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嘩啦啦!
驚雷劃破夜空,閃電撕開夜幕。
傾盆大雨之中,金蛇狂舞。
狂風席捲,樹木上殘留的葉子被風捲走。
豆大的雨水如石頭一樣,砸落在地上,砰砰有聲。
咚咚咚咚!
戰靴的聲音,從長廊上傳出。
漢王親軍侍衛拿著加急的軍報,在雨中穿行。
侍衛的頭臉上都是雨水,但是軍報卻半分未濕。
「跑啥?爹正看奏摺呢?」長廊的盡頭,值班房門口,朱玉對著來人怒目而視。
「小舍兒!」侍衛雙手呈上軍報,「八百里加急,緊急軍情!」
「給俺!」朱玉大驚,一把搶過。
此刻,朱五正看著贛地的秋收奏摺。
贛地多山,百姓多窮困,朱五免了他們一年的糧稅,百姓們今年倒是能過一個豐收年。
「爹!」
「進來!」
軍報放在了朱五的桌子上,紅色的加急印記在窗外的閃電照耀下格外醒目。
這是漢軍最加急的軍報,可是隨即軍報左下角的落款,又讓朱五有些疑惑。
嘉興?
嘉興那邊能有什麼事?
有人抗稅?
朱五皺著眉頭拆開,「臣,嘉興衛指揮使趙志勇來報,七日有一千五百餘倭寇在松江登岸,燒毀鹽場七處,殺鹽丁弄人八十二人。臣星爺奸臣,率嘉興衛駐軍剿滅。」
「倭寇狡詐,見我漢軍前來上船即走。嘉興出動大軍三千六百人,只斬首八級,俘虜三人......」(元末明初就有海盜了,當初湯和還那啥來著)
扯淡吧!這個時候哪來的倭寇?
朱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上面的器物震盪作響。
可是嘉興衛指揮使是跟隨自己多年的老人,不敢在這個事上撒謊。
「所繳獲的倭人刀具,還有三個俘虜,臣已派人水路送往京師。臣慚愧,臣無能,辜負漢王.......」
「來人!」
「爹!」
「加急,去水路把嘉興送來的東西還有人,迅速帶來京城!活人千萬不能死!死一個拿你是問。」
「是!」
「還有,那個倭人的什麼鳥井上三下是不是還在京城?」
「為了買鏡子,他們在京城置了一處宅院!」
「看起來,一個也別走脫!」
「是!」
喀嚓,又是一道閃電,照亮了屋裡朱五猙獰的臉。
因為泉州港的開放,海貿日益頻繁,漢軍水軍大部分都在泉州一帶沿清剿海盜。其他的都在漳州一帶,為日後從海路去兩廣做準備。
江浙沿海一向風平浪靜,根本沒考慮過倭寇。
你不考慮人家偏偏就來,不但來了還搶了東西殺了人!
