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鋪的掌柜要換,沈蓉自然要跟老夫人說一下。
只是突然換人,沈蓉也要拿出一些理由來。
最好是抓住掌柜的辮子。
張六娘自告奮勇,帶著女兒在鋪子外守了三天,便算出了鋪子大概的盈利,並斷言這胭脂鋪一月個最少盈利在四百兩銀子左右。
沈蓉是見過張六娘的本事的。
上個月的盈利減半,沈蓉對劉掌柜做的事,心裡多少有些數。
這天下午,她趁著鋪子沒客人的時候,讓王慶帶人進鋪子抓人。
「你們這是做什麼?」劉掌柜一臉緊張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幾個高大漢子。
幾個夥計見狀。忙站在掌柜身後。
沈蓉從人群後面走了出來。
劉掌柜看到沈蓉,臉上閃過一絲慌張,「少…奶奶……這是做什麼?」
「劉掌柜,把帳本交出來。」沈蓉也懶得跟他扯那些有的沒的。
劉掌柜一聽這話,麵皮抖了抖,冷聲道:「這鋪子自老夫人起,便交給小的打理,少奶奶還是在家照顧好少爺小姐,鋪子裡的事就不勞煩少奶奶了!」說罷,他看了眼身後的幾個店小二,「請少奶奶回去。」
沈蓉看了一眼王慶。
王慶手一揮,幾個男人便立馬往裡面沖。
店小二們忙上前攔人,兩方的人立馬推搡了起來。
平陽侯府的胭脂鋪以前是從餘杭那邊進的胭脂賣,後來掌柜說這樣進貨賣貨,利潤太低,便說服老夫人,請兩個做胭脂的大師傅。
剛開始時,鋪子一部分賣從餘杭進的貨,一部分賣自己的鋪子裡做的貨。
後來鋪子裡的產出跟得上賣的後,鋪子便慢慢的自產自銷。
一個月下來,利潤比從餘杭那邊進貨要高得多。
為此,掌柜在緊挨著鋪子後頭買了一座院子,專門用來做胭脂,擴大作坊。
按理說,這樣自產自銷絕對是掙銀子的。
鋪子確實也掙銀子,每個月都比府中以前的那些鋪子都掙得多。
因此,老夫人,也從沒想過賣掉胭脂鋪。
但,鋪子卻不止掙這麼一點兒。
鋪子前面的動靜,很快驚動了後院的大師傅們。沒過一會兒,後院的人聽到動靜,忙跑了過來。
小柱子跟著大師傅來到前院,便看到沈蓉帶著七八個大男人跟鋪子裡的夥計和掌柜給抓了起來。
「姑姑!」小柱子喊了沈蓉一聲。
沈蓉,「小柱子,帶你王叔去找帳本!」
小柱子二話不說,連忙點點頭,對王慶招了招手,「王叔跟我來,我知道帳房在哪兒。」
劉掌柜被一個男人反扭著手,見他鋪子裡的小夥計吃裡扒外,眼睛都氣紅了。
王慶跟了去後面,很快拿了一本正真的帳本出來。
沈蓉略微翻了翻,將帳本重新合上,看了眼面色蒼白的劉掌柜。
「劉掌柜,還有其他帳本呢?」
劉掌柜忙大聲喊道:「冤枉啊!少奶奶,小的想著少奶奶從鄉下來的,這才多做了一個月的帳本!」
沈蓉壓根就不信劉掌柜的話,讓王慶帶人去侯府后街的劉家宅子裡搜。
這一搜,便搜出了一箱白花花的銀子,還有一摞帳本。
顯然這是劉掌柜這些年貪下來的銀子。
劉掌柜怎麼說也是老人,如何處置他,沈蓉覺得交給老夫人處理比較服眾。
一行人回到府中,沈蓉將帳本和銀子交給了老夫人。
老夫人看了帳本後,沉默了一會兒,道:「鋪子交給你打理,你看著處理吧!至於這銀子……聽說你最近讓管家買莊子,用這些銀子吧!」
老夫人原以為沈蓉接了鋪子去,鋪子跟以前差不多,可顯然孫媳婦比她更有想法。
老夫人倒是沒有不高興,她只是沒想到劉掌柜居然貪了這麼多!
