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陶吐了吐舌頭,「還是你奸,都使按照你出的主意,可是得了一段時間的清淨。」
許易瞪眼道,「聰明聰明, 我這是聰明,話說你家都使怎麼做的。」
他當時給余都使出了兩條法子,一條是「你喜歡我哪裡我改」,另一條便是讓那宇文拓知道她余都使正在和宇文拓老子玩曖昧。
小陶道,「我家都使不過故意寫了些影影綽綽的文字,對大老爺表示敬仰,宇文拓偵知了, 便消停了, 不過看他的意思, 未必全信。」
許易道,「另一條路子呢,你家都使可以用醜女計啊,吃肥一些,邋遢一些,或者,表現出一些讓人不能接受的怪癖,比如多吃些炒黃豆之類的。」
小陶跺腳道,「得了吧,我家都使最是愛美,連沐浴的浴桶,都要用香花熏了又熏……哎,我跟你說這個幹什麼。行了,東西送到了,我就先回了,祝你好運噢。」
許易微笑,再度致謝, 小陶騰身而去,復又歸來,「得了,你還是跟我去一趟吧,都使這兩日心情不佳,你再去說兩個笑話,逗都使一樂。」
許易怔了怔,「不如這樣,我說兩個,你記著了,回去說給你家都使聽才是。」
大比的日子不遠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高一下,時間正緊,哪裡好浪費。
小陶頓時臊紅了臉,「說什麼呢,你那些玩意兒,我才不要學,再說,我也講不出你那個……哎呀,你倒是去不去。」
葷段子的確只能異性講來,才有那股騷情。
才受了別人好處,這個時候就撂挑子不管,實在是太那啥,許易還真干不出來,只好隨小陶走一遭。
一泓碧水門前繞,兩山排闥送青來,軒闊的暖色大廳,門窗俱開,暖風送入,淡色的帷幕擺動著,多日不見,余都使似乎清減了些,依舊是白衣著身,白紗覆面。
招惹的太多了,如今許易對異性已經沒什麼興趣了,但一見余都使面上的這白紗,他心裡頭就痒痒,恨不能一把扯下來。
雙方見禮罷,也沒什麼話題,總不能上來就講葷段子,只能借著劉冠岑,宋輕盈這些雙方都識得的朋友,來打開話題。
閒話片刻,余都使道,「我倒認為參加大比是正途,天庭改制在即,大比出身的仙官將來必然是主流。做一個名士,縱然一時悠遊山水,名滿歡場,但終歸會淪為孤寂。屆時再後悔,路子已然窄了。還好,你幡然醒悟,算是個有慧根的。」
余都使的話老氣橫秋,讓許易簡直不知如何接茬了,不得不傳意念給小陶,小陶回覆說,「可能是都使察覺到了有人窺視,不便交談。行了,都使很不高興我帶你過來,你趕緊撤吧。」
許易心塞,支應了兩句,便告辭了,臨去之時,思及余都使的處境似乎不佳,便對著小陶傳出一段意念,這才告退。
…………
「公子,老夫以為余都使那邊不必盯了,盯了也無用了,左右是一段孽緣,舍也就舍了。」
孽龍殿中,一個宛若枯木的素衣老者低聲沖氣質陰冷的宇文拓匯報著。
宇文拓蠶眉一豎,「又出了何事?你可知我得不到她,會很久都不快活?何況,我想要的,還沒有得不到的。」
素衣老者道,「若是旁人,自然任從公子心意,可這余都使心慕大老爺,當初,他也是大老爺帶回來的,爾後,修為一日千里,短短几年,又拔擢高位。大老爺只說,此女是他機緣所在,非比尋常。可真正的原因是怎麼一回事,誰又知曉呢,未必是余都使在單相思啊。」
宇文拓俊臉脹紅,這是最讓他心塞的,被自己老子給綠了,還沒處說去,真是無比憋屈。
自那日纖波苑中,驚鴻一瞥,他心裡頭似乎從沒有的情弦,一下子就被撥動了,繼而念念不忘。
他也示好過,被無情拒絕,後來,手段漸漸激烈,但到底存了尊重的心思。
近來,他心緒越發不穩,心中渴望越是急烈,本打算不管不顧,先要了再說,偏偏出了么蛾子。
那日,他入纖波苑,竟看見余都使在情花前祝禱,靜聽余都使的祝禱之詞,卻是保佑他父親宇文垂仙福永享,這本來沒什麼,可聽著聽著發現不對勁兒,後面儘是女兒心思,似乎一腔傾慕都撲到了他父親宇文垂身上。
當時,宇文拓如遭雷擊,若余都使的一顆芳心,寄在別人身上,說不得他立時就趕過去將那人碎屍萬段。
可現在是他老子綠了他,他又能如何?除了忍,就只有傷心了。
自此後,宇文拓徹底老實了,這一段觀察,也沒發現他父親和余都使有出格的事兒,他又故態稍萌,開始關注纖波苑這邊。
心中雖存了萬一的念想,但到底不敢妄動。
「行了,你就直說吧,你又發現了什麼?」宇文拓心中閃現陰霾。
素衣老者嘆息一聲,取出一張白紙,宇文拓劈手奪過,白紙上空空如也,他看向素衣老者,後者輕輕揮手,白紙上,立時落下文字: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宇文拓雙目赤紅,死死瞪著那張白紙,說不出話來。
素衣老者又補了一刀,「這句子是寫在一副人物畫上,上面畫的正是大老爺。公子,作罷吧,如此佳作,定有傳出去的時候,一旦傳出去,咱這邊再鬧出事端來,便是千古醜聞,縱然本來無事,也架不住那些小人添枝加葉。公子自不必理會那些醜類,可大老爺豈能容人置喙?」
哇的一聲,宇文拓吐出一口血來,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總不能真弄出千古醜聞吧。
一口血噴出來,他心智反倒明晰了些,「不對,這詩作不像是她能寫出來的,她喜好詩文不假,但如何能作出這等佳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