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君檀的上元燈節

  儘管如今北方大局已定,由九位妖物阿九組建的妖族王國已經在北原站住了腳跟,現在最大的威脅也就是她和那個已經失蹤的文嘯。閱讀

  至於白玉身死的消息,南宮鈴兒還不能確信,只能等沈師姐回來之後再確認,想到這兒,南宮鈴兒突然想起一事,「聽說苗小蝶回到南疆之後已經再次掌控了五仙教,這次她手段狠厲,殺人無數,但或許是因為她的手段,引起了南疆百姓的恐慌,已經有消息傳出……」

  說到這兒,柳劍棠抬手阻攔她繼續說下去,「行了,現在咱們可管不了,而且苗小蝶做什麼本來就與我們無關,那時文嘯來我天劍宗門時,這女人就消失不見,說到底,咱們兩方之間的情分也就那樣,不管將來五仙教會成為什麼立場,但至少現在咱們不要去與之為敵。」

  南宮鈴兒點了點頭,「行吧,這件事我先看著處理,對了師兄,關於血蓮教的弟子你覺得該如何處理?」

  聽到這話,柳劍棠就感到一陣頭疼,其實他對這血蓮教沒什麼好感,但血蓮教上下又是為天劍宗在做事,這讓他很是惱火,「這些人到底是不是和江湖傳聞那樣,都是他們那什麼狗屁聖主的瘋狂追隨者?」

  「是,而且張乘風這個人雖然看著蕭師兄的面兒上一直幫著我們天劍宗,但和他接觸以來,我發現這個人為人通透,做事謹慎,心思縝密,是個危險角色,若是能被我天劍宗一直管控倒還好,若是有朝一日為禍,絕對不好對付。」

  柳劍棠轉頭看了南宮鈴兒一眼,「你覺得他們怎麼樣?」

  「我覺得他們那些人都是被張乘風的說辭給騙了,張乘風將蕭師兄神化成一個無所不能的大修行者,那些血蓮教弟子都有著一種近乎偏執的信仰,不過……他們畢竟是為我們在做事,咱們不能落井下石。」

  柳劍棠搖了搖頭,「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雖然掌門師兄之前沒有為此多說什麼,但蕭師弟的做法始終是不對的,師妹,既然你現在掌管血蓮教,那就該立下規矩,能做的事情,給他們放寬最大限度,但不能做的事情那就是底線,不可逾越半步。」

  此話一出,南宮鈴兒沉默了,她的目光變得有些深邃起來,此時她好像越發理解蕭師兄當初為什麼要瞞著所有人建立血蓮教,特別是在經歷過這次天劍宗大難之後,南宮鈴兒深刻明白,很多時候善良和仁義會成為拖累,這世間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見不得的光的人來做。

  不過眼下,她沒有再和柳劍棠爭辯什麼,只是學著以前蕭師兄的模樣,微笑著點了點頭,笑而不言。

  ……

  靈蘇城。

  一年一度的上元燈節,今夜,如舊。

  其實西涼的戰亂也好,天劍宗的慘敗也罷,對於這些生活於皇城的百姓而言,並沒有什麼影響,甚至於他們都沒有經歷邊境小鎮經歷的那些苦難。

  當然這是運氣,幸虧之前攻下天劍宗的不是白玉這類妖獸,若不然靈蘇城怎麼可能倖免,不過這也只是說說而已,若是白玉來,也不一定能攻下天劍宗,說不定那時他就會被柳劍棠和蕭玉寒聯手誅殺。

  畢竟那時的白玉也才合道境巔峰的實力,天魔澗沒有解封他根本沒有恢復原本的實力,文嘯不一樣,他本是當年的劍神韓無期,那個和虞徽君檀同時代的人族高手,雖然和這兩個女人比起來差了很多,但在那個靈氣沒有被壓制的年代。

  他們都是修行界頂峰的一流強者,所以蘇衍也好,韓無期也罷,都是大乘境的修行者。

  只不過在君檀和虞徽打的不可開交之時,他們沒有插手,那時的他們也沒有立場插手,其實就算是在那個年代,蘇衍和韓無期這樣的高手,也入不得那二人的眼,所以仔細一想,說不定當時他們巴不得虞徽和君檀兩敗俱傷。

  而歷史也確實證實,她們二人之間正是兩敗俱傷。

  今夜的靈蘇城沒有了往年熱鬧,但也差不了太多。

  白瑤在靈蘇城轉了好大一圈,終於停在裁縫鋪做了來到此地的第一件事兒,第一件遵循白瑤內心的事兒。

  她站在裁縫鋪前,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她也不明白那時的自己為何會這麼開心,就像一個窮苦慣了的小丫頭,突然過上了大家千金的生活。

