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二 服了

  「哥幾個喝著!」

  刑房裡的桌上擺了些酒肉,剛給犯人上完刑的士卒連手上的血都不擦一下,坐下就開始吃喝。

  甚至吃的高興,還舔下手指,把上面不知道是滷肉的油脂,還是上刑時沾的活人的血肉給吞下去。

  朱大毛一隻腳踩在凳子上,端著酒碗吆五喝六。

  「我說兄弟們!」朱大毛大聲笑道,「咱們這天天血糊連了拉地,除了他娘的給人上刑就是給人上刑。今兒咱們玩點高興的!」

  一隻耳湊趣道,「大毛哥,玩啥呀?」

  朱大毛一指綁在椅子上的南城二爺,「看他被玩呀!」

  南城二爺冷冷一笑,「士可殺不可辱!」

  朱大毛一愣,「誰辱你?是要玩你!」

  正說著話,咣地一聲,刑房厚重地鐵門被打開。

  「快走!」

  獄卒連打帶踹之中,幾個瘦弱且驚恐地男子哆哆嗦嗦地進來。

  朱五登基漢王,連翻生長勝仗之下,大漢的基業更加穩固。可是穩固的同時,許多明令禁止的事也悄悄的冒出來。

  正如南城二爺所說,人的欲望是禁不住的。

  以前禁的歌舞妓私下裡偷偷開了,賭場也開起來,甚至一些文人雅士鍾愛的相公房也重操舊業。

  被獄卒帶進來的幾位,就是找相公的士子文人,和被找的清秀相公。

  文人雅士麼,有點特別的愛好也屬正常,三扁不如一圓麼。

  這年月的文人士子也多喜歡身邊帶幾個面容清秀的書童,閒來無事吟詩作對,彈琴吹簫。

  找相公算不得什麼大事,但落在朱大毛這樣粗痞手裡,就倒了大霉。

  當日朱大毛得了線報說東城有個院子,裡面歌舞酒妓一應俱全。興沖沖的帶兵衝進去,可噹噹場就傻了眼。

  男地抱著男地嘴兒,男地抱著男地啃。踹開一間屋子,被子裡兩個男地沒穿衣服狗似的在一塊兒,還他媽在動呢。

  當場,這幫治安司的大頭兵,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關了好幾天了,想不想回家?」

  相公們被踹到牆角,畏畏縮縮的不敢抬頭,朱大毛這麼一問,頓時全抬起頭來,滿臉期盼。

  誰不想回家?這哪裡是人待的地方?分明是閻王殿!

  朱大毛一口氣喝了半碗酒,又說道,「現在給你們兩條路,一是老子派人通知你們家裡,媳婦老娘七大姑八大姨,爛眼睛二舅母等,讓他們拿錢來贖人!」

  說著,朱大毛指著被綁著的南城二爺,壞笑道,「二麼,你們看著沒?被綁著的那位,長一副好皮囊那位。玩他,誰玩了他,把他玩美了,俺就放他回家!」

  南城二爺掙扎幾下,雙目通紅,「我草你大爺!」

  「嘿嘿,俺先讓這幾位大爺,C你!」朱大毛滿臉壞笑,看著幾位相公,「給個痛快話!快點!」

  眾相公面面相覷,這樣的事簡直聞所未聞。何況,是人就有自尊,能找相公的都是些小有家產的文人,聽朱大毛嘴裡胡言亂語,不但不信反而悲從中來。

  「大人!」相公中一位儒服讀書人悲聲道,「我等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何必折辱我等!」

