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與朱家不共戴天

  范小刀接過滑索,掛在牛筋繩索上,提了口氣,一躍而下。Google搜索

  青門峰比玉女峰要高出許多,所以並不需要藉助外力,單靠滑索,就能輕鬆划過。可是,才行出三四丈,先前繩索斷裂,范小刀想要抓住繩索一頭,誰料失了重心,沒有抓住,整個人向懸崖下墜落下去!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張如風根本沒有準備。

  他大叫一聲,臉色蒼白,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發呆之時,聽到懸崖下傳來范小刀聲音,「還愣著幹嘛,幫我一把!」

  張如風聞言,欣喜若狂,來到懸崖邊,只見范小刀整個人懸浮在半空之中,手中抓著一根繩索,原來在情急之下,將懷中那一隻遁天飛爪射了出來,掛住懸崖邊上的一棵樹。

  沒想到,當初張如風送給自己飛爪,竟在這時派上用場,救了自己一命!

  好在范小刀修為大增,臨危不亂。

  張如風滿是自責,連連道歉,不該讓范小刀以身犯險。

  范小刀卻沒有理會他的話,道:「根本不用這麼麻煩!」

  「什麼麻煩?」

  范小刀望著斷裂的繩索,繩索太清,承不住人,繩索太重,射不過去,這才是問題的難點。可是剛才天蠶絲用的那個卷輪,剛好能彌補這一點,只是當時沒有考慮清楚,他道,「既然天蠶絲都可以替換,其實,只用一根普通麻繩,將帶著卷輪的飛爪射過去,然後用換成粗繩,就足夠了。」

  張如風一拍腦門,「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

  有時候,思維形成一種固定模式,就很難突破。

  就如他們一直在想,如何減輕重量,增加弩機彈力,而這些受限於客觀因素,做到極限之後,很難突破,其實,只需要變換一個思路,事情就可以得到完美解決。

  武道又何嘗不是?

  這些時日,一直困擾他的第十五劍,無論如何修行,都始終不得要領,過於追求劍招,則速度無以為繼,內力不足以支撐,過於追求速度,劍招始終無法完全施展,正因如此,始終得不到要領真諦。

  黑風寨之困,又何嘗不是?

  他一直在想著如何帶眾人逃跑脫圍,可就算如此,又能真正解決問題嗎?

  換個思路,或許有更好的辦法。

  忽然,他心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很快,張如風找來了普通細麻繩,這次都不用范小刀出手,很輕鬆將飛爪射中松樹,重新固定之後,用卷輪將繩索傳送過去,有了范小刀的啟導,張如風做成了一個雙向的滑道,這樣當青門峰的人利用滑索滑過去時,同時可以把另外一隻滑索傳送回來。

  張如風這次搶先滑了過去,重新固定,綁好滑輪,在范小刀牽引下,又爬了回來。

  大功告成!

  「去通知兄弟們,入夜之後,開始撤離。」

  藉助夜色掩護,他們撤到玉女峰上,帶足裝備,這樣在天亮之前可以下玉女峰,逃之夭夭。

  入夜之後,眾人在後山集合。

  范小刀交代了一下,開始輪流撤離,四處觀望,唯獨少了李紅綃身影。

  他問:「紅綃呢?」

  一名兄弟道,「下午,李姑娘一人獨自下山了。」

  「什麼?下山?」范小刀道,「為什麼不攔住她?」

  「我們攔不住。」

  范小刀心中焦急,情緒有些激動,對那弟子怒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那人被他一吼,嚇得說不出話來,最後還是楊青出來解圍,「李姑娘特意叮囑,不讓你知道。」

  范小刀有些惱火,黑風寨之困,本來可以解決,誰料這時候又出了么蛾子。李紅綃是夜雨樓出身,而且在夜雨樓的必殺之榜上,若是冒然下山,遇到李覺非他們,怕是有危險了。

  可是,她為什麼要走?

  連告別都不說一聲?

  是因為昨夜對她的表白?

  還是心中有其他的打算?

  如今的事已是焦頭爛額,又多出來一件事。

  就在這時,山下傳來示警聲,不多時,有人來報,「小寨主,夜雨樓又趁夜攻山了!」

  范小刀當機立斷,讓張如風、李滿帶著眾人先撤離,自己跟楚守進帶著十來個兄弟斷後,先利用弩陣拖住他們。楊青身負重傷,張如風第一個護送他先過去,其餘人也開始利用滑索,依次過崖。

