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韓王信

  第223章 韓王信

  韓國,太原。

  從空中俯視,高聳的青石城牆屹立在平原大地上,一座古樸的城市隱藏在群山之中,韓國整體的地勢如同蛇皮口袋,太原城則卡在袋口,充當紐扣。

  這裡乃是漢軍最後一個穩定的補給點,再往前走,越過太行山脈,便是到了整片整片的華北平原,匈奴騎兵放肆之地。

  漢軍遠道而來,韓王信是面色激動地迎接他們,看到自己同名的韓信,他更是激動地緊緊握住了他的雙手,仿佛見到了恩人。

  「韓大將軍率軍星夜奔馳過來,寡人深感您的恩德啊,請允許我今夜在宮中為您設宴,用鮮美的羊羔與上佳的美酒來款待您。」他的一字一句皆發自肺腑,畢竟代國被攻破後,不少百姓是向著韓國方向逃亡,那些人的淒涼模樣,韓王信是看得真切。

  僅憑韓國的兩三萬士卒去抵擋繼續南下的匈奴,無疑是拿著生雞蛋往鵝卵石去碰撞,一觸即碎。

  到時候問責下來,自己難辭其咎。

  韓信搖了搖頭說:「宴請倒不必了,一切從簡即可,希望您可以儘量籌備糧草,還有儘可能為我軍打造需要的器械裝備。」

  如果是班師回朝的慶功宴,自己或許還會考慮一下。

  至於這種行軍途中的邀宴,韓信覺得這是打擾自己接下來的作戰思路。

  等到韓信頭也不回地向前離去,陳洛落下半步,提醒韓王信道:「殿下,韓大將軍率領的士卒乃由陛下所派遣。因此您應當是深感陛下的恩德才對啊。」

  「陽夏侯所言是極,寡人自然是明白的。」韓王信瞥了陳洛一眼,語氣沉沉。

  深吸一口氣,陳洛側頭說道:「留侯有封信託我轉送給你。」

  張良家族五世相韓,內心對韓國存在的感情不是那麼容易抹去。

  即使與現在的韓王沒有什麼太大的聯繫,但依舊有放不下的情懷,故而出言提點一二,不想讓這位韓王信走上歧途。

  「留侯來信嗎?」韓王先是興奮,接著矜持地沉吟說,「唉,當初我想要留侯過來擔任國相,可惜他身體不適,未能成行。」

  講到這裡,他臉上帶著幾分遺憾。

  陳洛沒有多說什麼,默默取來尚未拆封的帛書,只希望留侯信中對韓王言明的話語可以直白一些,擔心隱喻和暗示太多,面前這位韓王信聽不懂。

  韓王信接過那捲帛書,眼睛眯了眯,想要說些什麼,最終是輕咳一聲:「勞煩陽夏侯帶信了,留侯的信寡人會細細品讀的。」

  陳洛行禮告別後,揉了揉下巴,勉強是壓住了上揚的嘴角。

  這個韓王似乎不太聰明,又想裝得自己很聰明的模樣,著實滑稽,讓人難繃。

  待到陳洛離開,韓王信剛準備離開,便被叫住。

  「代王子濞,拜見韓王。」劉濞近日在軍中只能負責那些清點糧草,押送輜重的任務。

  軍中事務全盤由韓信總覽,唯一能勸說他的人只有陳洛,自己的職責由他們派發任命,沒有通過其他方式變更的可能。於是他等長安方向的來信是望眼欲穿,可惜尚未得到絲毫消息。

  現在面前的韓王信,乃是大漢諸侯王,名義上的身份比韓信更高,只是對韓信構不成任何節制。

  韓王信側過身子,笑眯眯地招呼道:「原來是賢侄啊,真是健壯啊,前些時日聽說你從晉陽經過,卻沒有來到太原,讓寡人缺少了招待你的機會啊。」

  「我只是小小的代王世子,您是坐鎮一方的諸侯,當時因為事態緊急,沒能來拜見您,這是失禮的行為,需要向您賠罪才是。」劉濞說這些話的語氣稍稍有些不熟練,但卻讓韓王信聽得頗為開心。

  「賢侄言重了,我難道是那麼不明事理的人嗎?豈會因為這些細枝末節就責怪你,從而喪失長輩的風度呢?」韓王信微微眯眼,淡定自若地流出淺淺的笑意。

  「您指教得是啊,聽了您這番話,真是不由得讓小侄心中產生暖意,像是冬日身處火爐旁邊。」劉濞隨即又是一句奉承送上。

  韓王信哈哈大笑:「之前沒能好好款待賢侄,現在有了機會,賢侄與我一同進宮會宴去。」

  「多謝韓王。」劉濞趕忙行禮道謝,「我這就去向韓大將軍請示。」

  他這個時候雖然興奮,但尚未被喜悅沖昏頭腦,知道漢軍駐紮在太原城西,並不入城,自己擅自離開軍營會被治罪,先得告知韓信,得到允許,方可和韓王信離開。

  韓王信頷首,在劉濞前去請示的時候,他打開張良的帛書,粗略地翻看起來。

  唉,留侯有幾分才幹,願意輔佐我的堂弟,卻不能為我所用。

  不然以我的智慧,加上留侯的智慧,韓國何愁那匈奴犯邊呢?

  可惜我手下的臣子皆是一幫庸碌之輩,真是白瞎我這樣有建立不世功業的君主。

  輕嘆了口氣,韓王信又掃了一眼張良的帛書。

  上面寫著什麼「韓地小物薄,山地較多,百姓困頓」「魏王余不尊王遭誅」「匈奴狡詐,淮陰知兵,陽夏有謀,若有許,請從之」。

  這些內容不是自己早就清楚的嗎?

  韓王信又搖了搖頭,看來那張良不過徒有虛名罷了,送給自己的信里盡數寫了些廢話。

  徵得韓信同意的劉濞,回來正見著姬信臉上掛著的笑容里,含著淡淡譏諷。

  「賢侄回來了啊。」韓王信半仰起頭,略帶感慨說,「這天下賢臣難覓啊。」

  「殿下何出此言?」劉濞一愣,不解問道。

  「說來話長。」韓王信背過身去,「我們在宴上喝酒時,再討論這個話題吧。不過賢侄尚且年幼,來日成為一方諸侯後,恐怕更能理解我啊。」

  韓王信這番將謎語人貫徹到底的做法,讓劉濞頓時有些拿捏不准,以為對方必有高見。

  於是他恭恭敬敬地跟在韓王信的身後,乘坐著馬車進入到了韓王宮內,不過這場宴會的規格不說普普通通,實際上也是尋常無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