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界牌,老妖,你那塊牌子,打算揣到什麼時候,莫非真當許先生忘了。」
牧神通適時接上。
妖駿馳老臉漲得通紅, 若是眼角迸發的殺機能夠殺人,牧神通早已被斬成碎肉,掌中現出界牌,恭敬朝許易遞去,「牧兄誤會,某早就想將界牌歸還許先生,只是一時沒插上話, 如今妖某也活明白了, 外界豈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惦記的,合該許先生這樣的人中龍鳳,才配登臨,某留這界牌,只能是暴殄天物。」
感魂老祖,不說別的,單是百年的歲月,也將周身的稜角磨平了,此輩最善謀身。
此刻,妖駿馳恨不得活吞了牧神通,卻還得笑顏以待。
至於許易,殺侄之仇,不共戴天,他無時或忘,只是眼下,形勢比人強,根本沒有他騰挪的餘地。
好在交出界牌,本在他心裡準備之中, 此刻交出, 也並不如何難受。
他的底線和奢望,乃是保住他費勁千辛萬苦祭煉的打靈鞭。
若是普通至寶,他還擔心許易搶奪,打靈鞭乃是法器,蘊含了他的靈魂印記,即便許易奪去,也無法祭煉,宛若廢物,他深信許易不會多此一舉。
牧神通冷哼一聲,輕輕抬掌,一道氣浪裹住妖駿馳掌中的界牌,柔和地送入許易掌中,
許易收起界牌,「玄機先生請繼。許某還真就無法理解,這界牌的價值到底幾何,說穿了,不過是一塊能來往暗山的牌子,本身無有價值,通往他界,才是其價值的體現,甚至可以說,只有到達他界,或許足夠的好處,才能彰顯此界牌的價值。許某就不信,集合一界奇寶,還抵不過界牌。」
眾皆深以為然,此界雖在外界看來是荒涼所在,可再是荒涼,集合一界之寶,焉能抵不過一塊界牌,若真如此,那外界豈非真的是書本中的上古仙人,才能存在的所在。
皇玄機道,「下面才是關鍵,敢問閣下,皇某的消息,可還值得一自由之身。」
「值了。」
的確是值了,於他如今的本領,此界已極少能動心之物,反倒這關於外界的消息,暗山,界牌的道理,卻顯得彌足珍貴,有道是,物以稀為貴,「可用許某許下心誓?」
皇玄機擺手,「許先生不是俗人,自無須俗禮約束。先生的過往,某亦有聞,至情至性之人,必是赤誠之人,皇某信得過。」
牧神通目眥欲裂,幾要捂鼻,太******不要臉了,這馬屁怎能拍得如此不要底線。
戰天子等人,亦是各自腹誹不已,誰能想到素來神秘,倨傲的皇玄機,拿捏起人情世故來,竟是如此的出神入化,哪裡是傳說中不諳世事被大越皇室捧入雲端的神祗。
「玄機先生過譽了。」
如此清新脫俗的奉承,許易不受也不行。
皇玄機淡淡一笑,轉入正題,「非是一屆之寶,不抵一塊界牌,而是暗山傳送,玄妙莫測,時空之力非凡俗所能揣度,一塊界牌,僅供一人之用,可修士進入暗山,豈能不攜帶寶物?」
許易眉峰陡然聚攏,意識到關鍵來了,「可是須彌環這等空間寶物,不能進入暗山。」
暗山本就是空間通道,須彌環顯然也是空間寶物一類的存在,兩者不相容,不難推斷。
「正是如此,試想若是須彌環能進入暗山,以須彌環的填充能力,此界早就化為虛無了。」
皇玄機凝重說道。
許易信了,甚至不需多加思量,單靠推理,便能證明。
這個消息太重要,也太糟了。
好似非要驗證某個定理一般,局勢向壞的方向發展,往往徑直奔向最壞。
「非但如此,除了不能攜帶須彌環之類的空間法寶,其餘物品,除卻陰魂牽繞,否則必被空間之力攪作粉碎。「
見得許易面色大變,皇玄機趕忙道,「許先生無須憂慮,你那招魂幡,既是法器,必是魂煉之物,與陰魂溝通,通過暗山,自然無礙。」
「所謂陰魂牽繞,卻作何解?」
許易心情大壞,他豈知招魂幡這一寶,鐵精,中品符紙,以及新得的盪魂鍾,道衍的須彌環,數千寶藥,還有才一統此界頂層修士,正準備大肆搜刮諸多異寶,豈非要化作泡影。
若是數千寶藥,行將而為的大肆搜刮,都忍痛捨棄了,可仍有幾樣異寶,是他無論如何,不願捨棄的。
話至此處,戰天子等人強忍著要擁抱皇玄機的衝動,死死控制氣血,不讓面目流露出丁點的歡喜。
自打被逼迫服食了生死蠱,眾人心頭苦楚,簡直莫克名狀,即便僥倖保命,必定要被狠狠放一把血。
直到此刻,皇玄機捧出這碗心靈雞湯一般的秘辛,眾人心頭的歡喜,可想而知。
「皇某句句屬實,許先生可信。」
他怎麼不知道這般話,除了讓許易難受外,更容易讓許易懷疑他的動機。
「玄機兄何必多疑,以玄機兄的智慧,便是扯謊,當不至如此拙劣。
許易輕輕擺手。
皇玄機的確不會騙他,不是沒有動機,而是道理上說不通。
穿越暗山,他又不是再不可能回歸此界,姜恨天都能歸來,焉知他許易有朝一日,不會回歸?
更何況,縱使界牌難得,可擺明了他許易不止一塊界牌,皇玄機除非瘋了,才敢出此謊言。
一聲「玄機兄」,已表明了許易的態度。
他和皇玄機並無冤讎,對於能夠傳道授業解惑之輩,他永遠不會缺少尊敬,「還請玄機兄開解陰魂纏繞到底何解?」
皇玄機道,「暗山玄妙,皇某也只是管中窺豹,其中道理並不通透。不過,這陰魂纏繞,倒是知道,乃是要入暗山之人,分出陰魂,纏繞諸寶,以此將寶物和己身勾連,如此才能受到界牌護持,而不至被暗山的空間之力絞碎。須知便是感魂之境的強者,一次也只能分出一道陰魂,而通過暗山,完成空間跨越後,那分出的陰魂必定受損,對感魂強者本身就是極大的傷害。」
「對超出感魂之境的強者,其分魂能力到底如何,雖難知曉,卻可揣度,必定也是極難,否則,也就不存在得不償失之憾了。當然,這皆是皇某的一番推測,其真其假,各占幾分,還待許先生親身驗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