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斷定此墓的主人,乃是殺生王姜恨天!」
熊奎斬釘截鐵道出了答案。
「殺生王?大越歷史上,不曾聽聞有此王,可是類似劍王馮西風之類的諢號?」
書生許易熟讀經史,自然對大越王廷的歷史極為熟悉。
大越朝廷自建元,就沒分封過王爵。
便是帝王親子,也只享受宗室待遇,而未得獲王爵。
五百年前,大越王廷為繼承人之爭,爆發了內亂。
這場內亂持續十數年,只鬧得大越王廷風雨飄零,血流漂櫓,結果四位皇子間,卻是誰也奈何不得誰。
無奈四位皇子只好推舉年紀最小的幼弟於京中登基,勉強維持大越王廷法統,實則是四家分治,各自得獲王號。
是為秦,楚,韓,趙四王。
傳至今日,大越中樞權力有所增強,但四王依舊控制著廣袤的領土,尤其是邊關防禦,盡數操於四王手中,給大越帶來了深重的災難。
由是,大越史官,便在青石上,濃墨重彩地寫下一筆,謂之,四王之亂。
許易學經史,自然了解這段過往。
卻不曾聽聞有殺生王的諢號,且大越王廷國姓為姬,又怎會有異姓稱王。
是以,他才猜測這殺生王,莫非是諢號王。
「不是諢號王,殺生王的名號,不傳已久。但因此人得獲王爵,不過數個時辰,便即消失,這殺生王之王號,未著於青史,但卻有稗官野史將之錄述下來,若非有心人,的確很難知曉殺生王的名號。我也是為弄清此墓來歷,費盡數年光陰,查閱無數史料,筆記,再結合這壁畫上的人物,才推斷出此人身份……」
熊奎感念許易恩情,當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又介紹起殺生王的生平來。
原來這殺生王姜恨天,生於豪族,自幼修習武道,四十歲前,未顯露不凡,在王廷錦衣軍中,充任小校。
其時,距離四王之亂終結,已有近兩百年,王廷依舊虛弱,四王中的秦王一系卻如日中天,大有問鼎天下之勢。
適逢天子晏駕,新君初立,地位不穩,秦王抓住機會,打出奉天靖難的旗號,直指京都。
一路上,秦王大軍勢如破竹,克城千座,突進萬里,眼見便要席捲天下。
其餘三王哪裡能夠忍耐,紛紛效仿,各自攻城掠地,擴充實力。
其時,大越處處烽煙,山河變色,天下將覆。
眼見四方大軍便要會獵京都,就在此時,小人物姜恨天登場了。
首戰,他率麾下一旅之師,直搗秦王中軍大帳。
此戰,姜恨天殺滅秦王大軍悍將近百,孤身犯禁,將圍於九重之秦王生擒,秦軍遂降。
次戰於巨野,滅韓軍三十萬,再戰於鹿角,提趙王首級而歸。
短短數年,席捲天下的四方大軍,竟被姜恨天一人掃平。
姜恨天功既高,禍自至。
天子親賜王爵,謂之殺生,警告之心,昭然若揭。
而姜恨天征伐之術無敵,心思卻無,竟坦然受之,渾無為臣之道,置太祖定鼎之時,異姓不得封王之鐵律為無物。
封王當夜,天子賜宴純陽宮,自此,天下再無姜恨天之消息。
似乎天下從未出過此般人物!
「不意三百年後,我等竟在此處,尋到殺生王墓,豈非天意造化!」
熊奎重重一嘆。
許易早猜到此間不可能是丹鼎門太上長老之墓,卻未想到這墓室的主人,來頭竟是這般大。
忽地,心中騰起莫名的興奮,「姜恨天的墓,裡面寶貝的成色還用說麼?」
許易已懶得糾結那位太上長老留書丹鼎門,到底打的什麼主意,總歸是百年前的事了,縱使存心不善,在這蕭殺光陰的摧折下,怕也化作灰了。
當務之急,是將好玩意撈回來。
「多謝熊兄見告!」
許易抱拳道,「廳間的血炎果想必熊兄看在眼裡,知在心頭,實不相瞞,易某先行到此,曾試過以力破禁,卻未成功。熊兄既是盜墓大家,想必對此禁制,十分熟悉,還請熊兄見告。」
血炎果擺在顯眼位置,一目可辨,先前縱使同炎蟒爭鬥甚激,許易也相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曾在那血炎果上投擲過。
至少,此刻,他不止從一位陰山盜眼中,瞧見對血炎果的濃濃欲望。
與其窩在心中,讓各人潛費心思,不如說破,相信眾陰山盜也不敢跟自己搶。
果然,他一語道罷,熊奎便有難色,苦臉半晌,方道,「此禁制,熊某的確知曉,乃是小結界。施術者用陣紋勾結五行元素,結成結界,達到護衛的目的。更奇妙的是,結界為真空世界,能長期保存結界內物質不腐。奇人異士多用小結界術,封禁丹丸,寶藥,既起到護衛的作用,又能防止丹丸,寶藥藥性流逝。此間的血炎果存世少說已有三百年,還能保存的鮮艷如新,正是此番道理。」
「熊兄大才,易某佩服!」
許易拱拱手,笑道,「既然熊兄識得小結界術,必有破發,易某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熊兄應諾。適才,熊兄說什麼大恩難報,不如替易某將這結界破去,讓易某取得血炎果,我便算熊兄還了易某的人情。」
許易從來不受順水人情,哪怕知曉熊奎是誠心誠意,可光說不練,又有何用。
他總不能捧著熊奎滿滿情意,灰溜溜地離開,坐視血炎果被眾陰山盜取走。
眾陰山盜齊齊苦臉,齊名暗中伸出了大拇指。
熊奎更是一陣牙疼,先前,他躊躇半晌,掙扎著是否要告訴許易這禁止的來歷,正是生怕許易要他幫忙破界。
按道理說,他不該對著血炎果生出非分之想。一來,這血炎果,是人家先找到的。二來,人家才有救命之大恩施於己等。
可眼前他最疼愛的小妹,重傷不起,正缺這血炎果救命。
若是被這易先生取走,他又該奈何?
然而,他終究抹不開面子,將結界來歷告知,果然,隨後人家就請他幫忙破界。
他倒是想說不會,可「不會」兩字又豈是好說出口的。
那位易先生顯然是一等一的聰明人,又豈會放任血炎果被悄悄取走。
可小妹的傷勢,卻是拖不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