這些年府中拮据,劉掌柜卻貪了那麼多銀子,老夫人不由得反思自己,她平日是不是太好說話了?
沈蓉應了下來,在心裡組織了下語言,道:「老夫人,孫媳婦打算追回劉掌柜貪的銀子,劉掌柜到底是老人了,若是他配合孫媳婦,孫媳婦便給他一絲體面,賣身契給他,放他離開。老夫人意下如何?」
沈蓉在回來的路上看了一下近幾個月的帳,若是按照鋪子裡的盈利,這些年劉掌柜絕不止貪八千兩銀子。
老夫人見沈蓉不打算把人逼死,臉上的表情也鬆了松。「如此甚好。」
次日,張六娘帶著女兒住進了胭脂鋪的後院。
而劉掌柜一家子被分開關在侯府的柴房裡。
沈蓉沒有急著讓人審問劉掌柜,而是先和府中的帳房算起了這些年的帳。
歷時半個多月,沈蓉和帳房算出,劉掌柜自八年前鋪子自產自銷後,一共貪了六萬兩銀子。
這半個月,劉掌柜一個人被關在在柴房裡可不謂不煎熬。
剛開始他仗著老夫人念舊情,以為不會有什麼事。
可沒想到,這一關就被關了半個月,劉掌柜這才慌了。
那麼久過去了,只怕老夫人不管他了。
劉掌柜這一慌,便開始擔心許久都沒見到的妻兒。
沈蓉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到柴房,問劉掌柜要銀子。
劉掌柜張嘴就喊冤,對於那些銀子,自然拒不承認。
王慶見這老貨貪了那麼多銀子,還敢喊冤,一腳兩人踹到了牆角下,「這些帳,你不承認也沒用,少奶奶已經講所有的帳都算出來了,趕緊交代,不然就送你一家老小見官去!」
「劉掌柜,老夫人已經看過帳本了,她老人家已經發話這事交全憑我處理,你明白嗎?」
劉掌柜白著一張臉,從地上爬起來,見沈蓉冷著一張臉,便知道這少奶奶不是老夫人,對他可沒什麼情面,若是他再繼續嘴硬,只怕全家人的小命都得交代了。
「我說,我說,剩下的銀子藏在了我家炕尾裡頭。」頓了頓,劉掌柜忙小心翼翼地看著沈蓉,「少奶奶,不知家中妻兒……」
劉掌柜會問起妻兒,沈蓉並不意外,「你放心,只要你把所有貪的銀子交出來,你妻兒自然能好好的。」
長生和王慶跑了一趟后街,將劉家的炕給砸了,找出一隻鐵皮箱,裡面裝了四萬多兩銀子。
至於其他的,自然是劉掌柜一家花了。
得了銀子,沈蓉沒收了劉掌柜的家產。
最後將身契還給劉掌柜一家子,把人放了出去,她也沒把人往死里逼,給他們留了十兩銀子。
宰了一隻肥豬,府里也有了銀子,沈蓉也跟之前承諾的那樣,給大家漲月錢。
上個月的月錢在初六就發下去了,這次,沈蓉在十八那天,給大家又發了一次月錢。
府中的下人如何高興自是不必多說。
劉掌柜的事弄清楚後,張六娘的胭脂水粉和胰子也相繼做了出來。
沈蓉試了下,比張六娘之前賣的還要好用一些。
若是跟京城的那些水粉比,也略勝一籌。
京城裡,這幾年也慢慢有人做跟肥皂一樣的胰子。
京城的勛貴們得知那種胰子沒有用豬身上的東西,極追捧這種油脂做的胰子。