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穩當的停在了江家院子門口,夏桐先下了牛車,又把六婆扶了下來,再拿下包裹,付了車費。
夏桐牽著六婆進了院子,夏桐朝裡屋喊了幾聲,楊奶奶和楊娟子走了出來。
六婆看向楊奶奶,「你...你...你是熙春。」
楊奶奶邁著步子向,楊娟子攙扶著她,怕她因走快了而摔倒了。
楊奶奶走到六婆面前,張著嘴,半天才出了聲,「小姐,六小姐,是你嗎?我是熙春啊!」
六婆念叨「熙春,真的是熙春,你就是熙春。」
楊奶奶滿眼淚水的抱住了六婆,「是的,我是熙春,是從小在你身邊伺候的熙春。」
「六小姐,你受苦了,這麼多年,你肯定吃了不少苦,你以前最愛你的一頭秀髮,現在都白了。」 ✤
六婆也含著淚水,「是啊!我也老了。」
兩人又抱頭痛哭了一番,江嬸也從堂屋裡走了出來,看到兩個抱著痛苦的老人,也是心酸不已。
江嬸道:「娟子,快扶她們進屋,炕上暖和,坐炕上聊。」
「哎,」楊娟子應了一聲,兩老人哭的身子都軟了,夏桐扶著六婆,楊娟子扶著楊奶奶,幾人進了屋,把兩人扶上了炕。
江嬸給兩位老人都倒了茶水,六婆道了謝。
江嬸說道:「不用謝,不用謝,我也聽娟子說了你們的事,唉,你們見面也真是不易,這段時間六婆你就在我這住著,你們老姐倆敘敘舊,其他的別操心。」
六婆說道:「真是謝謝了。」
楊奶奶也說道:「親家有心了,感激不盡。」
「你這說哪的話,你把這麼好的孫女嫁給我家大國了,是我家大國的福氣,這點小事可不許客氣了啊!」
「你們先聊,我去給六婆煮點吃的,這一路上,肯定餓了。」
江嬸出去後,六婆她們倆又接著聊了起來。
六婆喝了一口茶水,說道:「熙春,你孫女真是嫁了一個好人家呀!她婆婆看起來人和氣,肯定對媳婦差不了。」
楊奶奶說道:「是啊!剛開始聽到娟子要在這嫁人了,我和她爸心裡還真慌呢,怕她過得不好,遇到不講理的婆婆可怎麼辦,一開始還真有些不同意。」
「後來娟子的哥哥來了一次,說娟子選的這戶人家好,都是老實人家,事事以娟子為先,可疼她了,家裡人這才放了心。」
「這不,這次我過來,娟子婆家真是對我沒有話,對我視如上賓啊!給我收拾了最好的房子間給我住著,半夜還經常起來給我看看炕是不是熱的,什麼好吃的都緊著我這個老太太,我也是跟著娟子享福了。」
「我是來照顧娟子月子的,這不娟子都是出月子了,我啥都沒有動手做過,全是她婆婆張羅的,對她的照顧那叫一個細心,我都羨慕了,大國也沒有話說,娟子說什麼就是什麼,疼人的很,現在他不在家,一會回來你看看這個小伙。」
六婆看向站在一邊的娟子,「你孫女長的俊俏,面相也有福,這下你可放心了。」
楊奶奶樂呵呵的說道:「可不是嗎?我現在可放心了,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六婆問道:「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我呀!過得還行,沒有大富大貴,普通人生活,離府後,我父母用你給我的嫁妝置辦了一個糕點鋪子,一開始生意好的很,後來因為有人鬧事不得已關了,後來經人介紹認識了縣裡的一個管事,我就嫁給了他。」
「後來又跟他去了其他的地方安了家,生了四個孩子,兩個男孩兩個女孩,大女兒小時候去世了,其他三個子女都健在,都結婚生子過的好的很,我一共有五個孫子孫女外孫,娟子是我小兒子的女兒,她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因為自小病弱,所以下鄉的時候,娟子就替她哥哥下鄉了。」
六婆聽了點了點頭,「真挺好的,什麼大富大貴都是過眼煙雲,平平凡凡才是真,你這樣是幸福的,兒孫滿堂,當初把你放回老家嫁人果真是對的,你現在可以幸福的安享晚年了。」
楊奶奶問道:「六小姐,你呢,你這些年怎麼樣?」
「你可別叫我六小姐了,我都多大年紀了,被人聽了笑話,更何況這個稱呼被人聽見了影響不好,你還是叫我名字吧!」
楊奶奶擺手道:「這可不行,六小姐這麼尊貴,我哪能叫你名字。」
「有什麼不行,你真是老古董了,現在是新時代了,你叫六小姐才不妥呢?」
「我姐姐以前就叫我宛如,你比我大兩歲,也算姐姐了,你也直接叫吧!」
夏桐在一旁說道:「是啊!楊奶奶,你就叫名字吧!叫小姐會給六婆惹出麻煩的。」
楊奶奶這才點點頭,叫道:「宛如。」
六婆應了一聲,這才笑著說道:「這才對嗎?叫什麼六小姐,都叫生疏了。」
楊奶奶抓緊了六婆的手,「你這些年受苦了,小夏也說了一些,我從不知道你會受這些苦。」說著楊奶奶又想流淚了。
六婆用手絹給楊奶奶擦了擦眼淚,「你看你,這眼淚珠子不值錢啊!拼命的往下掉,快別哭了,都多大年紀了。」
「我想到你這些年遭的罪,我就心裡不是滋味,你那麼的金貴,從小錦衣玉食的,嫁給姑爺後那也是被人伺候的,所以一想到你現在做這些事,我的心裡跟針刺一樣,你該多委屈多不適應啊!」
六婆也抓緊了楊奶奶的手,「都過去都過去了,我都習慣了,沒什麼尊貴不尊貴,只要活著就好。」
「漣秋跟你還有聯繫嗎?」
「沒有,早就斷了聯繫。」
「唉......」
夏桐看著兩人敘舊,估計她們還有好多的話要說,夏桐給了楊娟子一個眼神,兩人出了屋,留給兩個老人空間慢慢聊。
出了屋,在院子裡,楊娟子說道:「我看這次見了我奶奶的小姐,我奶奶就沒有遺憾了,我看得出來,她是真高興的不得了。」
夏桐說道:「六婆不也是,幸好發現了,讓她們見了一面,不然這一輩子得多遺憾啊!」
楊娟子笑道:「這也是,她們估計有說不完的話呢,都幾十年了,估計都想了解各自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