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衣冠冢

  沈蓉聽到王慶說那具屍體的衣裳是與當地的山匪沒什麼區別時,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沈蓉望著窗外的天喃喃自語道。

  沈蓉乍一聽到那具屍體時,手都忍不住發抖,直到王慶說那人衣著跟土匪沒區別,她這才緩過氣來。

  王慶想了想,還是將他在長生落水的地方的水潭裡的,發現告訴沈蓉。

  他在見到那處深不可測的水潭時,懷疑長生是通過那水潭被衝到了別處,便尋了當地人打聽了一番。

  得知那處水潭底下與地下暗河相接,底下深不可測。

  他不甘心,找了幾位善於泅水之人下了那處深潭。

  只可惜,那些人下去一遭,只得了個潭中深不可測,潭側邊還有幾處暗流的結果。

  其中更是有人直言,若是不小心落入暗流之中,被捲入地下河,找不到屍體也實屬正常。

  這些,王慶都沒有隱瞞,將他一路做的事都給一一說了一遍。

  在他講述的過程中,沈家夫婦倆聽到王慶回府的消息,忙來到了前院。

  二人原以為多少能有點兒消息,可沒想到一進門,便聽到王慶在講那潭中有暗流,暗流又直通地下暗河,人很有可能被卷進了那暗河之中。

  爺爺和奶奶兩人臉色頓時一白,接著便有些站不穩。

  二人身邊的丫鬟一把扶住了,這才沒有跌倒。

  沈蓉眼尖,忙將兩位老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安慰道:「奶奶,我記得周大人說的消息是,長生當初落水時,是被那山匪暗算,才落入山崖下,周大人可沒有說長生那時受了傷,長生沒有受什麼傷,落入潭水中,憑他的浮水的本事,定不會出現在水裡上不來的情況。」

  沈蓉噼里啪啦說了一通,兩位老人想起長生以前在桃花村的河裡接二連三救村子裡孩子的事,臉色果然好看了一些。

  「可是…不是說了那裡面有暗流嗎?」六奶奶忍不住道。

  她倒不是盼著長生出事,只是,長生若是好好的,也不能這麼久不露面,說到底,長生定是出了什麼事,只是他們不知道而已。

  沈蓉再次看向王慶,「王大哥不知那暗流是否湍急?」

  王慶將那潛入水中幾人的話想了想,才道:「對方只說有暗流,水流往似乎不小……但……好像也沒到把人卷進去的地步……」

  不然,那麼一點大的水潭,若是水底下暗流湍急,那些人只怕沒那麼容易脫身,被衝進去也有可能。

  王慶記得,那幾人從水裡出來時,仍舊面不改色,一看便是沒被那暗流影響。

  沈蓉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她看向奶奶,「奶奶,您聽到了吧?那下水之人能毫髮無損回來,長生水性那麼好,他在水裡,定不會有事,所以,長生定是被什麼絆住了,這才沒有回來。」

  沈蓉越想越覺得是這個可能。

  六爺爺聽了沈蓉的話,眉頭依舊緊皺。

  長生失蹤這事,可不是三娘不承認就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襲爵聖旨已下,除非大家見到長生這個人活生生地出現在大眾面前。

  不然,在外人眼裡,長生現在就是個死人。

  在皇上眼裡也是如此。

  聖旨已下,皇帝金口玉言,在聖旨中言明長生因公殉職,這才讓平平襲爵。

  如今不管長生是死是活,平陽侯府中這一場白事,不能再拖了,不然就是抗旨了……

  六爺爺將這一切的利害關係給沈蓉一一道明。

  沈蓉聽到後,沉默了半晌,道:

  「那就……辦一場吧!」

  剛開了年,平陽侯府便一前一後辦了兩場喪事。

  不少看熱鬧的人都覺得平陽侯府著實倒霉。

  沈蓉給長生建的是衣冠冢。

  她辦得極為低調,沒有給京城任何一家報喪。

  就這樣,在一個陰雨天的日子,長生的衣冠冢給立了起來。

  因為知道長生不會出事,沈蓉全程都沒有哭。

  等一切儀式都結束後,沈蓉看著那濕漉漉的墳塋,忍不住暗道:

  這樣也好,若是長生久不歸家,在他回來之前,這也算是她一點寄託。

  喪事辦完後,不管沈蓉願不願意相信長生是真的沒了,她再次過起了閉門守孝的日子。

  平陽侯府出事,張六娘和曲蓮依舊在盯著陳園。

  這不,二人分工明確,一個負責將軍府內的消息,一個盯著陳楊兩府外,試圖找到對陳園或者陳家下手的機會。

  而被人盯著的陳園絲毫沒有感覺,她病了,病還有些嚴重,她已經有一個月沒見到楊城的面了。

  因為楊將軍冷落陳園的緣故,府中下人對她也敷衍了起來。

  陳園面容枯槁地靠在榻上,看著窗外的秋色,滿臉不甘。

  「夫人,該喝藥了。」綠珠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汁走到陳園身側。

  陳園一聽吃藥,嘴巴就發苦。

  她也沒別的病,只是一些婦人的帶下病。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病竟如此難治。

  她想到這些日子就差沒將苦藥當飯吃,身體卻不見好轉,心中一陣煩躁,抬手便打落了綠珠手裡的碗。

  「喝藥,喝藥,我都喝這麼多藥了,一點兒效果都沒有,還喝什麼?」陳園面上帶著幾分猙獰,抬手便給了早已經跪在地上的綠珠一巴掌。

  「傻愣著幹什麼?你看你怎麼做事的,端個藥碗都端不穩,還不感覺滾出去!」

  綠珠的臉立馬腫了起來,她不敢抬頭,慌裡慌張地去收拾地上的瓷片。

  陳園一通發泄下來,心裡的這口氣終於順了下來。

  綠珠不敢多說話,收拾了地上的石片後,爬著從屋裡出去,然後一個人躲在角落裡無聲地哭。

  因這一事,陳園院中的人一時間都不敢上前,三三兩兩蹲在角落裡議論起了他們的將軍夫人。

  「要我說,這位將軍夫人可真比不上前面那位。」

  「嘿!誰說不是呢!這撒幾次火了?我看那屋裡的幾個大丫鬟都不敢去主子面前露面。」

  「進去一個就被收拾一個,誰敢進去?反正我是不敢。」一個婆子縮了縮脖子,一臉後怕道。

  她剛才可是看到了,那叫綠珠的丫鬟,手都被瓷片割破了,流了不少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