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頓1

  「沒事,他人就這樣,老頑童一個,你要不信,等一會就知道了。」

  雖然得到張遠的解釋,許可人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她的身體也不准她想得太多,不一會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許可人這一覺睡的一點也不踏實,昏昏沉沉間,一會是被孤兒院其他小朋友欺負指責她是怪物的畫面,一邊是自己被人撞下樓那一瞬間瀕臨死亡的感覺。

  還有長大一點後被流氓騷擾,找做主的人,那些人還說是自己不檢點。

  整整負面情緒全都一股腦鑽進她的夢中,讓她心神煩亂。

  就在許可人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發瘋時,一聲聲低沉略帶急切的聲音把她從惡夢中拉了回來。

  睜開眼,許可人略帶迷茫的眼眸倒映出張遠擔憂的眸子,一瞬間,許可人突然感覺自己鼻子有點發酸。

  這種有人關心的感覺太美好,她突然不想放開眼前這個男人,她怕放手了,以後就沒機會在遇到!

  多少次午夜夢回,她也想有個人把她從那些不堪的過往中拉出來,她不想每次一睡著,重複的都是無止盡的欺凌,後來,她在一次次的失望中學會了不在期待。

  如果不是她心態好,一向隨遇而安,經過這麼多的變故,恐怕早就精神失常發了瘋。

  「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做噩夢了,來,快把這顆藥吃下去。」

  張遠見許可人呆愣愣看著自己,也不說話,怕她是身體太虛弱的原因,想到剛從董叔剛送過來的藥,張遠立馬拿出來餵進許可人口中。

  藥丸只有一個小指甲蓋那般大小,入口即化,許可人只感覺一個涼涼的東西在喉間化開,一股暖暖的氣息慢慢包裹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忍不住舒服的眯起雙眼。

  沒想到董叔的藥真的有用,最明顯的感覺就是原本沉重的身體輕鬆了不少,而且她能下床了,雖然身體還是很虛弱,比起只能在床上躺著,已經好太多。

  能自由活動後,許可人也終於有機會逛逛她現在生活的地方。

  張遠的家是一個典型的北方農家小院,面積不是很大,正房三間,堂屋和東西兩間廂房。

  堂屋靠牆的位置是一個長條桌案,上面擺放著一個香爐和一盤瓜果。

  堂屋正中間是一個大木桌,上方放著兩把大椅子,左右兩邊靠牆的位置各擺放兩條摞在一起的長板凳。

  東西兩間廂房的房門全都開在堂屋稍稍錯開,她和張遠現在住的地方現就是東廂房。

  推開西廂房的門,裡面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地面卻被打掃的很乾淨。

  看這格局,以前應該是張遠爺奶的住處。

  這邊老人去世,習俗是要把老人抬上山,再把他生前用的東西全部燒過去,這樣老人到了陌生的地方也不會害怕。想必裡面的東西應該全被張遠燒掉了。

  走出西廂房,許可人又轉到院子裡,院子東邊連接東廂房的是雜物房和廚房,廚房外面就是壓水井。靠近院門的地方還蓋了一個嶄新的豬圈。

  西廂房這邊就只有一個被分割成兩小間的屋子。

  外面一小間是洗澡間,裡面只有一個木桶,桶里還有一個葫蘆瓢和半桶水,靠近牆邊的地上有一個凹槽直通地底,這裡想必就是出髒水的地方。

  出了洗澡間,隔壁靠院牆的這一小間是廁所,張遠家的廁所和別人家的也不一樣。

  裡面乾乾淨淨,設計的竟然和後世那些衛生間差不多,都可以直接沖水把污物從地底下排出去。

  許可人想這底下應該也有像後世那些下水管道之類的功能。

  如此前衛的設計,也不知道是誰設計出來的。許可人心中佩服,換做是她在這裡土生土長,恐怕也不會想到這些,如此聰明放在後世在稍微努力下,變成知名設計師是早晚的事。

  今天看到的這些,也給她上了一課,世上比她聰明的人比比皆是,不管在什麼地方,什麼年代,她都不能掉以輕心,而且以後她應該更加低調才行。

  院子裡還有一塊不算小的空地,地里的土剛被翻新,裡面什麼東西都還沒種。

  過兩天可以讓張遠找點菜種,至於那個豬圈,她要真在這裡生活,是絕對不會在家裡餵豬的。

  冬天還好,一到夏天,豬圈裡臭烘烘的,蒼蠅蚊子亂飛,一想到那種場景,許可人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最多,最多把豬圈當雞圈用,餵幾隻雞就好了!

  「行,都聽媳婦的,媳婦想餵什麼就餵什麼。」

  張遠突然出現在許可人身後,來的悄無聲息,許可人嚇了一跳。

  「你怎麼走路沒聲音的?」拍了拍胸口,瞪了張遠一眼,順便給自己壓驚。

  張遠聞言一臉委屈,「我都喊你兩聲了,是你自己想事情太專注好不好。」

  「額,是麼,那算了,原諒你一回。」許可人有些不好意思,剛剛她腦海里全是怎麼規劃這裡,忘記這院子裡不止她一個人了。

  「你剛剛說什麼?」許可人問。

  「我說聽你的,把這裡改成雞圈,以後你吃雞蛋也方便一些。」張遠再次開口。

  許可人這才知道,自己剛剛把心裡話說了出來。可她現在還沒想好要不要和張遠一直走下去。

  見許可人神色有異,張遠眸色深了深。「怎麼,是不是哪又不舒服了?」如果許可人在認真一點,可能會發現,張遠話語中那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許可人心中天人交戰,一會是留在這裡安穩生活,一邊又過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說良心話,眼前的這個男人,除了她剛醒來時,言語上對她口花花了幾句,就沒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

  反而是她欠他許多,就連這條命都是他救的。

  現在的勞動力是多麼重要,她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有可能連孩子都生不了的一個病秧子,怎麼好意思在拖累他!

  近距離觀察,張遠長得很好看,眼眸深邃,鼻樑高挺,臉上的輪廓俊郎帥氣。

  一米八以上的高大身材,寬肩窄腰,就連略顯破舊的土布衣服穿在身上都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