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兄,你好歹也是人仙強者,堂堂陰君之尊,作甚和一個小輩一般見識。」
中央陰君含笑說道。
西方陰君冷笑道,「含劍兄說的哪裡話, 怎麼?是帝君有話,不得處置此獠麼?」
眼前之事,他已被眾人看了笑話去,不弄死許易,如何甘心,唯一可慮者,便是帝君的態度。
中央陰君搖搖頭,「帝君大人日理萬機,如何顧得上一個雷赤炎,只是方某以為此事謎團既已解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讓這不知禮的小輩,給你賠禮道歉便是。」
西方陰君哈哈大笑,「好一個賠禮道歉,含劍兄,你當真要把朱某的臉面踩進泥里?」
話音方落,他已躍身而出,立在廳中,冰冷的眸光直射許易,「就在這裡吧,我讓你先出手,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
話音未落,數十道清輝,直接斬在西方陰君身體上,他的護體法衣應聲而碎, 強大的仙體瞬間扭曲, 再一瞬,十餘長劍透體而過,一柄長劍繞脖頸一圈,顯然只要輕輕用力,便能將西方陰君的頭顱切割下來。
死寂,死寂,一片死寂!
東冥君身子一軟,直接癱倒在地,胯間忽有溫熱的濕意。
本來立著的眾人,忽而,有一大半跌坐回去,便連剩下的幾位陰君,也瞪圓了眼睛。
眼前的一幕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簡直超出了眾人想像的極限。
鬼仙敗人仙,還是瞬間擊敗,強大的人仙修士竟然毫無反擊之力,這是要翻天麼?
眾人以為神跡,在許易看來,不過稀鬆平常,意料之中。
西方陰君雖然人仙,只有一境,夔力妖王和吞天妖王也都是一境,但此二者就是妖族,論防禦和戰鬥力,同境界的人族,本就稍遜風騷。
西方陰君的防禦,遠遠不及二妖,許易以劍破防,輕而易舉,瞬間克敵,西方陰君甚至來不及發動玄功。
「大膽雷赤炎,還不撤手!」
中央陰君怒聲喝道。
許易立即撤手,干翻西方陰君,不過為了顯露手段,獲取新的地位,他還沒想著叛出陰庭體系。
便見許易向西方陰君一抱拳,「下吏失禮了,還請西方陰君大人見諒。」
西方陰君死死瞪著許易,忽地,噴出一口血來,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東冥君,你自己去掌刑長老處請罪,都散了吧。」
中央陰君一錘定音,一場規格宏大的盛會,果然以震撼人心的結果而結束,一夜之間,雷赤炎大名,遍傳陰庭,成了當今世上,最顯赫的一顆明星。
饒是許易早有心理準備,但造成的轟動影響,也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
最直觀的反應,便是他的臨時居所,龍文章府中,成了酆都城中,最熱鬧的所在,各種大人物或明火執仗,或偷偷摸摸,紛紛前來造訪。
這回,便連一向都想著要和許易避嫌的夏司伯,也撇下臉皮不要了,急急湊到近前,一把推開龍文章家的管事,干起了知客先生的活計。
一連鬧騰了兩日,許易實在受不了了,若不是看龍文章和夏司伯都熱情高漲,他早撂挑子不幹了,即便如此,撐到第三日,他和龍文章,夏司伯打聲招呼,不待這二人反應過來,他便騰身去了。
而就在許易在龍文章家應酬往來的時候,雲深海,白靈山殿,中央陰君和昴日神君相對而坐,中間的雲氣聚成的桌子上,一個粗岩茶壺被一團憑空冒出的幽藍火焰,煮得突突直冒熱氣,鬚髮皆白的昴日神君抓過粗岩茶壺,倒出一泓碧水,注入兩隻透明的雪玉杯中。
中央神君接過,不急不緩地飲了三口,才將小小白玉盞中的茶水飲盡,頭頂頓時騰起滾滾熱浪,笑道,「舒坦,還是您的『心雲浪』每次喝起來,滋味都不一樣,整個是令人回味悠長啊。」
昴日神君白白手道,「說好話,我也沒多的送你,我這一年也聚不了兩壺,說正經的吧,那位新冒起的小朋友,你想怎麼安排?」
中央陰君道,「這話可就為難人了,你也不是不知道現在當值的是朱通明,他不發話,我又怎好越俎代庖。」
昴日神君道,「朱通明鬧了老大個沒臉,他已經來請辭了,說要閉關修行,暫時你把擔子接過來吧。」
中央陰君心中暗喜,輪值並不是苦差事,反而是美差,一般情況下,陰君都是不理事的,下面有輔政長老和四位冥君,輪值時,反而能獲得超過非輪值時間幾乎數倍的香火。
中央陰君不是個矯情的,沖昴日神君一抱拳,大大方方表態,將擔子接了過來,接著又道,「雷赤炎此人,簡直就是妖孽,此番他掀翻了金鵬妖府,斬殺兩大妖王,功勞之高,已無賞可賞,便是勝任一個陰君,也不算啥,只是現在沒有空缺,不好安頓。」
昴日神君笑道,「淨胡說,哪有如此賞功的,倘若他斬了金鵬妖王,難道要請他來做神君?」
中央陰君道,「的確難辦,西冥君的位子新補了人,若是這個位子空著,勉強能安排,現在真不好弄,總不能給個統御,傳出去,怕要讓天下人以為我陰庭寡恩了。」
昴日神君道,「你的目光就不能放遠一些麼,內不能賞,外還不能麼?」
中央陰君道,「您的意思是,讓他去土渾星?這果然算個美差,但其中兇險也極大,那邊都是桀驁不馴之輩,還有兩位神君常年鎮守,說實話,我當年在那裡待著的時候,可沒少吃苦頭,若是將此人派過去,弄不好要生怨懟之心的。況且幽月神君也在那邊,他和您向來不睦,你派過去的人,他難免要重點關照啊。」
昴日神君笑道,「我看你對這個雷赤炎很上心啊,上心得都不像是對下吏了。」
中央陰君苦笑道,「以司伯之位,挑翻一方陰君,這樣的人,我可不敢認作下吏,依我之見,此人的前程,已經不是一個秦廣星所能限量,不可以之為下吏,只可以之為友,趁其未顯之時,多結幾份善緣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