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棗紅馬(求追讀,求推薦票)
「胡老爺,爹今天怎麼怪怪的。」
徐二愣子一手端著粗瓷碗,嘴巴朝碗沿抿去。間隙的功夫說了這一句話。然而等他嘴巴靠近粗瓷碗的時候,卻忽然瞅見碗內的一層油亮的黑垢。
碗裡的綠豆湯突覺不怎麼解暑了。
他放下了碗,關了煤油燈,這才眼不見心不煩的喝下了這一碗綠豆湯。喝的匆急,囫圇不知滋味,只作是療藥。
灰白狐狸也搖了搖頭,表明自己也不知道爹的心事。
爹的整個臉隱在夜色,它看不到,也猜不到。況且它也只是一隻道行微弱的野狐,好聽點的叫狐仙,難聽點的,就如先生所說,不過是鄉間淫祀。徐三兒不主動提及,它哪能窺探到徐三兒的想法。
它讓徐二愣子上炕歇息,明天是月曜日(星期一),還得和少爺一同去弘文學堂上學。如今徐二愣子中了暑,正是應當歇息的時候。不應再勞神傷身了。
等徐二愣子上了炕,蓋毯睡覺之後,它才躡手躡腳的走出了屋舍,來到了外界。
今晚的月色稍淡,幾顆零星閃著微弱的光芒。
馬廄內里,一盞油燈打著。
徐三兒入了馬廄,正在給棗紅馬拌料。
馬無夜草不肥。這會是三更天,往常的這個時候,徐三兒也得從炕上起來,再餵一次馬。
與以前一樣,貌似……沒有什麼不同。
棗紅馬是徐三兒一手餵大的,它親昵的蹭著在馬廄裡面拌料的徐三兒,鼻孔噴著氣息,來回走動,撒著小歡,馬舌舔舐著徐三兒的掌心,像是在撓痒痒。
拌完料後,棗紅馬的整個馬頭伸進石槽,大吃特吃了起來。
徐三兒合上馬廄門,從中走了出來。他一邊走動,一邊取出菸葉將其塞到黃銅的菸袋鍋子。只不過走了兩步,他看到沐在院落月光下的灰白狐狸,驚了一下,「胡老爺,你怎麼待在了這裡。」
「對了,也是!我聽說這山林的仙修煉,都要吸收月華,胡老爺你是在修行。」
自顧自的解釋了一句,徐三兒釋然。
山里成精的妖,被鄉下人稱呼為「仙」。稱呼妖,是一種冒犯。要是被「仙」知道了,會吃掛落。
「修行?」
灰白狐狸抬頭望了一眼月亮。徐三兒知道山中的「仙」修行可以靠月華,它自然也知道。從古至今,這樣的故事並不罕見。重孫吳昊亦曾提及過。不過在它嘗試吸收月華,卻發覺一點改變也沒有的時候,也就放下了這般歧念。
它點了點頭,偽飾了自己的行為。
一個保家仙,怎麼可能會時時刻刻體察信者的一舉一動。
蓬鬆的狐尾甩動,它走進了馬廄側屋。等跨過門檻後,它再回頭望了一眼,發覺院角一處火星閃閃,原來徐三兒沒有跟進來,而是坐在那裡,開始吞雲吐霧。
次日,天蒙蒙亮。
徐二愣子強撐著自己的不適,飲了一口綠豆湯後,就開始在院子裡等候少爺。馬廄是在前院,要是少爺出來了,只需喊他一聲就行。
「少爺騎著馬呢,你再睡一會,我算著時間呢。」
徐三兒道。
土曜日放假,少爺騎馬回家。月曜日上學,少爺騎馬去學堂。徐二愣子生物鐘習慣了早起,趕早跑著去上學。
過去的一年,上學的時候,他和少爺同路不同時。
今天是金曜日,星期五,還未到放假,少爺回了一趟家。
昨天少爺吩咐過了,由爹傳話,讓他與之一道去上學。
所以……他得等著。
「少爺怎麼還沒出來……」
徐二愣子小聲抱怨了一句。
土曜日放假回徐家堡子,他們是一起放學,等待時間不長,頂多一刻鐘。可上學不一樣,他習慣早起,怕誤了時辰。而少爺騎著馬,時間肯定是充裕的……。
他要是康健,跑幾步也無大礙。
如今的他渾身酸痛,中暑後的後症顯露了出來。一兩日之後才能好的完全。
然而等話出了口,他又後悔了。
少爺是多麼好的一個人。借他書,教他習字念書。下雨天看他伶仃,邀他一同去縣城的住所借宿。然而此刻的他,僅是因為不耐一些時辰等候,就對少爺口出怨言。
太不知恩了。
煤油燈也是老爺贈予的。
「要是我沒拿這煤油燈就好了。」
徐二愣子內心後悔。
能照徹一個屋子光明的煤油燈是他所希冀的。昨夜拿了這煤油燈,他還在歡喜雀躍。可今早,他卻猛然覺得,這煤油燈似乎和老爺借給爹的那五錢銀子沒什麼兩樣。
可他能不接受嗎?
徐二愣子先是點頭,隨即搖頭。
種種雜緒湧上腦海,他的頭又覺得脹痛了一些。
幸好,少爺的喚聲在前院及時響起來了。
總算誤的時辰不多,他暗道。
「叔,學堂的後院有拴馬樁,等晚課回家的時候,二楞哥將馬騎回來就行,你就不用跟著去了。」
門口,少爺開口道。
徐三兒遲疑了一下,然後答應了下來。
舊時的驛站、酒館、學堂等地方,都有拴馬樁。弘文學堂曾是新野縣的縣學,裡面備設齊全,連餵馬、養馬的馬夫都有。
這點他還是清楚的。
「少爺,你騎馬的時候,注意點,別讓馬跑快了,傷了馬是小事,主要怕跌著你……」
徐三兒囑咐道。
棗紅馬牙口還小,還沒到使開勁敞開跑的時機。跑的多了,就容易傷了馬力,今後養回來就難了。
七零八散的扯了一通後,漸覺心燥的徐二愣子終於落了個耳根清淨。待少爺騎馬開走的時候,徐二愣子開始小跑。
他顧不得和少爺說話,時間、體痛等等都是原因。
少爺騎馬緊步慢追。
到了官道的時候,少爺叫住了他,「二楞哥,你騎馬吧,我看你身體不適,抱歉,昨夜沒想這麼多。」
跑了一身熱汗,他中暑的後症稍有退散。
「什麼?我騎馬?」
徐二愣子頓步,冷風一吹,他仔細打量少爺的神色,應不是作偽。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匹馬,他可從沒騎過。至少,沒在人前騎過。
他騎馬,讓少爺在地上走。
不可能!
五錢銀子、煤油燈……,徐二愣子冷著面,「少爺,我不敢騎馬,怕傷了馬。」
「我沒騎過馬。」
他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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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