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滿意的笑了。
看來有些時候,心理學專家,也有心理弱點呢。
他適才關心張一陽的話,半真半假。
因為從張一陽說出面具殺人魔的的一剎那,沈風就已經想好了對策。
現在,他正是利用了張一陽的這種明天休息,和愧疚的心理在打感情牌,所以這杯酒,張一陽喝定了。
「那就請你嘗嘗看咯。」沈風起身。
起身背對著張一陽的一剎那,他的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
「不過話說回來,你可不能白喝,喝完了,總得給我點意見才行。」
沈風修長的手指在琳琅滿目的酒瓶間輕輕滑過,最後停留在幾瓶造型獨特的酒上。
張一陽哈哈一笑,活動了一下酸痛的頸椎:「沒問題,不過我的意見有沒有用,我可不敢保證。」
沈風將酒取下,放置在吧檯下方。
低頭整理的一瞬間,他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影。
他打開下面的冷藏櫃,取出冰塊,整個動作,都被吧檯擋住了,張一陽並未看清,也沒有去看。
隨後,沈風拿起調酒器,手法嫻熟地開始調酒。
他的動作很專業,像是系統化的學習過一般。
冰塊在調酒器中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片刻後,酒液如絲綢般順滑地流入杯子,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沈風倒了兩杯酒,微笑著遞給張一陽一杯,「嘗嘗看。」
張一陽接過酒杯,饒有興致地看著杯中色澤誘人的酒,他輕輕嗅了嗅酒香,忍不住讚嘆道:「很香,這酒,叫什麼名字。」
沈風反問:「你還記得,我們曾經在錄像廳看過的那部武俠電影麼?」
張一陽略微回憶片刻,笑道:「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這酒叫「醉生夢死」吧?」
「有何不可呢?」沈風笑道。
「那就醉生夢死一回!」說罷,張一陽仰起頭,將酒緩緩送入口中。
酒液剛一入口,張一陽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一下:「這……這酒可真烈啊!」
那酒如同一團火焰,順著喉嚨一路燃燒下去,瞬間在他的胃裡炸開,讓他的整個身體都湧起一股熱流。
沈風看著張一陽的反應,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卻依舊平靜如水,說道:「烈酒才夠味嘛。」
張一陽緩了緩神,又喝了一小口,細細品味著酒的味道。
這酒雖然烈,但不得不說,味道是真的好,算的上張一陽喝過最好喝的酒之一了。
辛辣過後,他似乎在酒中嘗到了一絲複雜的香氣,有果香,有香料的氣息。
還有一種……他說不出的,神秘的味道。
……
郊外,風雪瀰漫中,一處簡陋無比的平房裡透出暖黃色的光芒。
余軍勝端著一盤剛剛煮好的餃子,放在遍布油漬的老舊木桌上。
餃子散發出熱氣,木桌已經有些包漿了。
他拿出一個小碗,盛了幾個餃子,放在桌子的對面,低聲道:「吃吧。」
余軍勝是一個罪人。
甚至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余軍勝今年不到五十歲,帶著近視眼鏡,微微駝背,黝黑的臉上遍布風霜之色。
十年前,他還是個「道上人」的時候,曾經參與了對一個家族的圍剿。
諷刺的是,後來,余軍勝卻因為其他的罪行而入獄。
或許監獄是個能讓人靜下心來的地方,經過改造後的余軍勝,竟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意識到了他曾經給別人帶來多麼嚴重的傷害。
出獄後的余軍勝,由於四處碰壁,只能在一家碼頭做裝卸工。
日子貧困清苦,他抽著最便宜的煙,住著最破舊的房子。
每當夜深人靜時,他總是會想到那一家子人——沈家。
他會流淚,有時候甚至會狠狠給自己一巴掌。
他開始信仰各種各樣的宗教。
每天不斷地禱告,希望可以贖清自己的罪孽。
但……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沒有挽回的餘地,更沒有後悔的機會。
「吃吧,吃吧。」
余軍勝痴痴的看著桌子對面,仿佛看到了那一家四口。
他每一個節日,都會以這種方式祭奠自己曾經的過錯。
咚咚咚——
突然,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余軍勝一愣,表情顯得頗為意外。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有誰會在這個時候來自己這邊?
他狐疑的起身,披上一件破舊的外套,來到門口。
「誰啊?」余軍勝隔著門問。
「來看看你。」門外,傳來一個波瀾不驚的聲音。
「看看我?」余軍勝不解,難道是曾經的獄友?
他打開門,風雪頓時撲面而來。
站在門外的,是一個打扮怪異的人。
他穿著藏藍色的大衣,臉上戴著詭異的笑臉面具。
那面具上的笑容,在這風雪交加的夜晚,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他正歪頭凝視著余軍勝。
「你是……」余軍勝更加疑惑了。
元旦前夜,這樣一個怪人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這破舊不堪的平房區。
還聲稱是來看望自己,余軍勝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看到余軍勝的一瞬間,那雙隱藏在面具後的眼睛,閃過冰冷的殺機。
雖然短暫,卻足夠致命。
「余軍勝,沒錯吧?」索命的惡鬼,來了。
「沒錯,你,你是誰啊?我們認識嗎……」
「當然。」面具男的語氣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你……」
面具男打斷了余軍勝的話,他歪著頭反問道:「你還記得,十年前的沈家麼?」
余軍勝的的身體猛的一震,全身上下的力氣,宛如被抽乾了一般,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然後,沈風一擊手刀,狠狠的劈在了他的頸部右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