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正要說話,體內的氣血陡然又狂沸起來,他精神陡然一振,再度服下百餘元丹,狂沸的氣血, 幾乎要氣化,在體內瘋狂遊走起來。
許易默運隱經,操控著氣流衝擊著穴竅。
滾滾氣流,如暴河下海,一往無前,一口氣,將最後二十餘道隱竅,全轟開了。
許易心中的狂喜, 不可抑制,仰天長嘯,嘯聲滾滾如雷,引得群山響應。
終於,他體內的氣血漸漸又歸於平靜。
有了兩遭這般離奇經歷,許易已醒悟過來,關鍵不在於元丹,而在於力戰而竭,身體空乏到極致,這靈泉才會發揮效用。
如此一番機遇,倒省了他數年之功,對那隻始作俑者的白雕,許易自然不再有多少痛恨。
而且,此刻,他根本沒多少心思,思考那隻白雕,幾乎全部的心神, 都放在那一百零八道隱竅上。
他想不通,明明說好的,一百零八道隱竅開通,竅穴生輝,氣海翻騰,靈氣再度淬鍊靈根,開闢的隱竅徹底穩固,肉身防禦能力大增。
至此,才算徹底進入了靈根二層。
如今,他一百零八道隱竅,已經徹底修成了,但遲遲不見異變衍生。
許易沉吟片刻,又開始吞服元丹,他想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異變效應。
豈料,元丹入體後,他的周身鼓脹如鳴,百竅漏氣。
這正是元丹失去效用的徵兆。
修煉到了靈根二層,元丹正式對修士失去了作用。
許易想不通為何會出現這種異變,靜靜泡在靈泉中,忽的,心頭再度有文字顯現。
「啊哈!」
許易歡喜地叫出聲來。
九轉成聖訣,終於又開始錄出功法了。
自許易修成龍象相後,九轉成聖訣再沒誕生過一篇功法。
弄得許易都要以為當初是被那「記憶衍出的了塵」坑了呢。
如今功法再來,許易豈能不喜。
再低頭看看這汪靈泉,望一望天空,他真覺得這陪秋娃出遊的一日,真是再美妙不過。
他急著研究新功法,便不在此間耗著了,何況,巨雕陪練有功,他自不好意思再占據人家的地盤。
當下,許易取出如意珠,不多時秋娃溜了回來,一大一小踏著薄暮,踩著餘暉,朝金丹學府行去。
才回七十六號院,小唐便來了,說是副教長大人想秋小姐了,讓她過去住幾天。
許易早習慣了,秋娃就是個少女心收割機,萌萌的外表,嬌憨的性情,自然大受歡迎。
他還沒發表意見,秋娃才問明白那邊又準備了什麼好吃的,便先奔了出去,根本不拿他這個監護人做一回事。
秋娃去了也好,省得鬧騰。
許易這邊正想閉門研究,已經在心頭映照完畢得文字,如意珠傳來了消息,卻是一三七舍的四人有請。
許易大感頭痛,不去根本不行,不是他矯情,只要去了,他必定成為議題中心。
倘若想找個理由推辭,又會被奚落成富貴便忘故人的小人。
左右道理都在「窮人」手中,不只在前世的地球,這裡也一樣,誰「窮」誰有理。
和一三七舍的一干人,鬧騰了半夜,他才終於回到了煉房。
洗了個滾水澡,消了疲乏,換了身乾淨的衣服,便在蒲團上坐定,默念三遍清心訣,待神意平寧,這才動手將心頭映照的那篇功法,在紙上落了下來。
仔仔細細反覆閱讀了數遍,許易掩卷沉思,心潮如海。
他如今的見識已深,尤其在功法上,可謂眼界已開,可還是被這篇神功強烈震撼了。
此篇神功,不,應該是神通了,演變化神妙,通莫測玄機,不是神通又是什麼。
此篇神通,喚作「怒蚩相」,功法的要義,不複雜,複雜的是需要一種強壯氣血的丹藥,喚作「九靈聖血丹」,並在功法後續,給出了配置九靈聖血丹的寶藥,以及祭煉的法門。
其中涉及的八種寶藥,和一種靈血。
不談那根本沒聽過的「四神血」,便是那八種寶藥,許易只識得一種,其餘七種,根本聽都沒聽過。
功法中講的很清楚,怒蚩相和龍象相,一脈相承,在龍象相的基礎上,修行怒蚩相的過程極為簡單,一切的關鍵,便在這九靈聖血丹上。
此刻,許易的心神,倒沒過多地沉浸在九靈聖血丹上,而是在幻想怒蚩相如果修成,該具備何等恐怖的神威。
一念及此,他便忍不住心搖神馳。
一夜未眠,次日一早,許易便來造訪他的師尊——宣冷艷了。
許易聽秋娃這個小消息鬼說過,宣冷艷的閨名——宣萱,不過,他心裡倒是認為學院裡的好事者給她安上的「宣冷艷」的諢號,倒是頗為貼切。
本來嘛,從來只有起錯的名詞,沒有起錯的綽號。
許易來時,宣冷艷正在院中享用早膳,秋娃不見蹤影,許易知道她的老毛病,一準兒在睡懶覺。
一樹玫紅的西冷花下,宣冷艷墨發輕束,一身素衣,纖腰筆直地在石凳上坐了,面前的石桌上,擺了四點精緻的素菜,一碗青玉粥。
許易行到丈外,定住腳,行禮罷,道明了來意:他希望宣冷艷能幫他獲取經樓的高級權限。
「你倒是不客氣。」
宣冷艷淡淡瞥了他一眼,指著對面的石凳,「來都來了,別假模假式的了,坐下說。」
當許易的導師,已有數月了,許易還是頭一遭登門。
恰好,她有一事拿不定主意,正好用到這一肚子壞水的倒霉徒弟。
許易邁著小碎步,行到近前,半邊屁股搭在石凳上坐了,手裡多出數本冊子,悄無聲息地在石桌上放了,宣冷艷微微蹙眉,「如此猥瑣作甚,不過幾本冊子,你自己曾經不也說見情見性,怎麼,莫非你不這麼看,心裡暗暗笑話我。」
許易塌著的脊梁骨猛地繃直,「導師這是說的哪裡話,導師與我,自不與凡俗輩同,但愚夫不通道理,與其讓彼輩誤解,弄得滿城風雨,還不如我小心行事得好。」
給人當徒弟,許易不覺得有什麼委屈,可給女人當徒弟,他從來都缺乏心理準備。
尤其是眼前這位,整個兒一喜怒無常,不知道是不是還憋著勁兒要折騰他許某人。
故而,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許老魔,在她面前也只能乖乖伏低做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