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那人沒想到許易還敢反抗,怒喝一聲,正待揮掌,根本未曾想過這區區陰尊小輩,有本事攻破自己的護體光罩。
豈料, 金色小劍才一刺中光罩,他立時感受到可怖的威壓,連靈台中的神魂亦生出危險來。
正心中劇震,骨劍已將護體光圈刺破,正要朝他射來。
豈料,光圈一破,怪力加身,那人竟被扯得東倒西歪,反倒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那人遍體生寒,心中震駭到了極點,慌忙激活護體法衣,眼見便要被怪力拽入河中,護體光圈再度凝就,再挪目看去,哪裡還有許易蹤影。
他冷哼一聲,「該死小輩,不過仗著寶物犀利,打我突襲,也就你跑得快,再慢片刻,要你好看。」
口上發泄一通,稍稍撫平了心中的震動,卻再不敢目中無人,繼續踩踏人,急急掠出煙海。
半個時辰後,許易也躍上岸來, 適才他沒下殺手, 純粹是不願節外生枝,否則,按著他往日脾氣,哪裡會這般容易就了結。
他才上岸,立時被一位綠衣侍者接住,殷勤地將他引上馬車。過半炷香,馬車降落,許易下得車來,置身於一塊廣袤無垠的青青草坪上。
移目四望,但見天藍雲白,萬里蒼翠,無數靈禽瑞獸穿梭林間,煙氣迷濛的靈湖如純美黛玉一般,鑲嵌在青蒼的草地上。
濃郁的靈氣不住朝周身毛孔鑽入,蕩滌著身體的雜誌,許易深呼吸數口,只覺渾身的雜氣、煩擾,一併被排泄而出。
「尊客請這邊請,我先引尊客安頓下來,尊客今日可在這玉浮山中自由遊覽,明日午時自有人接尊客入玉浮宮觀禮。玉浮山乃我歸德路第一聖山,靈氣充沛,佳木繁殖,更絕妙的是十里一景,百里一變,處處可見匠心獨運,在整個北境聖庭都極有名氣,尊客即來,切莫辜負這般盛景。」
綠衣侍者一邊介紹一邊引著許易朝前行去。
繞過一片紫竹林,眼前景象又是一變。
四座拔地而起俊秀山峰,各據東南西北一面,圍成花瓣狀。四座山峰相夾的空間,雲海蒸騰,霞氣翻滾,似有巨獸隱於其中,不斷的吞吐霧氣,將雲氣幻化出各種美麗的物象。
綠衣侍者侍者,指著那處道:「此乃仙歌詠,是玉浮山的一大奇景。」
「仙歌詠?怎生沒有聲音?」
許易問道。
綠衣侍者道,「這仙歌乃是一株精植,乃是攬月、捧日,秀眉、雲鬢,四座山峰的天然精氣,孕育而成、此樹極有靈性,能吞吐煙霞,吸食天地靈氣。好似人類歌詠一般,故名仙歌詠。」
「若到滿月之時,仙歌樹還會顯露真容,便成此處一大奇景。此外這仙歌樹還有一大妙絕的本領,小人先不說透,先生容後自知。說透了,便少了趣味。另外,先生的居所,便在這攬月峰上,離雲海不遠,若來觀景,極為方便。」
說話之際,另一侍者已領著許易進了一座吊腳小樓,樓宇奇窄,卻處處顯露機巧心思,布置得古色古香。
更為難得是樓宇中布有禁制,以隔絕內外,保證了修士居住的最大要點——私密性。
入得樓宇,將分布四方的精緻小軒窗推開,各見奇景。
西見花海,東望雲霞,北接巨瀑,南臨懸崖,四面皆有盛景,只安居其中,靜坐遠觀,便是絕佳享受。
綠衣侍者簡單介紹了樓宇的環境,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和來日的行程安排,躬身行禮後,便即退下。
許易打開西側和東側的軒窗,將花海鋪接於窗下,放雲霞掩映眉間,催開隱匿禁制,斜靠在暖榻上躺了,舒展心神,神思便揉進了花海中,躺進了雲霞深處,終日緊繃的神經,盡數舒展,他舒服地哼了一聲,漸漸睡了過去。
他這一覺睡的極沉,再醒來時,窗欞處已鋪滿了皎潔的月華,遠處的花海,在月華的映照之下,放出斑斕的色彩,美麗極了。
行下暖榻,擴了擴胸,只覺渾身精氣完足,神魂充盈,狀態全所未有得完美。
適才的一覺,是他有意為之,正為調整精神。
因為明日的觀禮,對他而言,意義非凡,同樣也是冒險,他必須養精蓄銳,調整狀態。
值得一提的是,在成就了神魂之後,許易對恢復精神,有了嶄新的認識。
通常,修士恢復精神,方法有二,無非睡眠與打坐。
以往,許易始終認為,打坐調息能快速恢復精神,而睡眠也有效果,但太浪費時間。
直到修成神魂後,他才對二者有了入微的體察,進而也就推翻了從前的認識。
相比而言,睡眠雖耗時極長,但亦有想像不到的妙處,此妙處便在於,幾乎能通過睡眠消彌神魂的全部疲乏。若是神魂損耗過度,睡眠甚至是比丹藥更有效的修補神魂的手段。
許易抬頭望天,卻見青蒼色的天幕上,掛著一輪圓月,播灑青輝,照徹萬方。
「今日是難得滿月,那仙歌樹莫非會顯出真身?」
許易心念一動,陡然想起綠衣侍者臨去前的交代。
左右無事,盛景便在左近,豈能不賞?
他出得門來,神念不自覺放出,立時體察到四座山峰上皆有不少人,在朝崖邊匯集,顯然是如他一般,見得好月,來此觀景。
許是接待方考慮到了他混亂星海使者的身份,太過特殊,他屋宇附近極為清幽,幾絕人蹤。
許易行到崖邊,觀望片刻,便行到臨崖的一株十人合抱的南濟樹下。
念頭一動,軟塌,矮桌便現在了樹下,轉瞬,美酒佳肴,鋪滿了矮桌。
若叫旁人見得他須彌戒中藏了這些物什,非大笑不可,修士到了陰尊以上,對世俗的生活,極少有要求,像許易這般無論走到哪兒,都要帶上桌椅板凳,美味佳肴的,實在太罕見了。
旁人自然不知許易的心思,在他想來,修仙修成了石頭,修沒了七情六慾,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他只率性而為,不論其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