砰!朱五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來人!」
「在!」
「傳水師統領廖永安,俞廷玉,趙普勝來見我!」
「是!」
喀嚓,又是一聲閃電。
朱五煩躁的站起來,餘光瞥見桌上掛著那把倭刀,嘿嘿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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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中華的雨還真是不同尋常,下起來如瀑布一樣!」
京城中一處中等規模的宅院裡,幾個倭國武士站在閣樓中,看著外面的雨,出口讚嘆。
對他們來說,這裡的一切都是新奇的,這裡的一切都是和他們家鄉不一樣的。這裡的一切都很大,遠不是他們的家鄉可以比。
「大人!」一個下級武士跑上閣樓。
井上三下皺眉,「巴嘎,跑什麼,成何體統!」
「我們的門外來了很多漢國的武士,把我們包圍了!」
「納尼?」井上三下大驚失色,「漢國的武士怎麼會來?」說著,看看閣樓中的眾人,「你們有人做了不法的事嗎?」
他話音落下,又是一個武士冒雨跑來,「大人,漢王請您過去!」
井上三下眼珠轉動,沉吟半晌,「來人,給我更衣!」
與此同時,一艘快船停在了京城外的碼頭邊。如狼似虎的漢王親衛從船中抬出幾個捆得豬一樣,嘴裡塞著東西的瘦小男子,和幾口箱子,上了一輛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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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上三下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王府。
他之所以留在大漢國,是因為他的家人現在需要鏡子這門生意,在倭國換取更高的地位。
來之前家住千萬交待,一定不能的罪大漢的國主,要以禮相待。
到了這裡,他也被朱五的氣魄和實力折服。
可是沒想到,今天忽然有來者不善的漢軍傳達漢主的命令。
這讓他心中既是驚訝又是惶恐。
雨水不斷的從屋檐滑下,發出刷刷的沖刷聲。
朱五坐在房檐下,看著眼中密集如線的雨水,面若寒霜。
周圍,數十個甲士肅立,每個人的手都放在腰間的刀把上。
朱玉看到倭人來了,率先迎接過去。
「刀留下!」朱玉面無表情說道。
井上三下微微遲疑,隨後把隨身的武士刀雙手交出。
「外臣,參見漢王殿下!」井上叩拜。
朱五沒有看他,依舊看著延綿不絕的雨水,冷笑開口,「前天,我收到一則戰報,有人在大漢嘉興的海邊登陸,殺了大漢的百姓!」說著,扭頭,目光如閃電,「你知道是誰嗎?」
井上三下心中莫名其妙,確認這事和他沒有任何關聯之後,抬頭,「外臣不知道!」
「呵呵!」朱五笑兩聲,「我的人告訴我,倭寇!」
「這不可能!」井上三下掙扎著站起來。
唰,邊上兩個甲士抽出手中厚重的戰刀。分毫不差的落在,井上三下的後脖頸上。
「殿下,我們倭國現在南北兩個天皇內鬥不休,哪裡還有餘力,冒犯您的領土!」井上三下叫屈說道。
「如果真是呢?」朱五冷笑。
「如果是.........」其實井上心中也沒底,倭寇是海洋之國,國中那些武士強盜說不定會鋌而走險。
「爹!人來了!」這時朱玉說道。
「帶上來!」朱五冷哼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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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之中,侍衛們抬著三個捆在槓子上的瘦小男人進來。
那三人不住的掙扎,只是嘴裡被堵著發不出聲音。
見到三人的一刻,井上三下渾身一抖。
因為那三個人的穿著,和普通的倭人一模一樣。
「如果真是,就推脫是另一個陣營的敵人!」霎那間,井上的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高大的侍衛們用膝蓋壓著,那三個人跪在了渾濁的雨水之中。
他們驚恐且恐懼的看著周圍,像是還沒出襁褓的狼崽子。
「讓他們說話!」朱五嘴角牽動,冷聲道。
三個嘴裡被堵住的男人在嘴巴中的布條抽出的一刻,歇斯底里的大喊起來。
嘰里呱啦,唏哩呱啦,反正他媽的不是人話。
可是這種語言聽在朱五的耳朵里,卻有幾分熟悉。而且他們臉上的表情,也是那個種族特有的標誌。
「你看,你們倭人!」朱五冷笑著站起來,對井上說道,「問問他們,是誰的部下,誰讓他們來我的領土?」
井上三下一頭冷汗,他知道朱五已經動了殺心。
他們這些停留在大漢京城的倭人,恐怕會因為這幾個強盜,全部被處死。
想到此處,井上三下心中惱怒。
「八嘎雅鹿!」井上怒罵道,「你們是哪裡來的傢伙?」
綁著的三個男人同樣用倭語憤怒的回罵,幾人眨眼間吵成一片。
忽然,井上三下的眼睛一亮。
對朱五叩拜,大聲說道,「殿下,他們不是倭人?」
「不是?」朱五氣急而笑,」他娘地,說的和你一樣地話,你說不是倭寇?」
「他們不是倭人,是高麗人!」
「高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