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子，剛才我們說到了老宅子，你說你曾經跟爺爺提過搬家回國的事情。」西斯正著臉，如是說道。
「哦，對對對，老宅子，我們說到了老宅子。」
樂心的微表情有一些變化，但很快又讓他掩飾了過去，他一直都是一個將慵懶刻進骨子裡的人。
「老宅子的情況很不錯，族裡每年都會派專人打理，大家說話又好聽，屋外就是茶山，住在那裡，我感覺我能活到一百歲。」
「然後呢？」西斯追著問，「為什麼沒有搬回去？老爺子拒絕了你？」
窗外的暴風雪越來越大，細小的冰晶在窗子上劃得沙沙作響，樂心止住了聲音，他其實並不想談這件事情。
他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和西斯一樣望著那面毛玻璃出神。
「那可是一個和尋常世界完全不同的故事，你確定要聽？」
西斯攤了攤手，「這個世界已經很奇妙了，超能力者，魔法，吸血鬼，幽靈，尋常人一輩子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對我而言也不過是家常便飯而已，除了未來人，外星人和團長，現在的我無所畏懼。」
樂心指了指自己的腦門，
「我其實認為你應該多看一點成年人的東西，北條司的城市獵人怎麼樣？我其實認為冴羽獠真的有男人味。」
西斯扶著額頭，搖了搖頭，
「正因為如此，老媽才一直說你活在上個世紀，接受點兒新東西吧，我的老爹，況且你也不是羨慕冴羽獠的男人味，只是因為你也是個花花公子而已。」
樂心的表情有些沉寂，氣管炎的他在老婆面前完全抬不起頭來，別過頭。
「其實我也有在接收新東西，比如說我現在就用上了手機，沒有再每晚守著座機。」
「可是你用的還是小靈通啊，我親愛的老爹。」西斯抱起了自己的腦袋，從口袋裡翻出那部老舊的3G手機，左右瞅了瞅，好像一直有鬼說他活在十幾年前來著，沒事還喜歡寫信。
「算了算了，不要再隨便跳開話題，你只要知道，我馬上講的話將讓你三觀崩潰，你確定要聽？」樂心眯起了眼睛。
「當然，惴惴不前不是我的風格，無論是秘密還是女孩的裙底。」
西斯直視著樂心的眼睛，陰影在他背後扭曲。
那一本正經的樣子，既向樂心展現了直面未知的勇氣，也讓他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那個還沒被人帶著斬馬刀搶婚的自己。
「好吧，我畢竟是一個不懂得拒絕的人。」
樂心低頭嘆了口氣，右手食指一彈，整間屋子裡燃起了青藍色的火焰，複雜模樣刻寫的文字幾乎爬滿了所有牆壁。
「不要緊張，我這就叫師夷長技以制夷，想在和老毛子的生意場上取得勝利，你總得會玩兒兩把他們會的東西，現在好了，沒有人能夠再打擾我們。」
西斯的表情依舊很古怪，這高超而熟練的魔法技巧，西斯很懷疑他當初怎樣被逼著結婚的。
果然還是好想把自己兒子打一頓啊，那種老娘好奇的表情和他媽一模一樣，一點兒也不懂得收斂。
但可惜，他不敢。
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前提是他沒有一個喜歡讓丈夫跪榴槤的老娘。
「咳咳，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們繼續……」
樂心雙眼一眯，表情突然變得無比的正經。
「你知道龍嗎？」
轟！
西斯的腦中如同驚雷爆響，瞬間瞳孔地震。
爺爺，你走錯片場了，龍在隔壁，龍在隔壁啊，這裡可是魔禁，相對於龍，恐怕神魔還要更科學一些。
在過去十幾年的生命里，除了童話，就算是每天都會接觸魔法與超能力的他都從未察覺到這個世界上有龍的痕跡，雖然這是個開放世界，但什麼牛鬼蛇神都往裡加是不是太過分了點兒？
樂心的臉上突然帶上了一絲嘲諷，想當年他第一次聽說這玩意兒的時候也是這個表情。
什麼龍啊，精靈啊，簡直是在跟他開玩笑。
不過也是，帕特那個老毛子就挺相信神的，這樣一想，相信有龍的存在也不是一件太過離譜的事情，就和他一直堅信青丘有狐狸精一樣。
一手伸過去把西斯的脖子掰直，
「繼續聽我說，在過去的幾十年裡，我們家族，包括你太爺爺，你爺爺在內，幾乎所有核心成員活著都只有一個目的，找到那條象徵著滿清國運的水德黑龍，然後殺死它，為之，他們不惜背井離鄉，在這片苦寒之地待了近百年的時間。」
「滿清？國運？水德？黑龍？」
西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要素過多，實在是讓他腦袋發脹。
揪了把自己鬢間的頭髮。
「滿清起家我記得是長白山吧？找黑龍不去東北，來西伯利亞，老爹，你確定我們家不是瘋子嗎？」
樂心十指交叉，神情無比的嚴肅，可以這樣說，西斯自出生起，他就沒有從樂心臉上見過這種表情。
「我其實也問過老頭子這個問題，來老毛子的地方找滿清的國運，我怎麼想，怎麼不對頭，就算是西伯利亞南部我也稍微好想一點，這裡可是西伯利亞的極北，距離極圈都不過幾天的路程，能堅信這種事情的人腦子肯定不正常，為此我還專門去查了一下我家的遺傳譜系，確認了一下我家究竟有不有遺傳精神病。」
西斯的嘴角放了下來，兩唇抿得死緊。
「所以呢？我們家究竟有不有精神病？」
紅寶石中的幽靈伯爵也同樣豎起了耳朵，這可是關乎子孫後代的大事，雖然可能她還要率先確定人和鬼之間有沒有生殖隔離的問題。
樂心搖了搖頭，
「沒有，我懷疑老頭子他們就是單純的蠢。」
西斯的臉一瞬間內變得無比猙獰，好想，好想在那張一本正經的臉上來一拳。
身為兒子，有這樣說自己爸爸的嗎？
儘管身為兒子，他也沒有啥話可說的，正經人應該不會想打他老爸。
「額，別著急，老頭子其實給了我解釋，只不過這要從張勳復辟開始說起。」樂心挑了挑眉，玩笑好像稍微開得大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