  范小刀來到龍虎哨,「放弩箭!」

  守哨的幾個弟兄道,「小寨主,是老康他們!」

  這時,他才注意到,夜雨樓這次攻山,頂在最前面的,正是昨日離開黑風寨的一眾兄弟,七八十人,悉數被人用繩索捆綁,被夜雨樓的人趕在前面,當成了擋箭牌。

  幾個人哭哭啼啼,「小寨主,不要放箭,是我們啊!」

  范小刀也犯難。

  楚守進見到他們,一陣冷笑,「康有亮,李龐,你們還有臉回來?當初你們不顧兄弟情誼,與小寨主喝了斷交酒,投靠夜雨樓,今日便被人當成了箭靶,真是現世報啊!哈哈!」

  後面有人道,「范寨主,他們可是你昔日的兄弟,你們黑風寨最講義氣,你忍心看著他們送死嗎?」

  為首康有亮道,「小寨主,我們知道錯了。你不要放箭啊。我老康與你相識二十年,當初你小時候,寒毒發作,三日三夜不吃飯,我還給你煮羊奶喝呢!念在我們一場交情的份上,你饒我們一命啊!」

  李龐也道,「范大哥,范大爺,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當初一起賭錢,我可以是沒少輸你銀子啊。」

  楚守進呵斥一聲不要臉,又對范小刀道:「他們已經背叛山寨,身後又是夜雨樓賊人,不可有婦人之仁啊!」

  先前夜雨樓攻城,龍虎哨五道關卡,已有三道的弩箭射出,只剩下最後兩道屏障,後山之上的人要順利抵達玉女峰,至少還有一個時辰,若是被他們強行攻陷,那先前一切準備,怕是功虧一簣了。

  范小刀冷冷道:「準備放箭!」

  只要他一聲令下,迎接

  眾人哀嚎連連,懇求不要放箭。

  「我老婆孩子還在青州城內,若是死在這裡,孤兒寡母孤苦伶仃,必將被仇人殺死,你忍心看著你的嫂子、外甥,就這麼白白死去嗎?他們可是無辜之人!」

  范小刀不為所動。「小寨主,虧我們當你是兄弟,你好狠心!」

  范小刀緩緩舉起了手。

  范小刀道:「諸位兄弟,叔伯,我身後還有三十多兄弟性命,若是被李賊攻上山頭,他們更是沒有活路。你們的仇,我會記在夜雨樓身上,待今夜之後,我一一找他們算帳!」

  「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初若不是我們,就你也配當黑風寨主?」

  遠處。

  李覺非和李軼在第二道關卡,望著山頂上陷入的僵局。

  李覺非道,「軼兒,以你的了解,你覺得范小刀會下死手嘛?」

  李軼笑了笑,「我太了解他了,優柔寡斷,又重情義,這些人都算是他的親人,他肯定下不去手。預祝爹爹旗開得勝,到時候得了極樂丹,陛下定會重重有賞,封侯加爵,指日可待。」

  李覺非道,「極樂丹只是公事,這次攻打黑風寨,還有件私事。」

  李軼不解道,「還有何事?」

  李覺非道,「當初宋金剛入京,查到了定州城的一些線索,回來後,沒多久就死了,這件事中透著蹊蹺,我想親手挖開他棺槨,看看他真死還是假死。」

  「真死如何?假死又如何?」

  李覺非道,「若是真死,還則罷了。若是假死,那定是金蟬脫殼之策。想要瞞天過海,能騙得了陛下,騙得了錦衣衛,卻騙不了我。這些年來,夜雨樓南征北戰,兼併了這麼多門派,早已賺夠錢,卻依然不肯停止,為何?」

  「孩兒不知。」

  李覺非道,「除了看中他們生意,我更想要的是天精地萃,所以每收下一處門派,我便會去那邊修行一段時日,天地靈氣雖然稀薄,但不代表沒有,只要藉助天下之力,修行至通象境,便可以尋那定州秘境。」

  李軼自幼在夜雨樓,對這些江湖奇聞異事,也多有耳聞,「定州城,不是消失了嗎?」

  「定州城內,有天下八成的天地真元,只要能入其中,便可修成仙人境,成陸地神仙,可重建天地法則,可證長生大道,至於皇帝修行的那些術士金丹,在定州秘境面前,根本就是不入流的雕蟲小技而已!」

  李軼望著李覺非,眼前這個爹爹,熟悉又陌生。

  夜雨樓成立這麼久,她從未聽過李覺非說過這些事,也一直看不懂,直到今日,他說出這些事,當初有些讓李軼不解的事,才豁然開朗,他又問,「你當初力排眾議,收下魔教的兩位隱使,也是為了尋那定州城?」

  「在這一點上,魔教比我們走得更快一步。只是一枝花怎麼也沒有料到,自己會被困在囹圄之中二十年。最有可能接觸天道的宋金剛,也因為一個女人,白白浪費了二十年的時間,而這就給我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來發展壯大。」

  李軼也沒有料到,父親今夜會告訴他這麼多秘密。

  「我們不是效忠皇室嗎?」

  李覺非哈哈大笑,「效忠皇室?你錯了,大錯特錯。我們與那姓朱的一家,也有著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李覺非道,「我們雖然身在涪陵,但別忘了,我們也姓李,金陵李家的李!我們的曾曾祖父,是金陵李家第十一代的劍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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