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骯髒的東西,給我去死!」
黑龍認出了西斯,那是從古老東方一路追殺他到北地的血裔,那股熟悉的味道,簡直讓他作嘔,他渾身上下的每塊肌肉,每一片鱗片都在興奮中顫抖,能夠將敵人一口撕碎的感覺實在是爽到不行。
那種從心底迸發出來的快感,甚至讓他暫時忘記了傷口處的疼痛。
「吼!」
浩瀚的威壓橫掃周遭海域,肥大的海魚從水中浮起,翻出慘白色的肚皮,儼然是被那股威壓給嚇暈了過去。
西斯橫舉起長刃,黑色的火焰爬滿他的全身,瞳孔與眼白的界限在那一刻完全消失了,他的眸中就如兩個漆黑的空洞。
他不是一個唯唯諾諾,做事拖泥帶水的人,如果逃不掉,註定要以命相搏的話,他也並不是狠不下心來。
什麼叫做你這輩子有為一個人拼過命嗎?
人活著,有哪一刻不是在為自己拼命?
「你千瘡百孔的四腳蛇,我的命就放在這裡,有膽你就來拿呀?」
西斯呢喃一句,整個人隨即原地消失,黑暗捲起風暴,他握著長刀對準黑龍當頭斬下。
鐺!
黑龍舉起龍爪,那隻滿目瘡痍的爪子依舊如鍛鋼般堅硬。
凌厲的黑刀與龍爪相互碰撞,黑暗與龍威相互壓迫,掀起無邊的颶風,在海面上引起風暴,就連安妮女王號那艘鋼鐵巨獸都在狂風中咔咔作響,發出哀鳴。
「叛逆終將死去。」
黑龍巨嘴一張,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聚集而來的海水宛如一對巨大的翅膀,剎那間衝破了音障,躍上高空,將整座大殿震的分崩離析。
凜然的威勢從他身上散開,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感覺,他真的像一位無所不能的神袛,不過前提是沒有那一身深可見骨的傷痕。
「哼。」西斯不屑的輕哼一聲,「你這是糊弄誰呢?如果你真的像你表現的那麼強大的話,那我已經死了,你也不會被人從滿清趕到這片蠻荒。」
他驀然鬆開了那隻握著手杖外殼的手,伊莉莎白站在他身後。
「幫我看住底下那群傢伙,我可不想在大戰之後被人撿了屍。」
「嗯。」
伊莉莎白點了點頭,酒紅色的大眼睛宛如一汪清澈的湖。
她只是一隻幽靈,那種層次的戰鬥她插不上手,但是鬼生在世上,總有能做的事情,就像人活著就要工作,要生活一樣,她也可以幫助西斯看住後方,底下有一群小東西心思不純。
她向來不懷疑人類的大膽,一旦西斯或者黑龍露出頹勢,他們絕對敢捅下一刀,繼續去驗證那個從遙遠古代就一直流傳下來的傳說,富貴險中求。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當貪婪本性完全釋放的時候,人類將比魔鬼還像魔鬼。
話言閉,西斯同樣消失在了原地。
右手拖刀,刀鋒激起劍芒,連同空間一起斬碎,如果只是一頭病龍的話,說不定他能贏。
狂暴的力量在半空中來回肆虐,把整個雲層攪得動盪不堪,海面上暗潮洶湧,巨大的水柱沖天而起。
他們的每一層碰撞都是元素的亂流,火焰與寒冰在半空中來回切割,把正片空間染成一座森羅地獄。
「凡人,論身體強度,你還差得遠。」
黑龍的巨嘴上發出了擬人化的冷冷笑意,他亮出了自己的右爪,慘白的骨頭在上面清晰可見。
天師道的高人重創了他的龍軀,多年的史詩級逃亡更是讓他的身體愈發脆弱,可是再脆弱的神也不是凡人能夠輕易挑釁的。
什麼lv5超能力者,什麼聖人,什麼神之子,在真正的神靈面前,一切都該化為灰灰。
他右爪向下一按,空氣一震,指骨間籠罩著無數幻影。
將軍縱馬砍旗,文人臨江賦詩,商人街間賣酒,老農夏日持鋤立于田上,明明只是一根露著慘白骨頭的龍指,西斯竟然感覺在面對一個國度。
「那是什麼東西?大清嗎?」
西斯瞪大了眼睛,兩臂間的血管高高鼓起,他有些愣神。
這他娘的一點兒也不科學,你家大清早就亡了。
短短的一瞬間,西斯猛地轉身,揮舞著長刀向上斜切,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刀上,艱難的抵擋著透過長刀傳來的龐大壓力。
力量從來都不是他的弱項,認真來算,他體內存在的也是一條貨真價實的龍。
奈何敵人太給力,他這條異界機械龍好像干不過這頭本地神話種。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亂臣賊子,去死!」
黑龍再一次加大力量,原本就壓得西斯喘不過氣來的幻影國度更是在他身上壓出了好幾道詭異的非生理彎曲。
內臟開始破潰,鮮血湧入他的鼻腔,血腥氣無比的嗆嘴。
身上的皮膚開始破碎,骨頭更是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轟鳴聲。
西斯艱難的抬起頭,他知道自己該玩命了,再不拿命拼一回,恐怕這輩子就再也沒機會了。
「你這條喪家的四腳蛇,想要我的命,你還差得遠!」
他猙獰著臉,笑容無比的殘忍,雙眼布滿血絲,力量完全是在超負荷運轉。
黑暗從他身上的傷口處滲出,把他整個人染成了一個血人,頭上的黑髮扭曲,他就像一道黑紅色的影子。
長刀撕破天空,如果有誰能夠殺掉神的話,那個人非他不可。
「啊!」
兩頰間的皮膚在黑暗中變成碎屑,露出深紅色的肌腱,壓縮在刀刃上的劍意徒然爆發開來。
沒有絢麗華美的光效,有的只有如同狂風暴雨般的勁氣。
西斯的劍就如同雨打芭蕉一般,一塊塊的將那片虛擬的神域撕得粉碎。
他看到了,他被攪的混亂不堪內心中看到了一道光亮。
刀過,血落,有他的也有龍的,一截殘留著破碎鱗片與森白骨頭的龍指從天空上落了下來。
「吼!」
黑龍瞪大了眼睛,從喉嚨里發出了痛苦的嚎叫聲,他又受傷了,自詡神靈的他又一次傷在了人類手中。
「你該死。」
他怒吼著,燃燒著的黃金瞳中除卻憤怒,竟然出奇的多了一絲恐懼,他渾身都在發抖。
「你等著,我們這事不算完。」
孤獨的王,再一次踏上了不知歸路的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