  這是師父第一次帶她買衣服的地方,君檀知道白瑤的想法,她原本有些牴觸,但看著身上白衣被之前一個小孩子的糖葫蘆粘上了污漬,心裡又覺得極度不適,她就是難以容忍身上純白的衣衫留下半點兒痕跡。

  於是她來到這裁縫鋪前,轉了好大一圈,突然開始盯著一塊碧綠的布匹打量了許久,好似想起了什麼,突然輕哼一聲,似是很不爽,「碧衣嗎?難看死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女人穿過,能讓他記得這麼深刻,哼!最討厭這個顏色了,老闆,紅色白色,還有這個水墨紋的,都給我來上一匹。」

  店中裁縫看著這次的主顧,頓時紅了臉,「姑……姑娘,能讓我為你量量尺寸嗎?」

  如今的白瑤已不是當年模樣,或者說她已經不是白瑤,她的身體和個頭已經是成年女子的體型,這也許和君檀的妖力有關,所以以前的衣服基本上是穿不得了,於是心血來潮的女帝就跑到這小小的裁縫店挑選起衣衫。

  她沒有多言,讓小裁縫為自己量體裁衣,隨後等在店鋪之時,對著那面巨大的銅鏡,她好似想起了什麼,看著鏡中的自己,一時熟悉,一時陌生。

  那在外人看來絕美的容顏,在她自己看來也不過如此,或許是因為看習慣了的緣故,她解開發髻,披頭散髮的模樣,驚呆了周圍的人,此時不少上街遊玩的男子傻傻盯著這一幕,看入了神。

  不知為何,這好像是一個魔咒一般,幾乎所有男人都抵抗不了美人披頭散髮的模樣,但她絲毫不在乎,只是拿出一把隨身攜帶的小木梳子,開始輕輕地梳頭,好似這一幕,也似曾相識。

  只是她不願去回想起那個為她梳頭的男人,她的眼神溫柔,那般含情脈脈,卻又很快轉變成冷漠,那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冷漠。

  她循著當年記憶,梳理好長發,隨手盤了一個很是隨意的髮髻,正是當年蕭玉寒為白瑤梳理的垂髻,等到衣衫做好,她穿上了一襲紅衫,站在銅鏡之前,無奈一笑,隨後走出了裁縫鋪。

  那長街之上,一襲紅妝格外惹眼,其實她的容顏和身段就已經足夠惹眼,不一會兒就已經引來了不少人圍觀。

  可是這樣被別人盯著的感覺,讓君檀很是不爽,她雖然習慣別人熾熱的目光,但那些都是對自己翹首以盼,仿佛仰視神明的目光,可這些人的目光里,很多都是夾雜了下流的含義,這讓她很是惱火。

  她的殺氣不是這些凡人能承受得住的,但還是漸漸瀰漫開來,不少人冷顫倒地,還有一些直接暈倒口鼻流血,君檀微微一笑,但沒有殺人,只是一個閃身消失在長街之中,隨後去到了靈湖邊兒上,買點長明燈。

  「姑娘,咱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賣長明燈的老闆打量了君檀一番,但又似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君檀的記憶力很好,加上這段時間一直沉浸在白瑤的記憶之中,她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老闆,當年的確是見過,只不過她沒有說明。

  「你這長明燈真的有效果嗎?」

  老闆被這一問,也是有些不理解,苦笑道:「姑娘,這是傳統,我也不知道您說的效果是什麼效果,可此物最是寄託思念,你可以放燈為在意的人祈福。」

  「買一個。」君檀拿出銀兩,擔憂停下,「還是兩個吧。」

  老闆收下錢問道:「那,要寫誰的名字呢?」

  「第一個就寫虞徽。」君檀冷聲說道,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但最終依舊還是讓老闆這般寫了。

  「那第二個呢?」

  君檀愣在原地,脫口而出的「蕭」字又戛然而止,這次她沉默了,眼中的厭惡更加明顯,而她的情緒開始變得有些激動,她越發惱怒,不知道這種怒火從何而生。

  直到她冷靜了許久,好似終於想明白了什麼,「寫蕭先生吧。」

  「蕭先生?這是姑娘的老師吧?」老闆很是熱情的問道,此時他好似想起了什麼,其實也不過幾年的光景,他的記憶還不至於衰退,看著眼前的女子,說實話,好看的人容易被人記住,所以老闆覺得和之前一位小丫頭很是相似。

  君檀沒有回答,在她記憶中虞徽是個很有趣的人,她總能說一些自己聞所未聞的事物,雖然那時候覺得都是胡話,但她依舊記得很多。

  她沉默許久,最後說道:「不是老師,是一個說書先生,姓蕭。」

  老闆再次笑問道:「姑娘,我想起來了,當年你還來我這兒買過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