  「功名?別說你一個蒙元的秀才,蒙元縣太爺老子都剁了七八個!」朱大毛眼睛一橫,「上不上?別給臉不要臉?」

  見幾位相公還是不為所動,朱大毛怒從心起,「她娘的,還真是給臉不要臉!」說著,一指其中一個年輕的男子,吼道,「上刑,上烙鐵!」

  「大人!大人!」

  年輕男子尖銳的叫聲中,幾個如狼似虎的獄卒,直接把他按住,其中一人猙獰的從火盆里,用火筷子夾出一塊燒紅的烙鐵。

  「大毛哥,上面還是下面?」獄卒笑著問道。

  朱大毛冷哼下,「讓他上他都不上,留著下面也是個擺設,烙下面!」

  「好嘞!」獄卒撕拉兩下,拽開年輕男子的衣裳。

  「別,我上,我上!」年輕男子連連求饒,「大人,我上!」

  「放開他!」朱大毛冷笑,「敬酒不吃吃罰酒,去上吧!」

  年輕男子哭哭啼啼提上褲子,走到南城二爺身邊,「兄台,對不住了!」

  南城二爺雙眼充血,「滾!」書著,對朱大毛破口道,「無恥之徒!有種你就砍了老子!」

  朱大毛似乎沒聽見一般,見南年輕男子還圍著南城二爺打轉,不耐煩地說道,「趕緊呀!」

  年輕男子眉清目秀,面容白皙,也算是個美男子,這會卻愁眉苦臉。

  「這位兄弟被綁著,如何下手呀?」

  朱大毛一拍腦門,「姿勢不對!兄弟們,幫二爺把屁股撅起來!」

  「別碰老子!」南城二爺劇烈掙扎,怎奈雙拳不敵四手,眨眼間被人五花大綁趴在一桌子上。

  「朱大毛,你不得好死!」

  南城二爺嘴裡咒罵,忽然感覺屁股一涼。

  褲子,被獄卒順手扒了。接著還被人拍了一下,啪。

  南城二爺地心也涼了,看著在他眼前轉悠地青年男子,眼神里滿是慌張。

  「別過來!別過來!」

  「這位兄台!」年輕男子再次行禮,「得罪了!」

  說著,走到了南城二爺地身後。

  「哈哈哈!」刑房裡地獄卒都圍攏過來,肆無忌憚的大笑。

  南城二爺一頭是汗,掙扎幾下卻越來越緊。

  「兄台,一會就好!」

  「別碰我!」南城二爺忽然大叫,「我有痔,我有痔!」

  「有啥都不行!」朱大毛叫道,「給老子上!」

  「我說!」南城二爺忽然大叫一聲,「讓我說什麼我都說!服了!」

  「停!」朱大毛慢慢過去,低頭看著南城二爺的眼睛,「真說?」

  「真說!」南城二爺像是泄氣的皮球,「大人想知道什麼,我都說!」

  「早這樣多好!」朱大毛在南城二爺臉上拍拍,「何必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著,拍拍手,「把這些相公都押下去!」

  「大人!」南城二爺身後,拎著褲子的青年男子問道,「能放了在下嗎?」

  「能!」朱大毛咧嘴一笑,「天亮了通知你家裡,讓你老娘來領人!」

  隨後刑房裡的人全部散去,只有朱大毛,被放正的南城二爺,還有一個記錄員。

  「說吧!」朱大毛問道。

  南城二爺揉著被繩子勒壞的手腕,「我以前只是南城的一名混混兒,漢軍破城的時候」

  「俺不想聽那個,說你趙家莊真正的主人是誰?」朱大毛不耐煩。

  南城二爺嘆氣,「主人,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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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朦朦亮,朱五從床上起來,在使女的服侍下穿衣洗漱。

  穿戴完畢,朱五帶著親衛來到書房。剛剛有人通報,趙家莊的事有結果了,南城二爺已經招供。

  「見過漢王!」

  一進書房,朱大毛誠惶誠恐的地跪著。

  「起來吧!」朱五笑笑,「那南城二爺看著就不是好相與的,這麼快就審出來了,你朱大毛有兩下子!」

  朱大毛苦笑,「俺用了些不上檯面的手段!」

  朱五不以為意,暴力機關沒手段,就不是暴力機關了。可是,忽然覺得朱大毛臉色不對。

  「怎麼了?」朱五道。

  朱大毛不敢說,把卷宗遞了過來。

  朱五地眼睛眯了起來,能把朱大毛嚇成這樣,趙家莊的後台,到底是誰。

  翻開卷宗,第一頁南城二爺自述,趙家莊真正的老闆,果然不是他。

  而是另一個人。

  一個朱五認識,大漢上下都認識的人。

  李存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