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很暗,很悶熱,沒有爐子,地上點著一團篝火,屋內比屋外還要不堪,柱子上滿是蟲蟻咬蝕過的痕跡。
桌上點著一盞油燈,微微照亮了旁邊有些枯黃了牆壁,牆角蹲著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他們正清點著男人今天的收穫。
男人從一旁的大缸里給西斯舀了一碗清水,露出一口黃牙。
「條件是不太好,您先將就著點兒,我們這邊兒已經很久沒有游商過來過了,村裡的藥材商也不許我們和他們來往。」
西斯理解的點了點頭,強龍難壓地頭蛇,就算是木葉,在真正打進來之前也很難插手草之國的藥材市場。
「放心,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私下交易,不會有別人知道的,我可以以藥材商的三倍,不,四倍價格收購掉你手中的藥草,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好,好,您放心,我馬上就給您整理,美代子,快,快給這位大人準備。」
男人的聲音有些顫抖,急忙抓住了西斯的手,向著牆角的女人招呼道。
「不,爸爸,你不能把藥材賣給他。」牆角突然傳來了一個稚嫩的童音,那是男人的兒子,「村裡的大人們說了,這群私底下來收購藥材的都是外國人,他們只會低價搶走我們的藥材,根本就不向村子交稅,
大人們說了,只要我們把藥材賣給村裡的藥材商,按時交稅,村里就能修學校,修醫院,我們草之國就會變強大,我們的生活就會越變越好。」
西斯眉毛一挑,身形頓了頓。
這娃說的對呀!
「哼,變好?」
男人有些憤慨,隨手把瓢扔進缸里,一指抵在男孩的頭上,
「我小時候他們也這樣說的,然後呢?我們該窮的還不是窮,反倒是那些大人們吃的滿嘴是油,你爺爺是怎麼死的,還不是為了給你省口糧食當學費,成天吃野菜給餓死的,沒有我們靠著游商賺點兒錢,你以為你能去學校讀書?」
男孩語塞,漲紅了臉,把頭揪向一邊,嘟著嘴,
「反正…反正就是不能賣。」
西斯沉默著,他不知道該如何讓評價草之國的這種行為,究竟是該稱讚他的愛國教育深入人心,還是該唾罵他打著愛國主義的旗號虛假宣傳,官商勾結?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家裡做主的終究是男人,他選擇與西斯錢貨兩清。
……
趁著夜色,西斯連續走了七八家,腰間的捲軸里儲滿了藥材,當然,錢也花的差不多了,大概還能走一兩家,他是真沒想到一個普通藥農家庭能儲存這麼多的藥材,可就算是這樣還能餓死人,這個忍界真奇妙,勤勤懇懇竟然連自己都養活不了。
「唉!」
西斯長嘆一聲,抬頭斜了眼天空,陰雲逐漸籠罩住了月亮。
對於草之國而言,他只是一個過客,除了看看,什麼也做不了。
那個還尚在娘胎中的預言之子,他究竟意味著什麼?
變革?
解放?
又或是除了堅持血統論以外,什麼也沒做到?
「救命,你快讓開……」
西斯的耳朵突然動了動,密集見聞色霸氣灑滿夜空,他的感知很敏銳。
眯起眼睛,西斯不由自主的握緊了腰間的刀把,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喃喃自語,
「或許,或許我還能再救一個人。」
黑暗憑托著他的身子,陰影拂過他的肩膀,西斯消失在原地。
那是一個偏僻角落中的偏僻角落,殘破的茅屋年久失修,簡直就是座危房,四周種著少許綠植,土地僵硬而富有粘性,這不是什麼上好的田地。
「請放過我,今天真的不行,不要,痛!」
慘叫聲越來越清晰,那個聲音的主人就在這座茅屋之中,西斯面色鐵青。
哐!
西斯一腳踹開了那扇略顯殘破的大門。
「打擾了你們的好事,我還真不是很抱歉,不過,你們恐怕不能再繼續下去。」
他怒及反笑,眼中滿是譏諷,也不知道是在譏諷這人,還是在譏諷這個世界。
「你是誰?」
西斯承認他有些想歪了,在他的面前,是兩個帶著草忍護額的忍者。
年齡不算太大,正是盛氣凌人的年紀,正咬在一個很是瘦小的女孩兒身上。
那女孩不過十二三歲,一襲赤紅色的頭髮在燈光下格外顯眼,或許是因為長期營養不良,有些分叉。
皮膚有些乾瘦,手臂上滿是咬痕。
香磷?
不不不,香磷雖然不大,但這位完全是一馬平川,不是一個人。
「我問你是誰?」
那個草忍加大了聲音,臉上有種被打斷吸食後的憤怒,那張揪成一團的臉,還真像一個癮君子。
西斯嘴角微翹,露出一抹笑容,在原地轉了個圈,
「看不出來嗎?在下只是一介浪人,一個四處漂泊的劍客罷了。」
「哼,那你還敢管我們的閒事,你們這群早就該掃進垃圾堆里的廢物。」
西斯耷拉著眉,兩肩一聳,
「誰知道呢?或許草忍村會在我之前被掃進垃圾堆也說不定。」
「大膽!」
那兩個草忍怒不可遏,從腰間拔出苦無,身體快速的移動,想要西斯付出代價。
「你不是他們的對手,你快走,他們是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那個與香磷有著八分相似的漩渦族人面色蒼白,長期的營養不良使她身體虛弱,咬痕處的痛苦更是讓她隨時都帶著淚水,可她還是沖了上來,一把抱住了其中一個忍者的腰,朝著西斯大喊。
「滾開!」
那個忍者縱身一腳,她飛了出去,眼看就要撞到牆壁。
「咦?」
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她被西斯抱在了懷裡,那種溫暖是她從未體會過的。
「真是位愛亂來的小姐,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的頭髮很漂亮。」
「浪人?」
「混蛋,你快把她放開,那可是我們草忍村的財產。」
那兩個忍者怒斥一聲,兩手結印,
「火遁?炎彈!」
話音落下,兩個人頭大小的火球便朝著西斯打來。
西斯搖了搖頭,真是可惜了一個C級忍術,西斯面前放火球,你以為你老紫啊?
他右手握刀,左手抱人,身形一閃,宛若一道流光,鮮血瞬間就鋪滿了這間狹小的屋子。
「很抱歉,既然被我看到了,那下一刻就是我的。」
懷中小人心中一顫,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過來,與西斯四目相對。
「你也要咬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