿,還能順便減肥,如何?」
傳度,正是登聞司之中負責傳信的信使,負責登聞司與東廠、禁軍,還有各個衙門的上傳下達工作。
這也是范小刀在給牛大富創造機會。
他現在在緝盜司,幹個不大不小的紅衣捕頭,想要更上一層,空間不大,也不是靠花銀子才能擺平的,而去了登聞司,在總捕頭和各衙門的首領之間露面的機會也多了,只要稍微勤快點,很容易得到賞識。
牛大富擺擺手,「別介,我這裡就挺舒服的。」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
兩人正要告辭,看到對面來了一隊人馬,定睛一看,來人正是五城兵馬司的馮千金,後面跟著劉統領那幾個跟班,大搖大擺的在街上行走,四下張望,看到了他們。
馮千金臉色微變,假裝沒有看到他們,便從他們身邊路過。
范小刀道:「馮大人,別來無恙!」
馮千金冷哼一聲,沒有理會。
去年六扇門與兵馬司械鬥,驚動了整個京城,最後處理結果是,諸葛賢余調離六扇門,馮千金則弄了個記過處分,直接影響了他的晉升,所以他對范小刀、趙行二人並不感冒。
這一次聖典,兵馬司也要參與治安,與六扇門、禁軍、東廠等合作,而且打散了編制,所以東、中、西三條線上,都有三個衙門的人手,在這裡看到馮千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兩人迎著另一隊人馬過去,看上去,是東廠的番子。
牛大富指著為首之人道:「此人是十二坊的十一璫頭鄒平,東廠中排前二十的人物。」
馮千金看到鄒平,打了個哈哈,道:「鄒璫頭,有日子沒見了。」
鄒平與馮千金算是熟識,平日裡兩人也有不少勾當,自然稱兄道弟寒暄了一番,這時,鄒平看到了遠處六扇門一行人,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馮千金的鐵跟班劉統領見狀,道:「搞不明白,這麼重要的事,六扇門業務能力又不行,牽扯進來幹嘛,別到時候拖大伙兒後腿!」
鄒平乾咳兩聲。
林遠被范小刀一拳打得重傷不起,這件事雖然沒有流傳開,但在身為東廠璫頭,他們自然知情,只是,敏感時期,陸公公在暗中憋壞,沒有發話,他們也不敢對范、趙二人展開報復,不過,眼神中的那種仇視,卻是顯而易見的。
不過,也只是仇視而已。
林遠號稱東廠第一打手,被范小刀一拳揍得到現在還下不了床。
他們自忖不是對手,所以也沒有接劉統領的話。而且,范小刀、趙行站在那裡,對他們來說,也有一種莫名的壓力。
不過,范小刀的目光,一直注視著他們。
他也只得走過來打招呼,「小范捕頭,趙大人。」
范小刀見他頗能隱忍,於是笑道:「前幾日下手太重了些,不知林璫頭身子好些了沒?我還尋思著,聖典過後,去探望一番呢。」
皺平道:「不必了,大璫頭身子骨硬朗,暫時死不了。」
范小刀點點頭,「也對,有自虐傾向的人,一般都比較耐揍。」
劉統領怒道:「這位是東廠的鄒璫頭,你一個從六品編外人員,怎麼跟鄒璫頭說話呢?」
范小刀冷笑,「我怎麼說話是我的事,與你何關?你管閒事,手伸得太長了。」
劉統領怒而拔刀,「姓范的,去年你們人多欺負人少,極不要臉,今日還有心情說風涼話,有本事,等事情結束後,咱們兵馬司和六扇門,再拉出來,單挑?」
范小刀道:「還用等聖典結束?你要真想動手,我現在就能滿足你!」
劉統領道:「還真以為我們兵馬司五百兄弟,怕了你不成?」
范小刀道:「別扯上五百人,對付你們,我自己一人足矣!時間緊迫,我還有別的事,要動手趕緊,別光耍嘴皮子,跟你們馮大人一個德行!」
劉統領想了想,那日械鬥,十幾個兄弟,不是范小刀對手,若真動手,自己肯定占不到便宜,心中秒慫,硬氣的話說完了,找回了場子,趕緊找機會借坡下驢,道:「現在有公務在身,不便出手,不跟你似的,閒得無事可做,整日惹是生非。」
范小刀懶得理他。
與牛大富聊了片刻,便起身告辭。
牛大富看到與兵馬司和東廠的人打交道,想想還有一日一夜,道:「要不,你跟大人說一聲,把我借調到登聞司吧!」
范小刀已經走遠,「機會錯過了,過期不候!」
牛大富暗罵兩句,與幾個前來匯合的六扇門兄弟道:「走,吃飯去!」
馮千金也與鄒平道:「鄒璫頭,今夜咱們精誠合作,全靠璫頭栽培了!」
馮千金是正五品官,鄒平是東廠璫頭,兩人職級相同,但是,真正的身份,鄒平要高出馮千金幾個檔次,鄒平道:「都是替皇上效力,哪裡什麼栽培不栽培,一起共事而已!」
馮千金順勢要求作東,「今夜,我們兵馬司請廠子裡的兄弟,走,醉仙樓,不醉不歸!」
鄒平擺了擺手,「免了,關鍵時期,特殊安排,找地方吃碗麵就是。」他又道,「再說了,看到那姓范的,本官也沒心情吃飯了。」
馮千金一聽,簡直遇到了知己。
「你們也與六扇門有瓜葛?早知如此,剛才就不該放他們走,找個由頭,把他們弄起來,然後請林大璫頭好好炮製他們一番,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對了,剛才聽說,林璫頭身體抱恙?」
