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布半生飄零!

  第114章 布半生飄零!

  咸陽城內的事務雖是讓陳洛有些焦頭爛額,但真快刀斬亂麻地處理起它們來,其實勉強也能擺平。

  城西的失去住宅的流民,細查之下,居然比原本的八百戶更多,是有將近一千二百戶,超過四千人。

  陳洛是問詢他們原本的住宅是因何失去,統計在冊。

  如果是被雍國士卒強占的,那陳洛自然主持公道。

  但若是咸陽宮大火或者是雍王宮擴建導致他們失去住宅,那拆除宮殿顯然更加勞民傷財。

  於是陳洛是將這一批人遷出城去,就近安置在咸陽西南方的平原上,並在那邊為他們重新分配了田地。

  這樣一來,即使談不上皆大歡喜,至少流民隱患暫時消解。

  至於市集凋零這個問題。

  陳洛並非商業方面的奇才,一時半會是找不出什麼絕妙的方式去刺激市場的迅速興盛,只能是找來咸陽城內幾位大商賈,親自接見,讓他們確保市場上百姓可購買到基礎生活物資。

  至於集市恢復到原來的狀態,那則是需要在安穩的環境下,有充足的時間才行。

  不過現在這個簡陋版的集市可以確保百姓生活不出問題,那後續的問題,陳洛暫時沒去操心。

  再處理了一些瑣碎的問題,陳洛是準備離開咸陽,出發去往楚軍之中。

  他覺得自己甚至有些高估黥布了。

  離受到劉邦與項羽共約圍攻塞地,未到十日,韓信便是攻破原隴西郡的郡城狄道。

  只是黥布被封到塞地,成為塞王后,是定都在了原北地郡的郡城義渠城,因此才避免了「十日亡國」的慘案。

  當然,他現在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

  陳洛率領三千士卒離開咸陽,剩下五千餘的楚軍留守,不過夠了。

  才剛進入北地郡的地界沒多久,他們於泥陽縣稍作休整,便又是聽到前線傳來戰報,說項羽已破義渠。

  只不過黥布是趁著夜色北逃,跑到涇陽去了。

  聽到這條消息,陳洛不由得咂了咂嘴:「這是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啊。」

  一年多前,他在淮陽郡遇見黥布的時候,對方在陣上衝鋒陷陣,屢破秦軍,在背叛項羽,投靠熊心之後,他一時間內是如日中天,甚至以黥刑之徒,裂土封王。

  可現在他狼狽逃竄,已無立錐之地。

  涇陽是到了長城邊上,再往北走,基本沒有中原百姓聚居的地方。

  悠悠嘆了口氣,陳洛起身吩咐親衛:「傳我令下去,休整完畢便儘早動身趕路,我們在天黑之前抵達寧縣,大後日到達義渠,與翟王匯合。」

  他們這三千正規帶甲楚軍,在路上是不用擔心遇到危險的,真有不長眼的山賊失心瘋地找他們麻煩,那來多少山賊,他們可以揚多少灰。

  兩日後。

  陳洛抵達義渠城,正好是撞見了準備啟程離開的項羽。

  於是他帶來的這三千楚軍順理成章地在義渠城內休整,自己就進入項羽軍中,隨軍繼續追殺黥布。

  百里路程,他們兩日半便是趕完。

  只是抵達涇陽城下時,看著滾滾煙塵和陣陣廝殺聲,項羽頗為驚訝地道:「沒想到漢軍行路速度居然如此之快,比我更要早一步到達。」

  在劉邦離開漢中後,韓信率軍破城的效率是超出了項羽的想像。

  將隴西郡殺穿,只用了不到一旬時間,現在圍剿黥布的最後時刻,居然是比在北地郡一路橫推的自己速度更快。

  握緊手中的墨麟戟,項羽是側頭說:「韓信此人現在居然有這般能力,甚至可以與我一較高低了,看來江寧你識人很準啊。」

  陳洛是開了句小玩笑說:「羽兄亦有識人之明矣,不然為何會重用我呢。」

  兩人交談時,並無太多緊張的神色。

  巨鹿之戰那種幾十萬人的大場面他們都經歷過了,又豈會被涇陽城內已是秋後螞蚱的黥布給震住?

  楚軍調整完畢後,當即是對著並非漢軍主力進攻的那面城牆大舉壓上。

  然後黥布手下的軍隊便崩了。

  他手下的士卒楚人超過半數,原本面對韓信指揮的漢軍,他們是吊著一口氣,在苦苦支持。

  結果看到項羽率領的楚軍前來,那一口氣散掉,沒人想在這必敗的守城戰內繼續堅持下去了。

  項羽看著城門大開,塞軍士卒乖乖丟下武器走出來。

  騎著烏騅走在隊伍前列,進入涇陽,是赫然看見黥布被五花大綁在城樓上,邊上站著他手下的幾名將領。

  原來他們見勢不對,是決定不跟著黥布送死,於是幾人一合計,選擇是將黥布綁住投降。

  而此時劉邦和韓信帶著漢軍從另外一側殺入城來,正好同樣見著這幕。

  黥布原本僅是臉上刺字的地方是墨色,窘迫之下,居然整張臉都隱隱發黑。

  只不過他即使現在再羞愧懊惱,也做不出任何其他動作,只能被乖乖綁著放倒在地。

  見到項羽和劉邦走近,黥布是說:「我身上的繩子綁得太緊了,敢問項王可否給我松松。」

  項羽面色平靜地說:「念在舊情,可以。」

  而綁住黥布的那幾名降將是勸說:「翟王,黥布勇猛如虎,不可不綁縛得緊一些啊。」

  黥布是急眼了說:「吾待汝等不薄,汝等何故叛之!」

  「無所謂,他若敢生事,我一戟誅之。」項羽毫不在乎,派出一名親衛將黥布身上鬆綁,僅縛住他的雙手。

  然後他聽著黥布喊出的話,倒是冷笑一聲說:「你倒好意思指責他們的背叛?何不照鏡自顧耳?

  我曾對待你的恩情,豈不勝過伱對待他們恩情的百倍、千倍,可最後你不一樣背叛了我?

  你現在說出這話,就如同春秋時的宋國人一樣可笑,而你本身的行為,則和中山國內醜陋的豺狼一樣惡劣。」

  項羽這番呵斥,句句在理,字字誅心。

  黥布訥訥不敢多言,緩了好一會,才是微微將頭抬起,對靠得較近的劉邦是求情說:「布半生飄零,又受黥面之刑,誤入歧途,今方為階下囚,漢王豈憶舊日鴻門歡宴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