鄒平點了點頭。
「怎麼樣?嚴重不?」
「被人一拳打成了重傷!」
劉統領一聽,義憤填膺道:「什麼人這麼大膽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那人現在應該被東廠折磨的不成人形了吧?」
鄒平黑著臉,「沒有!」
「過分了。您東廠有東廠的度量,不跟他一番計較,若是不方便出手,不如告訴我們,咱們兵馬司出手,更方便一些。」
皺平道:「打林璫頭的人,叫范小刀!」
劉統領仔細琢磨,一張嘴長成了圓形,旋即又道:「又是這個小子,早知如此,剛才就不該讓那姓范的走!新仇舊恨一起算,我拼著挨個處分,也要把他給收拾妥帖了!你說是不是啊,馮大人!」
馮千金臉色鐵青,一腳踹在他身上,把劉統領踹了個趔趄,道:「是你個大頭鬼,你若真有種,現在就去找他拼命去!」
劉統領訕然,往後退了兩步。
當然,也不會去找范小刀拼命。
口嗨一下可以。
上次范小刀的打群架功夫,自己是見識過的,可那只能算是互毆,講究的鬥勇、鬥狠,顯不出真功夫,可是林遠的武功,他可是聽說過的,這位掌管刑罰的酷吏,據說使得一手好拳法,硬功夫,一拳打死一頭牛,軟功夫,隔著雞蛋能擊碎核桃,曉生江湖排行榜曾將他的拳法排進了天下前三十,那是下了真功(銀)夫(子)的,就這樣一個京派高手,被范小刀一拳打成重傷,劉統領自忖絕不是對手。
不過,硬話、狠話,那自然是免不了的。
反正又不用上稅。
幾個人各懷心思,找地方去吃飯。
……
到了登聞司,已是傍晚。
裡面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偏偏又無比的肅靜。
都在忙碌,只聞腳步聲。
卻沒人大聲言語。
這一夜,登聞司就如一個龐大複雜的運營著的機器。
來自京城各處的傳度奔波,也有各部衙快馬加鞭,往這裡遞送消息。或者,各項指令,從登聞院中發向各部衙。
明日便是皇帝壽典。
魑魅魍魎、牛鬼蛇神,都潛伏在暗中,隨時都準備跳起來。
登聞院便是為他們而準備。
范小刀和趙行找到諸葛賢余報到。
房間內,除了李八娘外,還有幾個生面孔,不過,他們身上的衣服與李八娘一樣,想必也是登聞司的人。
看來這一年裡,諸葛賢余暗中做了不少事。
諸葛賢余並沒有給二人介紹,看到他們來到,直接喊他們過來。
桌上依舊是那個沙盤。
不過,沙盤又有一些變動。
經過幾輪模擬排查,三條路線上,又分別標註了各自的人員部署,其中幾處重點區域,還做了重點標註。
諸葛賢余道:「你們來的剛好,這是剛調整後的明日京城內布防圖,你們二人記清楚了。今夜子時之後,我便通知他們換防。」
范小刀道:「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剛才路上,還看到牛大富了。」
諸葛賢余道:「所以才需要重新換防。明日,陛下辰時三刻出宮,你們提前一個時辰,在宮門外等候,禁軍林統領給你們遞一個錦囊。到時,你們按錦囊上的提示,跟著車隊,應對突發情況。」
范小刀問,「什麼提示?」
諸葛賢余搖頭:「我不知道。」
這句話中,有些無奈,意思很明顯,在安全出行這一方面,這位皇帝,誰也不相信。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他會選擇哪條路線。
諸葛賢余又道,「明日一早,會有三批隊伍,從皇宮出發。」
范小刀、趙行聞言,有些無語。
一個皇帝出行,會有三批人馬出宮。
真正的皇帝,會在其中一個車隊之中。
連他最信任的心腹,都不知道他選擇哪條路線。
這也未免太……那個了吧!
既然如此,又何必選擇出行,勞民傷財呢?
真是搞不懂!
不過,這裡不是他們發牢騷的地方,他們現在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護皇帝,消除一切隱患。
從現在開始,一直到陛下回宮。
明天晚上,他們則又換個身份,以賓客身份,參加皇宮夜宴。
范小刀道:「那今夜,我們是不是可以休息了?」
諸葛賢余揉了揉眼睛,抬頭問,「休息?你看我休息了嗎?你看他們,他們休息了嗎?」
范小刀嘿嘿一笑,「您是大人物,身上責任重大,當然也要犧牲一些必要睡覺時間。」
「少貧嘴!去外面等著,有什麼事喊你。」
門口傳來馬蹄聲。
轉眼間來到門口,一騎黑衣人,背插紅色令旗,翻身下馬,從懷中錦盒中取出一個密封的信箋,有人迎上前,勘驗身份後,接過信箋後,給了回執,黑衣人也不多言,轉身騎馬離開。
很快,信箋來到了諸葛賢余手中。
諸葛賢余打開信箋,看了一眼,神色凝重。
范小刀察覺到不妙,「大人,可有什麼事?」
諸葛賢余將信箋遞給二人,「你們今夜有事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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